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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斬殺使者

  第二天一早,白城叫醒崔博元,帶著高家兄弟下樓吃飯。


  這幾人一番沐浴更衣,今日出門已大為不同。


  崔博元一身白袍,腰懸美玉,手持摺扇,好似世家公子。


  白城一身青色勁裝,腳踏多耳麻鞋,手中一條熟銅棍,是江湖遊俠的打扮。


  高家兄弟身穿藍袍,腰系綠帶,腳蹬薄底快靴,手中提著幾個包袱器,昂首挺胸,虎視鷹瞵,竟也有幾分彪悍的氣質。


  幾人下得樓來,牽上黑馬,便出門北去。


  店小二目送一行人出門,心中後悔不迭,不知那家公子又在玩什麼白龍魚服的遊戲,可惜昨日未曾瞧破,不然只要小心伺候,定有賞錢賜下。


  一行人離開客棧,向北走去,高家兄弟在前頭帶路,崔博元端坐馬上,白城提著銅棍跟在崔博元身邊。


  崔博元在馬上低聲問白城說:「十一郎,這馬實在是走的太慢,你我不如步行,走的還快些。」


  白城笑道:「崔二哥今日走馬上任,若是步行前往,豈不失了體面。」


  崔博元在馬上苦笑,說道:「十一郎,你雖說有萬全之策,但二哥我前思後想,你我勢單力孤,如何能奪回高家寨?我想這不過是十一郎安慰之言,今日咱們前去走個過場,縱是被他們趕將回來,在師父面前也有個交代。」


  白城聽罷,抬頭微微打量崔博元,心道此人雖生性粗魯,卻也不是利令智昏之輩,心中做此想,口中卻說:「二哥吉人天相,說不定一夜之間高家寨上上下下俱都洗心革面,想要奉二哥為本堂壇主,重歸門下。」


  崔博元知道白城為人洒脫,好開玩笑,但此時心情複雜,無心說笑,只得苦笑一聲,以示回應。


  白城等人離開客棧,走了大半個時辰,來到高家寨前。


  崔博元在馬上遠遠看去,見高家寨寨門高聳,寨門兩旁石牆足有一丈多高,都是磨盤大的青石壘成,牆外一圈壕溝,又寬又深,便是駿馬也難躍過,寨門外擺著幾張太師椅,上面端坐幾位養尊處優的老者,身後站著數十位大漢,身披軟甲,腰懸鋼刀,正在寨門外嚴陣以待。


  崔博元見此情景暗暗吃驚,今日若是應對不好,數十名大漢一擁而上,恐怕要被剁成肉泥,念及此處,心中打起退堂鼓,只是已來到高家寨前,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便是轉身就走,也難免被人追上,故此,橫下心來勉力向前。


  片刻之後,已來到寨門前,崔博元還在胡思亂想,眼前幾名老者霍然站起,恭聲說道:「尊駕可是玄龜新任壇主?我等已在此久候多時了。」


  白城一步跨出,拱手說道:「不錯,我家公子便是新任壇主,區區不才忝居副壇主之職,卻不知諸位如何稱呼?」


  幾位老者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名老者走出人群,高聲說道:「老朽孫殿山,暫代是高家寨主事之職,玄龜堂祖師門下,只是太公過世之後,與門中斷了聯繫,昨日得到消息,聽說堂中新派了壇主過來,心中無限歡喜,一大早便在此等候,酒宴早已備下,還請壇主前往寨中休憩。」


  崔博元坐在馬上,卻以為自己猶在夢中,聽高家兄弟稟報,高家寨上下都轉投了天龍門,自己今日到此,已做足了吃閉門羹的準備,不料他們競如此恭敬,低頭再看高家兄弟,只見高家兄弟也都一臉驚訝之色,更甚於自己。


  崔博元覺得事情詭異,心說只要你們承認我是壇主,我回去就算有了交代,至於吃飯就不必了,萬一一會酒席宴前,你們摔杯為號,找人把我們剁了,我們又去找誰喊冤。


  想到此處,崔博元就要推辭,忽然聽到耳邊響起白城的聲音,「既然是你們一番心意,那我們就卻之不恭了。」


  說完,白城抬頭看看崔博元說道:「公子以為如何?」


  崔博元心說,你都答應了,何必再問我,只得壓下心中疑惑,微微點頭稱是。


  孫主事見崔博元答應下來,頓時笑逐顏開,不辭辛苦親自在前面帶路,引眾人進寨。


  一行人來到寨中,徑直往正堂走去,正在行路之間,高老大指著道邊一處高大院落,低聲向白城說道:「此處原是山神廟,高太公做了壇主后,改為香堂,做傳道之用,如今被天龍門來的傳道使者佔了。」


  白城聞言,停步不前,向孫殿山問道:「聽說院中住著天龍門傳道使者,不知是否如此?」


  孫殿山略一沉吟,說道:「確實不假,前些日子天龍門派人來此,要我們改換門庭,做天龍門門下弟子,但咱們高家寨既已拜在玄龜堂門下,又豈能出爾反爾,故此,我們與他虛與委蛇,將他留在此地,等新任壇主到來,再行發落。」


  白城笑道:「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諸位不愧是我玄龜堂門下,不過今日咱們壇主已然到來,就把他們驅逐出去,省的在這裡礙眼。」


  說完,白城也不等他答話,右手一揮,身後高家兄弟便飛身上前,一腳踹開大門,大喊一聲:「天龍門的雜毛,還不出來受死!」


  崔博元坐在馬上,微一皺眉,心說這一句可連咱們玄龜堂一塊罵進去了。


  白城見大門打開,獨自進入院中,反手關上大門,卻讓高家兄弟留在院外,聽崔博元吩咐。


  這座大院當中,確實住著天龍門傳道使者,此人姓牛名達,乃是牛頭寨寨主牛伯通的獨子,為人粗中帶細,極的牛伯通的寵愛,長的是身高九尺,碧眼黃髮,卻是因為他生母是北方胡女,有些胡人的血統,平日里總是一副惡狠狠的表情,若非穿著身藍色道袍,看著倒像是落草為寇的好漢。


  今日一早,牛達就在屋中犯疑,自他在高家寨開香堂以來,每日早早就便人來此拜會,今日莫說拜會之人的,便是連送飯的也不見一人。


  牛達為人看似粗豪,實則心思縝密,見今日風聲不對,便知事情有變,早已召集好護衛在此戒備,忽然聽到門口有人叫罵,聽聲音卻是前日趕走的玄龜堂門人,心中頓時明了,提起鑌鐵雪花刀,帶著幾名護衛衝出屋來。


  牛達踏出房門,見院中站著一位少年,身高七尺,身材瘦削,劍眉星目,長發散披,身穿青布勁裝,腳踏多耳麻鞋,一條熟銅棍斜斜抗在肩上,直衝天際。


  牛達雖見白城孤身一人,卻絲毫不敢怠慢,他年近三十,久走江湖,知道孤身一人便敢上門挑釁的,不是無知莽夫,就是有極高的武藝。


  想到此處,牛達心中已有主意,將手一揮,身後衝出幾名護衛,手持鐵槍,腳踏五行,分五方站定,結成梅花槍陣,將白城圍在當中。


  牛頭寨距虹霓關不遠,關內許多軍將都在牛頭寨置有產業,退伍之後,便在牛頭寨定居,其中有些武藝精熟的,被寨主牛伯通瞧中,重金聘為護衛。


  此次牛達前來傳道,牛伯通心疼兒子,為以防萬一,便從護衛中選了幾名高手,派過來護衛牛達。


  行家出手,便知高低,這幾人長槍陡一出手,便如雷霆閃電,疾如風,徐如林,掠如火,定如山,槍法配合,層次分明,進退之間,自有法度。


  白城見這幾名護衛長槍出手,便知不是尋常把式,用的是軍中的槍法。


  這方世界武學興盛,軍中也不例外,白城來到這方世界后,雖然聽人談過軍中戰法與武林中的功夫大為不同,但還未曾一試,今日見到槍陣,不由見獵心喜,便不著急破陣,只守不攻,觀看槍陣變化。


  雙方你來我往,戰了二十餘合,白城便已瞧清槍陣變化,只覺得這套槍陣雖然簡單,卻十分嚴密,進退之間,不漏半分破綻,能創出這套槍陣之人,已是武學上的大宗師。


  只是槍陣雖強,布陣之人只是尋常軍士,雖在軍中雖算得上強兵勁卒,但終究沒練過上乘武功,武功修為在白城眼裡不堪一擊。


  既然瞧清變化,白城便不再拖延,猛然之間,橫棍一掃,將幾人槍頭震偏,隨即身形一矮,向前一躥,閃入槍陣圈中,隨即長身猛起,已衝到幾名護衛近前。


  長槍雖強,卻怕近身,幾名護衛大驚失色,再想撤步已來不及,再看白城,棍交左手,右手一抖,一把烏金匕首已滑到手中,這柄匕首乃是當日白城擊殺黃臉道士得來,不但吹毛立斷,削鐵如泥,而且隱隱帶有一股寒氣,白城自得來之後,十分喜歡,時常帶在身上。


  利刃在手,白城輕輕將腰向後一折,以腰胯為心,以脊椎為徑,甩手畫圓,一道烏光劃過,只聽「嗤……嗤.……」幾聲,鮮血四濺,周圍一圈護衛喉管已被划斷。


  牛達在一旁觀看手下護衛與白城動手,見雙方之間互有進退,早已將一顆心方才放進肚子,手中鑌鐵雪花刀暗中出鞘,只待白城稍漏破綻,就要趁機偷襲。


  不料,轉眼之間,形勢大變,一道烏光劃過,幾名護衛便已東倒西歪,血流一地。


  牛達見此情景,如何不知白城故意隱瞞身手,頓時又驚又怒,情急之下,不及多想,大吼一聲,一招「力劈華山」迎頭便砍,這一刀勢大力沉,卻又快如閃電,顯然是有名家指點,得過高人傳授。


  白城自前些日子突破念動境以來,還未曾與人真正動手,前日與那青面大漢交手,不過是與他戲耍,剛才斬殺幾名護衛,也未用真實本領。


  牛達一刀斬來,白城只聽金刃破空之聲,便知此人武功不弱,雖未易筋大成,卻也相差不遠。


  白城今日有心試試武功進境,一刀砍來,不躲不避,右手手腕一轉收起匕首,緊接著抄起熟銅棍,雙手舉棍,橫棍一封,一招「舉火燒天」,將牛達刀路封住。


  刀棍相交,只聽「嗡」的一聲,牛達便覺得雙手劇痛,骨節酥軟,手中寶刀幾乎震飛,便知白城力氣遠超自己,當下不敢硬碰,連連後退。


  見牛達撤步,白城得勢不饒人,一招「橫掃千軍」,銅棍掃向牛達腰眼,牛達再想閃避已來不及,只得雙手握刀,一招童子拜佛,要硬擋這一棍。


  只是,剛才白城擋他那一刀,不過用了七成功力,此番出棍,方才使出十成功夫。


  刀棍相交,牛達只覺得一股大力襲來,如山洪爆發,如天河倒懸,再也抵擋不住,兩膀一麻,手中鑌鐵刀脫手而飛。


  交手不過兩招,鑌鐵刀已被打落,牛達心中惶恐,不敢再戰,轉身奔逃。


  白城見他要走,提縱輕功,飛身躍起,運轉「八步趕蟬」的身法,在空中橫跨三步,趕到牛達身後,一招「青龍出海」,手中銅棍疾點,正中牛達脖頸。


  牛達只聽得「咔嚓」一聲,一口鮮血噴出,撲倒在地,再想張口說話,卻已說不出聲來。


  白城將他點倒,轉身撿起鑌鐵刀,飛刀一擲,寒光一閃,從牛達胸口處穿胸而過。


  不過三招兩式,牛達已斃命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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