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44 認清
怕方挽歌著涼，熊大脫下自己的上衣給方挽歌，方挽歌換了衣服，懶懶地不肯走路，終於是讓三人換著背著，舒舒服服地輪流在幾人身上睡大覺。
“熊二！”顛簸的山路終於讓方挽歌睡不下去了，“你慢點走，顛得我想吐。”
“……”熊二委屈地看著紀初堯，紀初堯隻好示意他把方挽歌移過來。
“我來吧，我走路不顛簸。”紀初堯說道。
方挽歌倒也老老實實地趴過去了，趴過去以後安安靜靜地呆著，也不再鬧騰。
熊大熊二不禁對視一眼，現在果然隻有紀少才能收了小姐。
天黑之前四人終於到達了露營地。
拍攝隊隻差派人去搜山找他們了，看到紀初堯和方挽歌都渾身濕淋淋的，才知道方挽歌掉進水裏去了。
好心的員工偷偷送來毛巾和一點熱水，方挽歌喝了熱水臉色才緩過來。
“今天可太險了！”熊大想起來不禁後怕。“小姐，怎麽會有人跑到那個地方去……”
“是咱們這裏的人做的嗎？”熊二猜測道。
方挽歌抱著熱水，一言不發。
她當然知道是誰，就是上次開桑塔納的人，背後是誰，也不用問，就是慕容芊。
隻是沒有證據罷了。
“不會是在這裏的人做的，這裏就這麽幾個人，有人離開一陣就會被人發現。”紀初堯說道，拿了毛巾擦了擦自己的頭發。
如果沒猜錯，在這裏就是慕容芊安排的人跟蹤他們了，可惜這裏偏遠，他調不到人去追蹤。
“可惡！”熊大一拳砸在旁邊的樹上，“我們在明處，那個小人在暗處，我們可真被動！”
“別怕。”方挽歌放下手裏的熱水，“要相信小姐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已經死過一次的她，難道還會被人暗算兩次嗎？！
第一次是林媛救了她，第二次是紀初堯救了她，如果林媛想要她幫助她扳倒慕容芊，是不會置她於死地的。
那麽，就是慕容芊了。買了殺手來解決她嗎？既然隻有一個殺手，那她就能應對。
“挽歌。”閔冬凡走過來，“聽說你掉進河裏了，沒事吧？”
“是有人推我們小姐入水的！”熊二說道，十有八九是慕容芊這個女人幹的，熊二看到與慕容芊有關的人，更是生氣。
“熊二。”方挽歌擺擺手，示意他別再說下去。
“……”閔冬凡卻是沒有說話，坐到方挽歌身邊，遞給她一杯薑茶。
“拍戲的時候怕感冒經常會帶一些薑茶，不知道你習不習慣喝。”
方挽歌看著那杯薑茶，卻也不伸手去接。
像是想到什麽一樣，方挽歌抬起頭對幾人說，“你們先去弄點吃的吧，我有點話想和閔先生說。”
熊大熊二看了看自家小姐，點點頭，到一邊去了。
紀初堯有點疑惑，這還有什麽話要避開他來說嗎？難道方挽歌進入黑桃A的目的真的是閔冬凡？！
想到這裏，他不想離開了。
有點心堵，就是不想離開。
“有什麽問題嗎？”方挽歌接過薑茶抱在手裏，抬頭問站在身邊的男人，順便微微眨了眨眼，現在不是挺默契了嗎？這個男人這會兒怎麽這麽僵硬了？！
紀初堯黑下臉，也不知自己怎麽的生了悶氣，為了和另一個男人說話，強行趕走他。
紀初堯悶悶地一聲不響地走開了。
方挽歌意識到紀初堯好像有點生氣，摸不著頭腦，好好的怎麽又不開心了？男人一個月也有那麽幾天嗎？
方挽歌也不多想，轉過頭瞧了瞧現在已經轉了形象，變成慵懶性感，微帶頹廢氣息的男人。曾經溫潤如玉的暖男，如今卻變成了一個完全相反的人。
方挽歌盈盈一笑，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薑茶。
“我不習慣喝薑茶，就像你不怎麽習慣喝葡萄汁。”方挽歌笑著，“以前我感冒，為了哄我喝薑茶，總會在裏麵放很多紅糖。”
“！”閔冬凡瞪大眼，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微微顫抖的手扳過方挽歌的身體，麵對著自己。
“晚鴿……你是小鴿……”
方挽歌看到男人臉上的震驚和欣喜，卻漠然感到悲傷。
曾經以為相愛的兩個人變了皮相，隻要有靈魂在，也會認出彼此。
現在看來，那也隻不過出現在小說，或者電視劇罷了。如果沒有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他提示，他會認出她嗎？
“小鴿，為什麽你才回來……你知道這幾年我有多煎熬嗎？我習慣了喝酒才能睡著，開始害怕天黑，就像當年你害怕一樣……為什麽你現在才來找我……醫生說你已經不在的時候，我一直不相信，一定是黑桃，黑桃隱瞞了我……”
男人已經激動地語無倫次起來，淚水開始在他眼裏積累，慢慢地掉落下來，砸在地上變成一朵小花。
方挽歌都看在眼裏，卻慢慢揮掉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站起身來。
“你過得還好麽？”方挽歌背過身。
“小鴿……”閔冬凡害怕她的離開，伸出手來想要抓住她，卻愣愣地頓在空中。這是他的錯覺嗎？眼前的人，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
“我過得不好，”方挽歌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快不能呼吸，卻也隻聽見她說，“希望你能記住，我不再是蘇晚鴿，現在我是，方，挽，歌。”
一字一句說完，方挽歌抬腿離開。
背過身走遠，才偷偷把淚水擦掉。
想過無數種讓他知道她的身份的情景，卻沒想到最終是這種情景。
他眼裏的愧疚她不是沒有看見，單獨過來問候她，還帶著歉疚和試探，他是慕容芊最親近的人，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麽才會帶著歉疚。
而來試探她，是為了確認她的身份，才決定要不要站在她這邊嗎？
原來，換了一個身份，他也是在權衡利益以後才決定做與不做，而不計較錯與對。
她變了，他何嚐不是也變了。
遠在三個小時之前，慕容芊背過身在打電話，他走過去她都沒有發覺。
隻聽見她在說，“迅速行動，無論你用什麽方法！”
“我要那個女人再也不存在！”
“錢不會少你的，這次的機會不可錯過，手腳要幹淨一點！”
他慌了神，他意識到她嘴中說的那個女人就是方挽歌，他手腳冰涼，看到慕容芊打完電話轉過身來，看到他時一臉的震驚和慌亂。
“冬凡……”
他聽見她在喊他，他卻不想答應，他不想聽任何解釋，“你要害她。”
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他剛剛才找到一絲確定方挽歌是蘇晚鴿的線索，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她。
她慣用的手段不就是這樣心狠手辣嗎？他已經確定了她的目的。
“既然你知道了。”慕容芊瞬間就換了臉色，這些年她在他身邊為他做的，他都無動於衷，隻是來了一個相似的女人，他就要一點點遠離她，她不會允許，她也做不到退讓！就算他已經看清了她的真麵目，她也不會放手！
“如果你想要去揭發我，那你也是我的同謀，是你才讓我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慕容芊眼裏透出凶狠，淚水卻也控製不住流下來，“我什麽都不要，隻要你心裏有我，留在我身邊，我怕她搶走你……隻要你留下來，我什麽都聽你的……”
閔冬凡才猛然意識到，是他才讓方挽歌陷入困境的，不是嗎？因為他，莫名背負一些罵名，莫名卷入這個圈子，也莫名受到一些傷害。
如果方挽歌就是蘇晚鴿，他怎麽會舍得她受到傷害……
“芊芊……”閔冬凡走上去，抱緊慕容芊，“我答應你，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你不要做錯事，好嗎？放過她吧，她是無辜的……”
“好……”慕容芊眼裏透出一絲欣喜，卻又很快在聽到最後一句話以後被刺痛淹沒，原來也隻是為了保護另一個女人而靠近她……
在閔冬凡麵前慕容芊又撥通了那個電話，“喂，是我。取消這次計劃。”
然而在閔冬凡轉身之後，她又發了一條短信：我要她死。
於是受到短信的黑影迅速出擊，一句尾隨幾人的黑影瞄準機會將方挽歌推下了水……
如果方挽歌會遊泳，這次的行動就是白費的，還會打草驚蛇，但他還是選擇了這麽做。他想要更多的傭金，或者——這些人會反過來給他錢來保持自己的安全。
怎樣他都是有利的，於是黑影推方挽歌入水以後，就竄進樹林，逃出那片地，開了車離開。
他心情大好，如果那個女人沒死，慕容芊又會給他一大筆傭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