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找到它——

  夜更深，時間塔的第二小格已經填滿了一半的顏色，此時顯示著“15%”。


  一棟人類居住的高樓裏，某一層臥室裏，床上的一男一女正在睡夢中，但女人的睡容似乎有些不安，眉頭微微皺起。


  夢裏，她身處在一個熱鬧的街道上，兩邊站著許多人類，和她長得一模一樣。


  他們穿著厚厚的衣服，戴著圍巾或是帽子，臉上洋溢著激動興奮的笑容。


  地麵上堆放著很多雪，今天的氣候肯定非常冷。


  但大家為什麽都跑出來了呢？

  處在第一視角的她感到有些奇怪。


  這時，一隻手將她拉到了一邊，她扭頭看去，是一個陌生的男人，他摟著自己，另一隻手牽著一個女孩。


  夢中的自己很快意識到這是她們的孩子。


  可她根本就不能生孩子，雖然…她曾有過這個念頭，好奇擁有自己和愛人基因的孩子會是什麽樣的。


  但顯然旁邊這個男人她不認識，可內心竟然產生了一種對他的愛意，好像…並不來自原本的自己。


  周圍的熱鬧聲打斷了她在夢中僅有的一絲清醒。


  她看向道路中央，看見一群穿著火紅衣服的人類，在街道上表演節目，後麵有舞獅的表演，還有人在跳舞，手上拿著煙花揮動。


  她聽見了鼓聲和金屬撞擊的聲音，竟然感受到了那份熱鬧的氛圍。


  她的腦子下意識地出現了一個詞“春節”。


  什麽是春節？她有些不明白。


  她轉身準備離開，畫麵卻陡然一轉，變成一個巨大的空場地，一個火箭正被點燃，向上升空，畫麵再次變化，她身處在一個室內，周圍有多台電子設備，和很多穿著工作服的人類，他們鼓掌歡呼，好像因為飛船的順利升空而感到很興奮。


  不知為何，她的心跳也在加快，也鼓起了掌。


  可轉眼間，她周圍的景象又變了，在一個飛船駕駛艙裏，她感受到自己在漂浮，她緩慢地在艙內移動，速度有些慢，行動也很艱難，像是有東西在拖著她。


  這是夢裏奔跑和行走經常會遇到的壓力阻礙。


  可她明明隻想在窗戶前觀察一下外麵的情況，可不知怎麽的，她卻飛出艙外，整個人漂浮在宇宙中。


  而她的眼前，是一個巨大的星球，亮光閃耀著，有些刺眼。


  可她卻被震撼到了。


  那是一顆大麵積藍色的星球，也有綠色的陸地，黃色的沙漠，看起來和钅靈貝希星球很像，但钅靈貝希星球還有紫色、粉色、紅色的區域，陸地分布也跟這個星球很不一樣。


  那這是哪顆星球？


  她朝右看去，被一輪火紅的圓球給嚇到了，劇烈噴射出來的火焰離她非常近，馬上就要將她瞬間化為灰燼。


  她感到很窒息，渾身在發燙。


  這不是紅日！

  她又猛地轉過身看向那個星球，發現自己距離它非常遠。


  這時，她突然聽到了一個空曠的、悠遠的女人聲音。


  “這裏是太陽係，它是地球，找到它——”


  “找到它——”


  猛地，她睜開了眼睛，火光和蔚藍的光芒瞬間消失，似乎還有一層薄薄的殘影，停留在她的視網膜前，投射在黑暗的天花板上。


  妙玖滿頭大汗，身體非常疲憊，癱軟在床上，耳邊還縈繞著“找到它”的聲音。


  那不是钅靈語，可奇怪的是，她竟然能聽懂對方在說什麽。


  妙玖緩了很久，四肢才開始有了點力氣。


  她撐床坐起，看了一眼旁邊還在入睡的錫煒，小心翼翼地下床，穿上拖鞋走了出去。


  她沒有開燈，窗外的光也足夠亮，至少可以看見客廳裏的物體形狀。


  她走到廚房，拿起一個杯子，接了一杯溫水，靠在桌台邊緣，喝了很多口水。


  剛才那個夢讓她感到很焦慮，很急躁。


  她低頭沉思，正在想…那個夢到底是什麽意思？

  “太陽…係，地…球？”她用的是夢裏那個女聲告訴自己時說的語言——中文。


  她更想不通的是，“為什麽我能明白她在說什麽？太陽係我知道，地球…又是什麽？”


  這次，她又用熟悉的钅靈語在自言自語。


  身後的臥室門被打開，妙玖扭頭看去，是錫煒。


  他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頭發，朝她走過來，“你怎麽醒了？做噩夢了嗎？”


  “是我吵醒你了嗎？”妙玖說，“抱歉，我確實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錫煒來到她身邊，雙手環抱著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還未完全清醒地說道：“做什麽夢了？”


  妙玖歎了一口氣，靠在他的懷裏，說：“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一些夢嗎？我又夢到那個星球了，這次，我聽見了聲音，好像是一個女人，她告訴我，那個星球叫做地球，在太陽係。”


  錫煒閉上眼睛，說道：“可太陽係不是沒有可以孕育生命的星球嗎？她肯定在騙你。”


  “不，我覺得這個夢很特別，太特別了。”妙玖表情嚴肅地說道，“現在的太陽係隻有5大行星，但我在夢裏，看到了六個，這絕不是我的腦子裏能想出來的畫麵，或許地球真的存在過！”


  “地球？”錫煒眉頭微簇，緩緩睜開眼睛，“你不會是想說，你看到了一顆行星毀滅前的樣子吧？那時你根本就還沒有出生！”


  “我當然知道。”妙玖有些執拗，“所以我才說這個夢很奇怪，隻夢到一兩次我覺得是偶然，但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夢到地球，甚至還夢到了在地球生活的畫麵，太真實了，我覺得這不是偶然，我今晚又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她用中文告訴我，那就是地球，讓我找到它！”


  “等一下，中文？”錫煒感到奇怪，“你怎麽知道她用的是中文？中文又是什麽？”


  “我就是知道！”妙玖推開他，轉身麵對他，莫名很生氣，聲音也提高了，“我就是能夠聽懂她在說什麽，我也不明白這是什麽原因！這個夢，這些奇怪的夢，困擾我很久了，如果我再不快點找到答案，我可能永遠都無法安心入睡了！”


  妙玖也正是因為遇到這莫名其妙沒有理由的詭異事情，而感到很煩躁，再加上半夜醒來，脾氣自然不太好。


  錫煒被她的反應給弄清醒了些，問她：“你不會真要去太陽係找地球吧？大數據裏根本沒有地球的信息，這說明它毀滅在鉑钅靈發現它之前，它已經消失了，你找不到它了！”


  錫煒靠近她，將她攬在懷裏安撫道：“這會不會跟你最近一直在研究人類的夢境有關？所以每天晚上都會做一些奇怪的夢？我們都會夢到無法解釋的無厘頭的夢，這很正常，放輕鬆一點。”


  妙玖此時的大腦也有些混亂，她靠在錫煒的肩膀上，咬著唇，很倔強地說道：“可這個夢，它真的不是普通的、雜亂的、無厘頭的夢，這個夢，它真的很特別！”


  “好好好～”錫煒輕撫著她的背，說，“那我們先不要去想這個夢，先去休息好嗎？等天亮了，工作時，我再幫你找地球。”


  妙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比起找地球，我現在更想快點弄明白，夢境到底是怎麽形成的。”


  錫煒：“是～當然要快點弄清楚，這樣我們才能擁有一個美好的睡眠，我也會幫你研究的。”


  “嗯～”


  錫煒問她：“那我們現在可以回去繼續睡覺了嗎？”


  妙玖離開他，將剩下的水喝完，“嗯～”


  錫煒露出笑容，拉著她的手，朝臥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