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難以捉摸
李彬賢死了,而關於陶婉恬雙胞胎女兒的事情,李睦華似乎是一無所知,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或許隻剩下了當年醫院的院長,不過蘇君衍最後卻是無力地說:“……這個你們不用想了,院長也換過人了,據我所知當年的院長也正好到了退休的年紀,因為是公立醫院,他被換下來之後的2年,好像也是心肌梗塞去世了。”
整件事情,好像是一瞬間陷入了一個死局裏,三個男人卻是同時想到,這個世界上知曉真相的人,大概就隻剩下當事人了——陶婉恬,或者是冷東明。
可是他們現在卻都在山下久智的手上。
…………
月然看著對麵坐著的男人,一身傳統的西裝,亞洲人的膚色,五官十分深刻,看上去差不多快40歲的男人,不過保養得當,倒是不顯得老,而是有另一種成熟的韻味。
他的五官不同於山下久智,山下久智是屬於那種陰柔之中,帶給人危險的感覺,而這個鬆本和田,是真正的危險,那雙眼眸裏,偷出來的,都是淩厲的光,看著月然的眼神,不帶任何的雜念,但是他是真的在審視自己,從她進來開始,到現在,差不多已經有整整5分鍾,男人就用這種鋒銳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視著自己。
被一個正常的人一直盯著,人都會受不了,更別說是鬆本和田這種極度危險的人物,月然覺得,他的眼神裏麵就像是藏著無數尖銳的劍,可是想起山下久智那種高深莫測的眼神,顯然這個鬆本和田並沒有他那樣讓人難以捉摸。
月然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拿起麵前的茶杯,她淺淺地抿了一口茶水,讓自己鎮定下來,才有資格和這個男人談判。
她率先出聲,聲音還算是冷靜,“從我進來開始,你就一直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知道你覺得我和美代子很像,但是我希望你能夠搞清楚,我是冷月然,D市人,我不是日本人,我沒有失憶,所以我絕對不會是美代子。”
邊上馬上就有人湊過去,對著鬆本和田一陣咬耳朵,大概是在翻譯,果然,沒一會兒,就見鬆本和田輕輕地扯了扯嘴角,這個男人的五官長得太過淩厲,絲毫不適合那種冷笑,他輕扯嘴角的樣子,都會給人一種莫大的壓力。
“你的確不是美代子,但是你和她也確實一模一樣,怪不得,山下久智那家夥,想要把你帶回日本去,我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
那個翻譯人士很快就將這幾句話翻譯給月然聽。
月然抿了抿唇,快速切入正題,“鬆本先生,我今天來見你,是因為我對你也抱有一份信任,雖然我和你之間從來沒有任何的交涉,但是我知道,你對山下久智並不是很認同,我相信鬆本先生應該聽過一句話,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當然,我不想高攀鬆本先生你做我的朋友,但是至少我們可以做暫時的盟友。”
邊上的人一翻譯完,鬆本和田就哈哈大笑起來,五官稍稍放鬆了一些,他看向月然的眸光,透著幾分欣賞,“不錯,雖然你不是美代子,但是你卻有著幾分美代子的英氣!我所欣賞的女人,她留在我心中的印象,就像是你現在這樣,你們真的太像。”
月然聽完翻譯的人說的最後一句話,心頭微微一沉,她其實並不希望自己和那個什麽“美代子”那麽相似,至少不管是在山下久智,還是鬆本和田麵前,她都不希望自己給他們留下這樣的印象。
她很清楚,越是像,越是會給自己帶來不利。
月然垂下眼簾,沉默了片刻,又說:“……我不知道美代子到底和我有多像,但是我是我,鬆本先生,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正視這個問題。”
“你放心,美代子在我心中是獨一無二的,我不會像是山下久智那樣,因為他對美代子有愧疚,當年就是他的自私害死了我的美代子!”
鬆本和田忽然激動的一捶桌子,月然眼神閃過一絲懼怕,她當然怕,這個日本人,她絲毫不了解,她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在和一隻老虎談判。
不過很快,他的情緒就鎮定下來,日本人在禮儀方麵,還是挺講究的,鬆本和田看到月然臉色蒼白,他很快就微微一頷首,十分禮貌地說了句“對不起”,“我的情緒有點激動,但是並不是針對你,冷小姐可以放心,我對你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的惡意,哪怕是你長得和美代子同一張臉,我也分辨的清楚,你是你,她是她,我來見你,正如你剛剛說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山下久智想把你帶去日本,他想把你當成美代子,是因為在日本,他的勢力還不算是很鞏固,他想著一石二鳥的計劃,把你留在身邊,既可以鞏固自己的位置,又可以把你當成美代子,隻要道傳會的那些因為當年美代子之死,而一直都對他耿耿於懷的老家夥不再對他有意見了,他就可以把我徹底鏟除。”
他做了一個手勢,邊上的人馬上就翻譯,緊接著他又說:“我想讓冷小姐你幫我,如果你能夠幫我,那麽我也會幫你。”
月然抿了抿唇,放在桌下的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她冷靜的反問,“你想讓我怎麽幫你?”
“我要你跟我回日本。”
“…………”
“你站在誰的身邊,對誰就非常有利,我的要求很簡單,隻要你在日本反對山下久智,他的勢力就會徹底瓦解,到時候你男人的問題,就不會再是問題。”
月然瞳孔一縮,對於這樣的要求,她並不是太意外,來之前,也想過這個鬆本和田的目的,但是真的聽他這麽一說,她當然還是覺得害怕。
跟著這個男人去日本?和山下久智對著幹?
這些,她能承受麽?
鬆本和田大概是見她一臉猶豫的樣子,他挑了挑眉,慢吞吞地說:“冷小姐還不知道你的男人目前麵臨是多嚴重的問題吧?山下久智的目的就是你,隻要他扳倒了謝梓安,他想要帶走你,簡直就是易如反掌,我順便就再告訴你一聲——山下久智就是一個無恥陰險的小人,他為了達到目的,絕對可以不折手段,我想他現在一定是在給你洗腦,告訴你,等著你主動上門去求他,嗬,這是他最喜歡用的伎倆,他喜歡看著自己看中獵物,垂死掙紮的樣子,到了最後,他還是會下重手,你以為就算你守著你的男人,哪怕是他出事了,你也可以等他?不,你錯了,隻要謝梓安一出事,山下久智一定會想辦法把你直接帶去日本。他現在可能還忌憚著幾分謝梓安,不過如果一個男人進了監獄,你覺得他還需要忌憚什麽?如果真的到那了一步,那麽就別怪我沒有事前提醒你,到時候,誰都救不了你,還有你的男人,你的父母。”
月然回到公寓的時候,發現大門並沒有上鎖,她將鑰匙丟進了包裏,推開門,客廳裏開著燈,謝梓安就坐在沙發上,一手夾著一根抽了一半的煙,一手拿著手機,似乎正在撥電話。
客廳的光線明亮,他整個人陷入在沙發中,卻是給人一種暗沉的感覺,可能是他身上穿著的襯衣就是深色係的關係,神態似乎是有些焦躁,側臉的線條透著幾分緊繃的感覺,時不時撣撣煙灰,擺弄著手機,一直等到門口傳來的腳步聲,他聽到了,才轉過臉來,一看到月然,兩條眉宇頓時蹙得更是緊了一些。
“去哪兒了?”
他倏然起身,將指間的煙丟在了煙灰缸裏,月然順著他的視線一看,那煙灰缸裏已經躺著長短不一的不少煙頭,她輕歎了一口氣,在玄關處換了鞋子,語氣輕鬆,“我就是心裏有點煩悶,所以出去散了散步。”
“我不是讓你別出去麽?”
謝梓安顯然很是擔心她,上前,伸手摟住她的細腰,“去哪兒了?我打電話給你還一直都是關機,別瞞著我,嗯?”
“我能瞞著你什麽呀?”
月然一手扶著一旁的鞋櫃,穿上拖鞋的時候,她眼底的情緒早就已經恢複如初,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柔柔的,“我就是真的太悶,剛剛就下去在外麵走了一圈,手機可能是沒有電了。”
一邊說著,一邊從包裏拿出來,是關機了,但是她知道,是自己剛剛特地關機的,“自動關機啦,倒是你,為什麽又抽煙了?而且還抽那麽多,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她很是自然地扯開話題,神色也是沒有任何的問題,但是謝梓安似乎還是不怎麽相信的樣子,男人的眉峰始終都是緊蹙著,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
月然知道,謝梓安可不好糊弄,有些話就在嗓子眼裏了,她真的很想說出口,但是耳邊嗡嗡的,還有不久之前,鬆本和田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我不會勉強你的,對於我來說,信譽是最重要的,我對你說的話,有效期是3天,3天之後,我會離開D市,到時候要不要跟我回日本。”
“冷小姐,我等你的聯係我,這是我的電話號碼。”
“至於要不要告訴你的男人,那是你的事情,但是我隻有一個要求,不管你是否跟我走,我都不想鬧出什麽動靜來,今天你和我見麵,沒有別人知道,山下久智也不會知道,我來中國也是悄悄來的。如果他知道我已經在插手這件事情,後果會更嚴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