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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殺氣騰騰

  回到前殿,果然,群臣依舊跪在方菱和太子面前,再看那台上的方菱好像也沒有那麼拘謹了,正襟危坐的樣子還真有幾分皇后的姿態,也是,天下最有權勢的所有大官都匍匐在她面前,一跪就是半個時辰,連動都不敢動一下,由不得她不感到自毫。


  王嵐平搖頭一笑,走上了殿台,方菱聽到腳步,忙轉頭去看,見是漢王,便急急走到他身邊,一臉緊張壓著聲音道,「漢王,您可算是回來了,丫頭都快坐不下去了,你看看,我這一手的汗」


  王嵐平卻笑道,「我看你不坐著挺安穩的,有點皇后的樣子,我說丫頭,你呀,別怕他們,從今天起你就把你自己想像成皇后,哦不,皇上,你得把自己當皇上,你要他們怎麼樣,他們就得怎麼樣,誰敢不聽,殿外就是羽林衛,宋憲會聽你吩咐的」


  方菱心跳難平,驚訝的小聲道,「皇上?可我不過是女人」


  王嵐平道,「女人怎麼了,那武則天還是女人呢,她可是真正的皇帝,那,坐過去,你就大明朝的武則天,日明凌空,你打個哈欠這滿朝文武都得嚇出一身冷汗」


  方菱倒是被他給逗樂了,掩嘴一笑道,「看您說的,丫頭有那麼可怕嗎,那我坐過去你不能走」


  王嵐平點點頭,「我一直在這,去,大大方方的,坐穩當了,讓他們起來吧」


  方菱再次緊張地走了回去,對著那同樣害怕的太子一施禮,又坐了下去,這時,王嵐平揮揮手,示意一旁的太監韓贊周將太公給帶走。


  此時的龍椅邊上只有方菱獨自如坐針氈,並不時向王嵐平投來乞求的目光,但王嵐平卻手一攤,走下了殿台的台階,立在群臣跪著的地方。


  沒辦法,這是趕鴨子上架,硬造出一個武則天來,硬著頭皮豁出去了。


  「大家都別跪著了,起來吧」方菱醞釀了半天還真說出口,王嵐平連連朝她暗中豎起大拇指。


  眾臣雖是跪得腰酸腿疼,巴不得現在就起來,正要稱謝起來時,卻發現那座位上哪有皇后,分明就是漢王妃,從來也沒聽說過一個親王的妃子能在朝堂上發號施令。


  終於,不出王嵐平所料,還真就那不怕死的跳了出來。


  只見那人呼的一聲從百官群中站了起來,一幅大義凜然的樣子,拱手對王嵐平道,「漢王,王妃為何敢坐在龍案一側,按律有僭越之罪,請漢王加以約束,朝廷乃國家議政之處,不是婦人嬉戲之所」


  他這麼一說,方菱嚇得當即就要想跑到王嵐平的懷裡躲起來,但王嵐平卻將目光看向他處。


  方菱沒辦法,跑下去漢王一定不高興,怎麼辦?怎麼辦?想來想去,她實在是找不到話接下去,反而是重複著,「大家別跪著了,起來吧」


  卻沒想到她剛說完這句話,就見漢王又投來了讚許的目光,這到是給她添了幾份鎮定。


  群臣還是沒動,這回連那鄭鴻奎都不好意思拍馬屁了,一個王妃在龍案前施令,只想聽了令,那不就是表示承認她坐在那裡的合法地位么。


  氣氛就這樣僵持著,大殿里安靜到了極點,方菱感覺她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但漢王好像還是不打算幫她。


  「都站起來!」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方菱一拍椅子上的扶手,一聲利喝。


  這一下差點連王嵐平都嚇一跳,好風勢,咆哮奉天殿,也就你方菱敢做。


  還別說,這招還真能唬人,幾個膽子小的大臣左右看了看,竟然心寒地慢慢站了起來,他們一帶頭,陸陸續續幾乎都站了起來。


  也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聲,「謝王妃」


  他這喊不要緊,誰也不能落後呀,當下,朝堂里山呼聲嘈雜而起,「謝王妃……」


  方菱卻不知接下來如何是好,頭一次上殿,就來了這麼大個陣仗,嚇都嚇死人了。


  還不等方菱細想要說什麼,那方才不滿的大臣又從班中擠出,大聲道,「這裡大明的議政堂,不是漢王府,漢王,你不覺得這事太兒戲了嗎?」


  王嵐平沒理他,對著胸前的護心鏡哈了一口氣,若無其事的擦著。


  「你,大家都看到了吧,你們還是不是大明的臣子,你們還能心安理得的站在這嗎?哼,不可理喻,有辱國體,首輔大人,你就不說句話嗎?」


  張煌言也猜到了王嵐平想幹什麼,只是不敢說話呀,漢王剛剛經歷喪母之痛,誰知道他情急之下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命重要還是面子重要,雖說在崇禎朝是個個大臣都敢和皇帝據理力爭,可那是仗著皇帝不敢殺,現在也不看看誰當政,漢王可是說殺就殺,骨氣再硬能硬得過刀。


  只是這情況,作為內閣首輔,一句話不說也不合適,便用一種勸解的態度對那人道,「趙御史稍安勿燥,王妃一時興起,不過是貪玩了些,何必計較,議政就是了,漢王不是在這嗎」


  御史中丞趙惠一臉氣憤,沉聲道,「下官身為御史,彈劾於國法不容之事是下官的職責,這裡是奉天殿,不是玩的地方,要玩回漢王府玩去」


  有官員忙上前扯他,並小聲的提醒著,「趙大人,少說幾句吧,何苦呢,王妃想坐你就讓她坐就是了」


  趙惠一甩袖子,「本官秉公直言,按大明律法處事,她不當坐就是不當坐,左都御史,難道你不應該參她嗎?」


  文臣班中,左都御史劉宗周雖是想開口,可眼下這情況他得有那膽子才行,連連用袖子遮住臉,大氣不敢出。


  台上的方菱倒是越看越清了,也越來越不感到害怕了,反而還真有些大權在握在的感覺,有漢王的榮光在,她不應該怕呀,也沒理由怕呀,整個大明王朝都是他夫君的在護著,她有什麼好怕的,該怕的是這下面的人。


  想到這,方菱雙手緊握著放在腹上,向前走了幾步,開口道,「這位趙大人,你好像很不喜歡我這王妃坐在這呀」這話太有挑釁的意思的,那表情都有些咄咄逼人。


  趙惠大聲道,「非本官不容,乃大明律法不容,請王妃自重身份」


  方菱秀眉一挑,俏麗的容顏也變得異常平靜,不見一絲表情,開口道,「那你說說我該當何罪呀?」


  「按律當……!」趙惠一時語頓,僭越之罪按律當誅三族,可這漢王肯定不同意,就是動她一下估計漢王都不能接受,想了想,他便緩和下來,側身仰著脖子道,「念王妃不曉大明律,就不追究罪責了,下來便可」


  「我若不下來呢?」方菱卻一字一迸的反問著。


  這下連王嵐平都詫異了,牛氣,有點武則天的架式,牛,老子的眼光還是挺毒的。


  大殿中一陣搔亂,卻也不敢大聲說,漢王妃不可怕,可漢王在呢,也不管管你媳婦,成何體統,不過張煌言和內閣幾名閣臣倒是越看越清了,看來呀,這是要給王妃立威呀,估計趙惠是死俅了。


  趙惠臉上是一陣紅一陣白,這明明就是給自己下不來台呀,當下大喝,「大膽婦人,你不過是漢王側室,這堂堂國殿,豈是你撒野的地方,各位大人,你們就這麼看著嗎?置國法與何地」


  方菱的膽子是越發越開,漢王一直不開口,那就表示她還沒做過頭。


  當下也不考慮,她也考慮不出來,斗心思她哪裡是這些人的對方,可有一樣她還沒做過。


  方菱幽幽的說了聲,「羽林衛何在」


  周圍的十多名伺立的羽林衛齊齊跪倒,「王妃吩咐!」


  方菱定了定心,咬牙下著決心,「趙大人咆哮朝堂,藐視皇威,拉出去,斬!」


  「遵命!」眾羽林衛連片刻的遲疑都沒有,呼啦啦就朝趙御史圍了上去,扭上就往殿門推。


  「國法何在,朝廷的威嚴何在,妖婦,妖……」一聲刀出鞘的聲音,趙大人停止了喊叫。


  朝堂上的人都愣住了,怎麼回事,王妃當朝殺了一個三品的御史言官,奇聞呀,大明朝立國三百年也沒殺幾個言官,暈了暈了。


  「漢王,首輔,朝廷里到底誰說了算,如此忠臣說殺就殺,律法還有何用」


  眾人一看,工部給事中宋元。


  張煌言傻了才開口,王嵐平也背過臉去看大殿柱子上的對聯。


  方菱在殿台上卻又開了口,「你也想步他後塵?」


  那三品工部給事中到是有幾分骨氣,一正色,「本官秉直而言,何錯之有,你漢王妃何德何能敢坐在那,難道你也要殺我嗎?」


  方菱挑眉一笑,轉身走回那長椅上,「好呀,成全你,拉出去,斬!」


  又一顆人頭落地,王嵐平暗暗叫苦,別都殺呀,我好不容易網羅幾個能人,都殺了誰替你夫君做事呀。


  隨著第二顆人頭的滾落,王嵐很想出面制止一下上,可又一想,一個王妃想要在幾天之內掌握朝權好像除了殺人也沒有別的路可走,只希望別再有傻子冒頭了,這個朝廷可不是以理服人,老子可沒多少時間和你們墨跡儒家道統。


  天下讀書人從來不缺忠良直臣,也不缺只顧眼前的私利者,方菱一連兩個殺氣騰騰的殺字並沒有將所有大臣給鎮住,總有那麼幾個耿直的朝臣想試試是正義硬還是大刀硬。


  殺,並沒有換來群臣的妥協,反而引來更多人的不滿,尤其是在王嵐平改組內閣時沒有沾到好處還在原官位上沒挪窩的人,一個個表情憤慨得恨不衝上去將犯了僭越之罪的方菱給扯下來。


  眼看朝堂上就要失控,群臣見狀也都朝王嵐平圍了過去,七嘴八舌的控訴著,本來王嵐平就是靠武力奪的權,這回好了,借著方菱大鬧朝堂的時機,有不少人對王嵐平也含沙射影起來,而王嵐平卻只當沒聽見,反正這種事在崇禎朝就是司空見慣了,區別就是皇帝太拿這些人當回事了。


  卻在這時,從殿後的側門中傳來一個女子的斥喝聲,「要造反嗎?」


  頓時整個大殿都安靜下來,眾人聞聲望去,只是金皇后正一臉威儀在站在那。


  到底是正宗的皇后,群眾一見,當時就泄了氣,齊刷刷的跪了下去,「皇后!」


  不能說王嵐平這些天的努力沒有效果,只能怪儒家思想在這些人中早已根深蒂固,皇后的權威是上天賜予的,不是王嵐平這些梟雄能比,砍得下腦袋,卻殺不盡讀書人的氣節。


  方菱一時在上面也不知如何是好,好在是她還算鎮定,並沒有慌亂,兩個殺字給了她很大的自信。


  「皇後娘娘!」方菱看了一眼好似風輕雲淡般的王嵐平,當下便只是欠欠腰給金皇后施著禮。


  倒是金皇后看得通透,忙上前攙住她的胳膊細語道,「王妃好氣魄,還是漢王會調教,連府上的王妃都這般厲害,連我這皇后都自愧不如」


  當下有官員出班奏道,「皇後娘娘,王妃當殿擅殺朝臣,請娘娘為百官作主」


  金皇后道昂首挺胸,緩步來到台殿邊緣,合手於腹,說話字正腔圓,道:「當年萬曆皇帝沖齡即位,李太后秉國,時致今日,本宮還常聽宮中有人談論這位老太后,說她『干政不亂政,秉國不專權』,李太后能得此美譽,只因內閣有一位張居正,如今皇上抱恙不能理政,本宮也只帶了一幅耳朵和一雙眼睛。


  當今天下宵小四起,漢王以一人之力而擎天下,入朝輔政也是各位閣臣共議,不久漢王便要親自帶兵西征,這朝中之事,不能事事都報於漢王軍中,本宮是皇后,無議政之權亦無議政之才,漢王菱妃深得漢王栽培和信任,本宮和皇上也對她賞識有加,漢王出征在外時,眾位朝臣若有事不能決可請菱王妃一言而決,菱妃之意便是皇上之意,是本宮之意,也是遵循漢王之意,眾朝臣還有何要說的嗎?」


  百官聽得呆若木雞,這什麼個意思,皇后不聽政反而將皇權至於王權之下?


  還是內閣首輔張煌言看得分明,當下便拱手道,「謹遵皇后懿旨,漢王秉國至今,朝廷吏治清明,國力強盛,此為有目共睹,漢王菱妃識大體,曉忠義,深知漢王為國為民之意,內閣恭請菱妃與皇後娘娘共同聽政」


  此話一出,次輔張慎言和閣臣錢蕭樂、鄭鴻奎馬上也跪拜道,「臣附意」


  轉眼,朝堂上已呼啦啦跪倒一片,「臣等附意!」


  金皇后微微點頭,看了王嵐平一眼,心道:我可是為了你。


  金皇後轉而來到方菱身邊,輕聲在她耳邊道,「恩威並施」


  方菱也是冰雪聰明,一點就透,也學起皇后的步態,從容淡然地道,「趙御史和宋給事中都是秉直之人,不過只是一時情急,對本王妃出言不遜,張首輔」


  張煌言拱手道,「王妃」


  「責令禮部給他們二人送去各五百兩喪葬銀,蔭其一子(只吃皇糧無職),以表其忠」


  張煌言當下便道,「內閣退朝後便去辦」


  這時金皇后又開口道,「好了,諸位臣工開始議政吧」


  說罷她又走到菱妃邊上,「妹妹,到後殿歇息一會吧,政事讓他們議去」


  方菱正愁不能脫身,當下便跟著金皇後步下了殿台,自側門而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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