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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七章:荊王自盡

  這分明是一種鼓勵。無論李慕兒做出什麼決定,西河派——至少風入松,都會支持她。


  答應,自認難以向西河派交代。不答應,兩人則會即刻命喪於此。


  權衡之下,李慕兒決定先保住一直視她為主的風入松的性命。


  回眸間,她堅定對雨化田道:「你知道,如今我才是西河派的掌門吧?」


  雨化田不做聲,表示默認。


  「那好,你放風入松走,我便答應你。」


  「掌門!」


  李慕兒剛抬手制止風入松多言,雨化田就獰笑道:「你以為你還有資格談條件?」


  「哼,」李慕兒輕輕嗤笑了聲,隨後突然淡定地站起身來。雨化田那方發現她的異樣舉動,紛紛又舉起了手中的弓弩。李慕兒無視周遭凜冽的殺氣,平靜開口道,「西河派風入松聽令。」


  風入松也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氣場震住,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低頭道:「風某在。悉聽掌門吩咐。」


  「今日我李慕兒下令,西河派從今往後歸順於雨化田,助他成就大業。你且將這消息速速帶回派中,靜等差遣。」


  這話聽似歸順,可誰都聽得出來李慕兒是想先救出風入松。雨化田剛想插嘴,卻被李慕兒一句「我不在時,除你之外,西河派不許聽令於任何旁人」生生斷了派他人前去傳令的提議。


  這風入松,他非放不可。


  靜默了半晌,風入松終咬緊牙,點頭應道:「是,風某聽掌門的就是。」


  語意很明顯:好,我走。


  可雨化田也不是省油的燈。就在風入鬆起身的瞬間,他執起一支箭,驀地抵上了李慕兒喉頭。


  「雨化田,你!」


  「噓,」雨化田將手指置於唇上,嘴角微微上翹道,「風入松,你只有十天時間。十天之後,如果雜家沒有見到三千西河派弟子在此聚集,你們的新掌門,可就沒命再見到你們了……」


  十天?他竟如此著急要行動了嗎?


  李慕兒勾唇,「好,十天就十天!道長,還不快走?!」


  風入松癟了癟嘴,萬般不甘,最終只能轉身,快速隱入夜色中。


  萬籟俱靜。


  原本存在的風聲彷佛已銷聲匿跡,風入松離去的動靜也再難聽聞,李慕兒鬆了口氣,開始思索下一步的計劃。


  如何自救?


  「把她帶走!」


  雨化田一聲令下,打斷了李慕兒的思緒。臉上很快被蒙上一層黑布,看不到去往何處。不怪李慕兒找不到他,雨化田做事的確小心。


  西河派的籌碼已經用完,李慕兒邊走邊想,接下去既然要到雨化田的地盤去,她倒是還有一個籌碼,便是墨恩。


  腦海中回憶起墨恩對她的一次次試探,那麼如果換過來,他會不會也能不顧一切地救她呢?

  ……………………


  這個問題很快迎來了答案。李慕兒被關沒多久,墨恩便如期而至。


  他什麼人也沒有帶,李慕兒甚至沒聽到看門的人叫他少主,只看到他手中握著一個白玉瓷瓶,像是裝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因為這個瓶子李慕兒並不陌生,是他一貫用來裝葯的。


  「累嗎?想不想睡一覺?」這是墨恩說的第一句話。


  李慕兒盯著那瓷瓶,突然憶起了馬驄的模樣,本能地搖了搖頭。


  墨恩想了想,把藥瓶放進了懷裡,在離李慕兒稍遠的地方席地坐下道:「那我陪你說會兒話吧。」


  李慕兒此時靠在牆角,雙手反縛,手足繩索相連,根本無法動彈。這地牢中漆黑一片,看不太清東西,只是模模糊糊的。李慕兒想提氣,丹田之中卻一絲真氣也提不出來,四肢更是酸疼無力。


  「別動了,你吃得好睡得好。卻不知你的吃食中被加了抑制內力的藥物。」


  「我知道,」李慕兒聽到墨恩低著頭說出的話語,也不惱,只是無奈道,「可我必須得吃啊。吃飽了,才有力氣逃出去。」


  她是在暗示他。墨恩眨了眨眼,不敢抬眸,「你別想了,我這次不能放了你。」又堅定地補充一句,「可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其實,他的想法並沒有錯。李慕兒不得不承認,現在雨化田不會拿她怎樣,而十天後西河派歸順,她們就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更不會再有衝突,墨恩不應該放了她。


  李慕兒索性直起身來,看著他道:「好,那我們就來好好講講話。」


  這句話本帶著戾氣,墨恩卻聽得受用,點了點頭。


  可是,說什麼呢?


  他大概是以為她已經與他們站在同一線,才這樣放鬆。李慕兒可半點不放鬆,半點不想與他廢話。


  「對了,荊王被判了自盡。」墨恩果真警惕全無。


  荊王被判自盡?看來馬驄他們已經回到京城。那麼朱祐樘很快會派大批人馬來南京查辦錦衣衛!


  等等,荊王被判自盡?荊王失去利用價值,必定死罪難逃。可他為什麼寧可犧牲自己,也要保全他們,不肯告訴她當年那封密函的真相?


  「你們用什麼威脅了荊王?」


  這本只是李慕兒的猜測和試探,不料墨恩卻坦誠道:「妻兒。」


  果然。李慕兒不禁嘲諷道:「卑鄙。」


  墨恩不以為意,繼續道:「荊王乖乖就死,便可保妻兒無由了。你還記得堅貞而死的何氏嗎?他的孩子朱祐橺——也就是都梁王朱見溥的兒子,繼承了荊王位。而世子朱祐柄,舉家被遷往武昌由楚王看管。至於檁兒,他被剔除在荊王後裔之外,故不必去武昌看人臉色,也算是開始新生活了。」


  李慕兒忍不住薄唇輕勾。朱祐樘是把她說過的話,都一一放在心裡了。


  墨恩餘光瞥見她面有笑意,以為她也是在回憶那段還算美好的過往,忙笑道:「這樣的結果,不也挺好的嗎?」


  用妻兒的性命威脅荊王,好個屁!李慕兒這樣一想,忽又覺得不對,這才開口問道:「你們是什麼時候威脅他的?我明明已經在殿試上阻止了你啊!」


  「我沒有和他見上面,不代表別人沒有啊。」


  墨恩臉上又浮起那抹熟悉的神色,在現在的李慕兒眼中看來,像極了雨化田,這讓她非常不爽,沒好氣地問道:「是誰?」


  「你一定認識,」墨恩抬眸凝住她,「他叫德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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