第193章：帝王之心
福寧郡主仔細的為璟帝探了脈，又請太醫院的太醫進行複查，終於確定璟帝體內的毒素已經徹底清除。
璟帝衝著福寧郡主點頭：“這次是你救了朕的命。”
“這是我該做的。”福寧郡主行了一禮，“若是我的醫術能讓皇上康複，那我的醫術就沒白學。”
璟帝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成王雖然糊塗，但確實如坊間所說，他生了一個好女兒。
福寧郡主和太醫一起退了出去，皇上毒素清除的消息自然也被傳了出去。
直到這個時候，被強行從床上拉起來的二皇子和四皇子這才姍姍來遲。
見到璟帝的毒素清除，兩人臉上的欣喜之情還沒有顯現出來，就被璟帝喝止：“你們不用做出一副高興的樣子，朕解毒的時候可沒見到你們的身影。”
兩人的臉色皆是浮現出一絲尷尬，他們也沒想到自己怎麽會突然就喝醉了。
“兒臣是因為擔心您，才會借酒消愁，沒想到竟然耽誤了正事。”二皇子抖了一個機靈，趕緊跪下向璟帝表忠心。
四皇子則老實的站在一旁，低著頭不說話。
璟帝聽了二皇子的話簡直要被氣笑了，他倒是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二皇子是個編故事的高手。
心中不由得哀歎，這些年他一直將關注都放在了夏珩的身上，卻沒注意到自己的幾個兒子已經長成了這副模樣。
二皇子心思靈活，可說話虛虛假假，對誰都沒有真感情。三皇子心機深沉，但現在已經廢了。四皇子看上去老實，出身太差而且實力欠缺。
看來看去，竟然隻有太子夏珩才是最優秀的。
也難怪朝臣們不想讓夏珩被廢除，整個大夏竟然找不出一個像樣的皇子來繼承皇位？！
璟帝難掩心中的失望，視線卻是落在了一旁的季昀身上。
這幾天一直縈繞在自己心上的那個念頭，終於浮出了水麵。
感受到璟帝看向自己的目光，季昀微微勾唇，看樣子終於快可以收網了。
雖然兩人的心思百轉千回，但他們麵前的‘表演’還在繼續。
“父皇，您要相信在兒子的心中您永遠是最重要的。”二皇子依舊聲情並茂的訴說著自己的心頭想法，而四皇子則沉默的站在一旁，心裏不知道怎麽嘲笑二皇子。
“夠了！”璟帝衝著兩人怒吼了一聲，“都給朕滾出去！”
他的話讓兩人身子微微一抖，再不敢說什麽，趕緊退了出去。
吵鬧的大殿終於安靜了下來，璟帝支撐著想要坐起來，季昀趕緊扶住了他。
“這麽多年隱瞞了你的身份，你有沒有恨過朕。”璟帝頗為慈愛的看著季昀。
季昀搖頭：“至少臣可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保家衛國也是對大夏的付出。”
這是季昀內心真正的想法，如果上輩子沒有發生寧怡被殺，夏珩針對自己的事，他也許真的會一直做一個能保家衛國的軍人。
皇位太高高在上，他不想做個孤家寡人。
璟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朕把寧怡賜給你怎麽樣？”
季昀麵上一喜，當即跪下謝恩：“謝主隆恩。”
璟帝點點頭：“你先出去吧，朕會讓你達成心中所想。”
季昀難掩心中的愉悅，幾乎沒有見過他這般情緒外露的時候。
直到他走出大殿，璟帝才疲憊的對殿外的德公公吩咐：“去把皇後叫來。”
德公公領命退了出去。
皇後娘娘很快就趕來了，自從太子被廢了之後，皇上也沒有主動去見過皇後，現在皇上痊愈，第一時間就是召見自己，皇後娘娘覺得十分欣喜。
“皇上，你的身體可有好些？”皇後快步走到床榻旁，扶著璟帝的手。
璟帝點點頭，季昀在離開之前曾向他解釋，擔心宮中人多嘴雜，引來一些心懷不軌之人。他之前並沒有通知各宮的娘娘關於解毒的事情。
璟帝體諒他的用心良苦，也沒有怪罪他。
“朕已經沒事了，皇後不必擔心。”璟帝借著皇後的力作了起來，靠在軟枕上看著她。
皇後娘娘卻是皺起了眉：“這個季將軍真是膽大包天，給皇上解毒這麽大的事情，他居然不通知我們。到底有沒有將我這個皇後看在眼裏？”
見皇上沒有問題，皇後便開始說起了自己對季昀的不滿。
其實這並不是什麽大事，皇後唯一擔心的是皇上此次暈倒之前，將監國大任交到了季昀手中，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貓膩。
雖然現在太子被廢了，隻要皇上一天沒立太子，夏珩就有機會卷土重來。
前提是在這之前皇上不會有什麽心思變動。
她擔心季昀是某個皇子的人，現在正在迷惑皇上。若是在這段時間之內，皇上立了新的太子，那夏珩就算回來境遇也隻會更加尷尬。
皇上聽到皇後這麽說季昀不由得皺了皺眉：“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朕授意的，皇後難道想連朕一起個怪不成？”
皇後心中一驚，急忙在榻前跪下：“臣妾不是這個意思。”
看到璟帝的態度，她心裏更是泛起了嘀咕，皇上可從來不是一個會為了誰說話的人，竟然當著她的麵替季昀辯駁，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璟帝看著一無所知的皇後，心中的怒氣也消退了些。
當年為了不讓皇後有過多的情緒，璟帝並沒有將雙生子的事情告訴她，甚至太醫把脈也從未提起過這件事。
從頭到尾皇後都以為自己隻有夏珩一個孩子。
“其實我今天叫你來，你是為了和你說季昀之事。”璟帝沉吟了一會兒，還是開了口。
皇後有些不解的看著他，心中不由的懷疑起來，難不成季昀是皇上和誰的私生子？
但他分明從小就是在季氏夫妻膝下長大，這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
“季昀其實是你的孩子，他和太子是雙生子。”璟帝低沉著聲音說。
皇後心裏還在猜測著季昀和皇上之間的關係，猝不及防聽到皇上這麽說，下意識就是反對：“你說什麽？這不可能。”
當年她懷孩子的時候，肚子確實有些大，可他一直都說腹中隻有一個胎兒，現在怎麽可能又冒出個孩子？
璟帝簡單地將大夏自古以來流傳的規矩說了出來。
皇後從頭到尾都是不可置信。
可璟帝完全沒有必要騙她，哪怕季昀真的是，皇上和哪個女子的私生子他也可以大大方方的說出來。
畢竟他是一國之君，誰也不敢在這種事情上反駁他。
“你的意思是，我當年生的是兩個孩子，有一個孩子卻被你們生生帶離了我的身邊？在別人的膝下承歡長大？”皇後踉蹌的退後了兩步，她怎麽也不能相信這種真相。
“雖然他們兩個人長得並不是特別像，但若是仔細看還是能看出幾處相似之處，難道你在麵對季昀的時候從來都沒有過懷疑嗎？”
璟帝並不在乎皇後的感受，他現在所要做的隻是讓皇後接受他，就此而已。
皇後沉默了下去，她在第一次見到季昀的時候，心中也曾有過懷疑。隻是這樣的事情實在太過荒謬，荒謬到她隻要想起都覺得不可能。
可她沒料到的是，就是這荒謬至極的事情竟然發生在自己身上。
“季昀他……知道嗎？”皇後娘娘眼眶發紅，她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問了璟帝一個問題。
璟帝點點頭：“若是真沒有猜錯的話，不僅季昀知道了，連夏珩應該也知道了。”
皇後娘娘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波又一波的真相衝刷得她幾乎站不住。
她的兩個孩子其實早就知道了，卻始終將她瞞在鼓裏？
皇後努力站直身體，看向璟帝：“皇上既然瞞下了這個秘密，為何不將它一直瞞下去，反而在今天告訴了臣妾？”
“正打算立季昀為太子。”璟帝將心中的盤算說了出來。
“不行！”皇後下意識的大吼了一聲，反對璟帝的意見。
璟帝皺著眉頭看向她。
“這……這不符合祖宗的規矩。”皇後心中一抖，她知道夏珩其實從來沒有放棄過太子這個位子。
這次他離京也不過隻是緩兵之計而已。
若是等他回來的時候發現，變成太子的是自己的兄弟，他會作何選擇？
皇後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兩個親生兒子自相殘殺，可她也不能將夏珩的秘密說出去。
璟帝見皇後反應激烈的樣子，眉頭皺得更深了：“朕現在是通知你，並不是征求你的意見。”
皇後跪在地上求他：“求求你收回成命，難不成你要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自相殘殺嗎？”
璟帝的臉上卻是一閃而過的殘酷：“為君者本來就應該有強悍的實力，若是不能從皇子之爭中活下來，又怎麽能坐穩大夏的江山？”
皇後跌坐在地上，陌生的看著璟帝，心一點一點的涼了下去。
原來從一開始，皇上就知道兩兄弟可能會有自相殘殺的一天，但是他並不在乎。
他在乎的隻有誰能夠坐穩大夏的江山，繼承這個皇位。
最終，不管皇後如何反對，璟帝的聖旨終究還是頒布了出去，霎時間引起了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