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意味深長

  “哪種行為?”路明非輕佻地勾唇,指了指一臉隱忍的月然,反問:“你是說我親我老婆的這種行為,讓你覺得不舒服是麽?”


  他這話擺明了是在下套子,讓謝梓安鑽進去,到時候就坐實了他和月然的關係曖昧不清。


  隻是謝梓安是什麽人?


  這種話外弦音,他怎麽可能聽不出來?


  他不過就是看了路明非一眼,英氣逼人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琥珀色的眸子深處卻分明是倒影出了路明非的影子,深不可測。


  “不用一直跟我強調她是你老婆的事實,我想任何人都比你這個當事人要清楚。隻是我倒是想問你,你真的理解老婆這兩個字的含義?”


  他終於勾起唇角,弧度性感卻又滲著讓人顫栗的冷意,“有些名詞,不是光用嘴去叫一下,就真的會讓人坐實了那個名詞的含義。”


  他最後那句話,說的意味深長。


  路明非這個看似“局中人”的“局外人”聽得一頭霧水,月然卻是一清二楚。


  她的臉色猛地一變,幸虧之前就已經很紅了,所以這會倒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看著謝梓安的瞳仁深處染上了憤怒。


  這個可惡的謝梓安,有必要把每一句話都說的那麽曖昧不清麽?!

  “今天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謝梓安已經恢複了一貫的淡然,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眸光若有似無地掃過月然那幾乎要噴火的視線,語氣更顯雲淡風輕了,“5分鍾之後,你們兩個人,都進來會議室。”


  5分鍾之後,月然特地去洗手間洗了個臉,沉澱了一下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緒,這才推門進會議室,卻是在進門的一瞬間,腳步一僵,臉上明顯是寫著緊張不安——


  偌大的會議室裏坐著的都是路氏管理層的人,個個麵色凝重。


  月然是一個都沒有見過,因為她是最後一個進會議室的,所以還沒有進去,眾人的視線就已經齊刷刷地對準了她,她心頭一緊,一時就這麽站在門口,視線卻下意識地投向正上方坐著的謝梓安的身上。


  他已經把外套給脫了,還是那件藍色的條紋襯衫,這樣的暖色柔和了一些他冷峻的五官,卻是越發襯托著他整個人一種清貴逼人的氣勢。


  月然下意識地咽了咽唾沫,視線稍稍一動,又看到了坐在他右手邊上的路明非。


  他麵色沉沉的,臉色很不好,眼神也都是輕蔑不屑,大概是對於她能夠進入這樣的會議,非常的不滿。


  月然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氣,剛要抬腳走進去,就聽到謝梓安低沉渾厚的嗓音,打破了整個會議室有些詭異的靜默。


  “就等你一個人了,過來坐。”


  月然腳步又是一頓,她實在是沒有應對過這樣的場麵,怯場也是在所難免,不過本能地看著謝梓安的眼神之中,卻又仿佛是帶著某一種信賴。


  他眸光沉沉的,也在看著她。


  月然抿唇,見他一手夾著一支名貴的鋼筆,筆帽落在藍色的資料夾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劃著,很是簡單的隨性動作,月然卻莫名覺得有些心安。


  ——至少,有他在。


  路世筠說了,讓她跟著他學習⋯⋯

  所以,她是來學習的,不需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更何況,不是還有一個謝梓安麽?

  深吸了一口氣,月然終於邁開腳步走向謝梓安,正準備在他的左手邊坐下來,一直沉默不語的路明非卻忽然出聲。


  “謝總,你知道今天這個會議,能夠參加的,都是路氏的高層人士麽?”略顯慵懶的男聲,每個字眼卻都帶著譏諷,視線直逼月然,“怎麽不給我們介紹一下,她在路氏哪個部門?憑什麽來參加今天的這個會議?”


  月然心一抖,原本準備坐下去的動作也跟著頓住。


  謝梓安卻是忽然站起身來,伸手直接按在了她的肩上,在他左手邊上的那個位置好似就是為她留著的,他稍稍用力,就將她按在位置上。


  月然心跳的更厲害,下意識地揚起頭來,正好看到謝梓安那堅毅的下頜,他菲薄的唇瓣微微抿著,神態清冷卻又從容,食指和中指指尖依舊是是夾著那支鋼筆,按在自己肩上的那隻手,絲毫沒有收回的意思。


  他的掌心,有一種很奇特的熱量,仿佛是能夠穿透她身上那薄薄的衣料,滲透到她的皮膚裏麵去。


  一個人,想要刻入一個人的氣息和味道,太容易,可是想要忘記,卻太難。


  謝梓安輕笑,那笑卻並不達眸底,狹長惑人的丹鳳眼微微眯起,看著路明非,“路總不是一直都在跟我強調她是你的妻子麽?那麽,路少奶奶身份,夠不夠?”


  底下的眾人聞言,神色有異,有幾個膽大的甚至還交頭接耳。


  對於月然的身份,這些路氏高層自然不會陌生,隻是讓他們意外的,路明非竟然是一臉反對她的加入,而謝梓安——卻好像是極力讚同的?


  這兩人的角色,怎麽反了反?

  路明非麵色陰沉,他有一種被人扇了一個耳光的感覺。


  在見到謝梓安之前,對這個男人是一無所知。


  當然,他很清楚,豪門世家,自己的父親在外麵有個私生子,也不見得是一件多奇怪的事情,更何況,從他懂事開始,路世筠和李睦華的爭吵幾乎是每天不斷。夫妻感情不好,又坐在高位上的男人,怎麽可能會沒有女人?

  所以,謝梓安出現的時候,他的確是意外的,也是難以接受的。


  他能夠感覺到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沉穩氣場,不過說實話,之前他確實也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不過就是一個私生子,在英國被放逐了20幾年,終於有機會認祖歸宗,恐怕是恨不得每天都去拍路世筠的馬屁,更別說是有什麽實力可言。


  但是,幾次的交鋒之後,他卻不得不打起精神來——


  他是真的,小看了謝梓安。


  他不需要跟路世筠任何的好臉色,卻已經輕而易舉得到了路氏總裁的位置,他看似從容內斂的俊容,眉宇間卻總是若隱若現那些鋒利。


  “路少奶奶身份自然不低,不過謝總,醜話說在前頭,她雖然是我的老婆,不過在座的可都是有路氏股份的大股東。”路明非眼眸一眯,譏誚地勾唇,指了指月然,“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的老婆,她可沒有什麽股份。”


  “那是以前。”謝梓安伸手從一旁的資料夾裏取出其中一份,直接丟在了路明非的麵前,依舊是居高臨下俯視著他的姿態,眉峰都沒有皺一下,平靜地說:“你這幾天都沒有回家,所以來不及通知你,路董事長已經把他名下5%的股權都轉到了冷月然小姐的身上。”


  謝梓安聲調平平,視線一轉,對著一臉驚愕的眾人,沉沉道:“在座的各位都應該明白,這5%的股份應該夠她有資格從此以後都坐在這個位置上,和大家一起商討路氏今後的發展。”


  ⋯⋯⋯

  路明非一臉震驚,不敢置信地翻開自己手邊的資料夾,上麵確確實實寫著——股權轉讓書,隻是底下還沒有冷月然的簽名,不過已經有了轉讓人路世筠的簽名。


  該死!


  那個老頭子,他到底是在想什麽?讓冷月然嫁入路家不夠,現在竟然⋯⋯給了她5%的股權?!


  而一旁的月然,同樣是一臉的驚愕。


  她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偷偷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痛的感覺提醒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路世筠⋯⋯他怎麽可能莫名其妙給了自己5%的路氏股份?而且之前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透露,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再看謝梓安,一臉淡然的樣子——


  月然咬唇,他,應該早就已經知道了吧?

  這個會議,說白了也就是讓謝梓安走個過場,認識一下路氏的高層。


  整個會議都是各個部門匯報當前公司正在跟進的項目和進度,謝梓安並沒有發表太多的意見,從頭到尾都是一手托著剛毅的下頜,一手把玩著指尖的鋼筆,微微下垂的眼簾,長睫遮擋住了他眼底的光芒,俊容也是一片沉靜,讓人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而路明非,在整個會議的過程中,好幾次都將視線投到了月然的身上,眸光亦是複雜。


  隻有月然這個當事人,局促不安地坐在那裏,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終於是熬到了會議結束,謝梓安捏著鋼筆在桌上輕輕地敲了敲,沉沉地說了句,“散會吧。”


  眾人頓時魚貫而出,最後隻剩下了路明非和月然,三個人都維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動彈。


  月然抿著唇,實在是受夠了這種詭異的氣氛,直接從位置上站起身來。


  股份轉讓的事情,她也不需要問謝梓安,她可以回家直接問路世筠,而且對著這兩個男人,她根本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手才握到門把,一度沉默不語的謝梓安卻忽然開口叫住了她。


  “去哪裏?”


  月然打開會議室大門的動作一頓,隻是側了側身子,“對於剛才的事情,我這個當事人一點都不知情,我覺得我有必要去搞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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