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赤金令牌
「飛龍探雲手」共有一十八式,全部都是手掌間功夫,以招式而論,並不足為奇,奧妙全都筋骨氣血的深層運用上。
白城要真心要學,周定遠也不拖延,在大帳之中,當著那名女子的面,教起這枚功夫來,親手將這套功法演示了一遍,又把一招一式拆開,將其中奧妙細細解說了一遍。
白城天資聰穎,不過一個時辰,便將這門功法學全,只是火候不夠,手法還有些不熟。
周定遠見他已學的七七八八,張口說道:「這套功法的奧妙,都已經教給你了,只要勤加練習,不難練成,這樣吧,這兩天你不要去別處了,就在我這大帳里修行,等功夫到家了,再回青羊府。」
白城一愣,拱手說道:「弟子謹遵師叔教誨,只是不知道如何才算功夫到家?」
周定遠沒有回答他的疑問,而是指著一旁身材高挑的女子說道:「你們認識一下,這是衛千雪,在我帳下暫任統領之職,出身平陽衛氏,一身功夫極為了得,在我血焰軍中也能排在前十。」
說完,周定遠又指著白城,向衛千雪介紹道:「這是我師兄的弟子,他師父與我是生死之交,你們倆不是外人,這兩日要多親近一些。」
白城聽他忽然轉換話題,不知他是何用意。
周定遠似是看出他心中不解,從胸口掏出一塊令牌來,信手拋給衛千雪,衛千雪接過令牌打量了一眼,臉色陡然一變,有些激動,又有些不解,只是瞧著周定遠。
周定遠卻不理她,向白城問道:「這塊令牌,你瞧清楚了么?」
白城遠遠瞧了一眼,見是一塊赤金令牌,上面刻著「定西」兩個字,說道:「弟子瞧清楚了。」
周定遠說道:「這塊令牌是大軍的通行令牌,持著這面令牌,就可在軍中通行無礙,我如今給了千雪一塊,你若是能在兩日之內得到令牌,就可持著令牌出營,到時候自然無人阻攔,若是做不到,你就在我這軍帳中多呆些日子吧,也算是對你擅闖大營的懲罰,至於盧劍山那邊你不用擔心,你若是不成,我也會再想辦法。」
周定遠頓了一頓,接著說道:「你要記清楚,我是讓你去偷,不是讓你去搶,你要是想憑武功強搶,先去軍法官處問問,在大軍之中襲擊軍官是什麼罪名。」
白城苦笑說道:「衛統領武功精純,與弟子勢均力敵,若是全力相拼,弟子還有三分把握,如今只挨打不還手,弟子恐怕有些為難。」
周定遠笑道:「要你去偷東西,又不要你去打架,能不能偷到,跟她功夫高低有什麼關係。」
白城見他這一番歪理竟也說的理直氣壯,也只能點頭稱是。
周定遠說完,打了個哈欠,說道:「離天明還有一段時間,明日還有公務,我先去睡了,你們倆慢慢聊。」
轉身便要出門,走到大帳門前,周定遠又忽然轉身回來,向衛千雪正色說道:「你要記清楚,這枚令牌我已經給你了,你要是保不住,也怪不得別人。」
衛千雪長身傲立,說道:「屬下明白!」
周定遠走後,大帳之內只剩下白城與衛千雪面面相對。
白城與她剛剛生死相搏,此時共處一室,略微有些尷尬。
衛千雪對這尷尬氣氛卻似毫無察覺,清冷聲音說道:「我不知你與將軍是何關係,這口瀝血刀是將軍征戰沙場時用的兵刃,平常人碰一碰也要受重罰,你今日用它出手,將軍竟隻字不提,可見對你偏愛有加,但這枚令牌對我極為重要,絕不會給你,你還是做好準備,多呆些日子吧。」
說完,她身形一轉,披風飄動,已走出帳外。
白城見她離開,一個人在帳中無事,又把「飛龍探雲手」翻來覆去練了幾遍,直到臨近天明,才閉目養神,調息了一陣。
自從晉入念動境后,白城精神健旺,便是幾日不眠不休也沒事,正常時候每天夜裡,也只需入眠一兩個時辰,便能恢復精神。
過了一兩個時辰,白城聽到外面有軍士來回走動,便睜開雙眼,長出了一口氣,緩緩站起,覺得帳內有些煩悶,推開布簾,走出大帳,外面已經天光大亮,營中軍士都已出操訓練。
白城來到這一世,還沒見過軍兵操練,心中有些好奇,便站在門口正在看大軍操練,正在看的時候,忽然瞧見衛千雪從遠處走來,她今日卻沒穿鎧甲,上身是一件鵝黃色的衫子,下身是一條翠綠色的曳地長裙,腰中懸一口長劍,長發披肩,不施粉黛,不緊不慢的朝這邊走來。
見她走來,白城微微一笑,說道:「今日怎麼不穿鐵甲了?」
衛千雪眉毛一挑說道:「今日又不是我輪值,為何要穿……」,話說道一半,她忽然反應過來,「我穿什麼,與你有何相關?」
白城笑道:「周師叔也讓咱倆多多親近,衛統領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
衛千雪說道:「你說的不錯,但兩國交兵,爾虞我詐,我雖然不知道小兄弟秉性如何,如今令牌在我身上,萬萬疏忽不得,此來特地和你做個商議,若是這兩****離我遠些,兩日之後我必設宴向你賠罪,若是敢近身三尺,休怪我手中長劍鋒利。」
說到此處,衛千雪手中長劍陡然出鞘,劍光一抖,在她周身三尺處劃了一個圈。
白城見她語氣雖然溫婉,出手卻十分決絕,溫聲說道:「衛統領,玄龜堂之事,小弟謀划已久,如今是收官的關鍵時刻,小弟實在是放心不下。周師叔雖然說若我回不去,他也會派人前往,但周師叔到底是朝廷守將,不便插手道門之事,只怕行動起來不太方便,萬一有了疏失,後果不堪設想。因此小弟斗膽請衛統領將令牌交給小弟,待小弟辦妥此事再回軍營,到時候衛統領有何要求,小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衛千雪聽他說完,右手劍尖微斜直指地面,左手輕輕將額前髮絲撥到一遍,輕聲問道:「你知道我出身何處?」
白城說道:「昨天聽周師叔說,衛統領出身平陽衛氏,小弟若是猜得不錯,可是當朝衛大將軍家?」
衛千雪輕聲說道:「你猜的不錯,當朝衛大將軍是我爺爺,我爹在朝中做車騎將軍,我幾個哥哥最差的也是軍中的校尉,你說我會對你有何要求?」
白城聽完,嘆了口氣說道:「衛統領出身名門,只要稍作表示,不知道有多少人捨生忘死,我也想不出來,衛統領能對我有什麼要求。」
說完,白城就此沉默不語,半響之後,衛千雪忽然問道:「你可知道這枚令牌對我有何意義?」
白城說道:「以小弟想來,衛統領出身名門,又在血焰軍中掌管機密,進出大營輕而易舉,有沒有這枚令牌,也不要緊。」
衛千雪眉頭微皺說道:「我出身平陽衛氏,從小便受盡父兄寵愛,可謂有求必應,但唯獨一件事,他們怎麼也不肯答應。」
白城問道:「不知是哪一件事?」
衛千雪說道:「我自小隨父親在軍中長大,後來又跟師父學了一身本領,早早定下決心,要隨軍北伐,收復故土,只是我父親對此極為反對,他說衛家子弟都已投身戰場,豈有連女兒也上戰場的道理。為此我跟他們爭執不下,後來還是我爺爺發話,說是給我一次機會,讓我來周將軍處從軍三年,若是三年之內,周將軍認可了我,他便不再阻攔我從軍,若是周將軍覺得我不適合從軍,便要我發誓此生不許再踏足軍營。」
白城不知她還有這樣一番來歷,問道:「不知道如何才算周將軍認可?」
衛千雪轉過頭來,雙目如秋水一般,看著白城說道:「自從我來到血焰軍,除非與宋國交戰,已經兩年沒踏出過軍營一步,周將軍說,若是有一天,他肯將赤金令牌給我,就算認可了我,我拿著令牌走出大營,回家向我爺爺交差,否則三年期滿,他便要遣人送我回去。你說這令牌我該不該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