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偷襲就是要高調
一座矮小的山頭上，雷諾雪地上緊緊盯著遠處。
兩千人的隊伍點燃了無數火把，就像一條長蛇蜿蜒在崎嶇的道路上。
因為長時間趕路，這支軍隊已經疲憊不堪，加上又是半夜無人管束，亂七八糟地，像一群逃荒的難民。
騎兵還好，不用穿著沉重的盔甲，還有馬兒代步。
那些重甲步兵就慘了，全身盔甲和武器至少五六十斤，加上因為積雪融化，道路泥濘不堪，牛皮靴里灌進了泥水，一走一滑跟溜冰差不多。
有些步兵乾脆和運送物資的車隊走在一起，把頭盔和武器取下來放在馬車上，以減輕自己的負擔。
一些士兵長更是利用自己的特權，躲進運送物資的馬車上呼呼大睡。
就連撒出去的尖兵，也是懶洋洋地應付了事，他們都相信，沒人敢對這支龐大的軍隊有什麼非分之想。
整個隊伍中唯一還打起精神的，便是羅希馬車旁的黑甲騎士，這個人讓雷諾感到一些警惕。
他穿著盔甲，背著一把寬刃劍，雷諾偶爾能夠看到他眼中閃爍的金黃光芒，不知是因為反射了火把的光，還是另有原因。
不過看來應該是屬於後者，羅希的身邊，不可能沒有一個覺醒者進行貼身保護。
但他應該不是特別厲害的人，要跟鹿家為敵，雷諾自然早就調整過他們家族。
強者是有，卻沒有任何一個跟此人的特徵對得上。
九個士兵長圍在雷諾身邊，其中又以麥莉最為興奮。
自從跟著安娜學習了魔靈修鍊以來，她是進步最明顯的一個，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試試這段時間的修鍊成果。
更何況她本來就有一筆賬要跟羅希算個清楚。
「雷諾大人，我們怎麼打？」她問道。
雷諾示意她等待，心裡早就有了詳細的作戰計劃。
這支兩千人的隊伍看似強大，可是車馬勞頓，鬆散不已，根本就沒什麼戰鬥力。
現在又是晚上，周圍地形複雜，道路狹窄，他們的騎兵連三分本事都用不出來。
雷諾佔盡天時地利，他現在想的，是怎樣盡量多地繳獲戰利品。
特別是那一千馬匹，雷諾很想一隻不剩地全部接收過來。
「雷諾大人！」眼看羅希的隊伍就要走進隘口，麥莉有些焦急地催促起來，「再不出手，他們就過去了。」
雷諾點點頭，把小隊長們召集在一起，開始分配各自的任務和伏擊地點，並再三要求要嚴格遵守命令，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擅自行動。
小隊長們對他的安排深信不疑，只有麥莉顯得很不高興，因為她被分到最後，負責進攻物資車隊。
「雷諾大人，能不能換我進攻騎兵？」麥莉不滿地問到。
「聽從命令，」雷諾不容置疑地說到。
麥莉還想再說，但軍令如山，只好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前段的騎兵隊，領著她的小隊潛伏進黑暗中。
其他小隊也在悄無聲息地在黑暗中部署開來。
面對二十倍強於己方的強大軍隊，他們沒有一絲懼意，也沒有第一次上戰場那種膽怯。
這要歸功於他們在大鐵桶保衛戰中，見過了太多的犧牲和鮮血。
羅希的先頭部隊終於通過隘口，各小分隊準備就緒的信號就發了回來，雷諾一揮手，身後的護衛軍立即朝天上射出一支火箭。
「不好，有埋伏！」
布爾不愧是帶領數千人的統領，一見火箭升天，就立即大聲示警。
羅希被他這一聲嚇得從馬車上蹦了起來，驚恐地看著四周：「什麼埋伏？在哪裡？」
「還沒發現敵人，按地形來看，他們應該在兩邊的山坡上。」
「那……怎麼辦？」不知是因為天冷還是害怕，羅希有點牙齒打顫。
「羅希大人，請不要驚慌。」布爾鎮定自若，「兩邊山勢陡峭，敵人不可能發動騎兵，就算他們有強弩，也對無法對我們造成多大的傷害，只要過了這個隘口，地勢稍微平坦，我們就絕對安全了。」
聽他這麼一說，羅希瞬間安靜下來。
是啊，他這有兩千人的隊伍呢，就算讓給雷諾偷襲，他又能殺掉幾個？
隨著布爾的警示，兩千軍隊立刻高效地運作起來，步兵朝兩側豎起堅實的盾牌，防止從側面襲來的弩箭。
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個悠長又肅穆的聲音：「一分隊準備——點火！」
點火？
布爾和羅希茫然地看向四周，這周圍都是石山，山上還有積雪，能點什麼火？
這讓他不由覺得可笑。
敵人隱藏得倒是很好，可惜根本不懂什麼叫偷襲。
偷襲靠的是什麼，重點是個「偷」字，必須要出其不意。
他還沒見過偷襲還要先往天上放根火箭，這不是明擺著說「我來偷襲了，你們趕快做好準備」嗎？
還有，放箭之前還要大聲喊「準備」，哈哈，布爾真想大笑，就算真有弩箭射來，他們也早就拿起了盾牌。
而且那個聲音還慢悠悠地，拖著長長的音調，就像唱歌劇的小丑一樣。
對方指揮官是來搞笑的嗎？
而反觀自己這邊，不管是騎兵還是步兵，甚至連馬匹都被保護在盾牌之後，做好了最佳防禦姿態的同時，還能有條不紊地前進。
除非敵人能夠從天而降，或者從地下鑽出來，否則就算也來兩千騎兵，還是無法對他們造成真正有效的傷害。
正感得意時，距離隊伍前方一百米處，突然閃出一團耀眼的火光，緊接著便是一聲轟天巨響，就像天空的驚雷落到了地面，整個大地都在為之震動。
一塊鋼鐵碎片帶著呼嘯的風聲，轉瞬飛至布爾的面前，他急忙拿盾牌一擋，碎片咔擦一聲陷進盾牌里。
一百多米的距離轉瞬即至，比最強的弩箭還快了好幾倍，這是什麼東西？
布爾緊緊控制著戰馬，面色凝重。
幸好爆炸在遠處，如果再接近一點，那粒碎片說不定就能打穿他的盾牌。
而且巨大的響聲讓戰馬受到了驚嚇，變得焦躁不安，騎兵隊伍已經有些混亂起來。
「首領，我們……現在怎麼辦？」
羅希也被這幾聲爆炸嚇得不清，已經放棄了馬車騎到馬上，一副隨時準備逃跑的架勢。
「大家不要慌，」布爾高舉火把，大聲叫到，「剛才的爆炸只是嚇人而已，沒有什麼威力，大家跟隨我一起衝出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