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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試探(四千字大章)

  刀勢圓融,狠辣無情。


  單以刀法而言,馬信長這一刀已不在雁高飛之下,不愧御林軍第一刀手之名!

  白城一掌將他擊暈,心中猶自感慨,若是三年前與此人相遇,只怕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不過,他這三年進步奇快,再加上以有心算無心,憑藉破玉十三式之「移形式」,事先變換自身面容,化作馬信長的模樣,然後再猛然抬頭,以此亂他的心神,隨後只是一擊便將馬信長輕鬆拿下。


  白城輕輕嘆了口氣,五指憑空虛點,五道白色勁氣飛出,其中三道扯住馬信長腰間布帶,將他攔腰提起,另外兩道將他手中長刀拽起。


  他將馬信長提起之後,喚出九竅行空舟,縱身躍上法器,乘著茫茫夜色從太陽島上離去。


  馬信長雖是楚西魯座下弟子,還兼著御林軍中的職位,按理來說身份十分重要,一旦消失便會引起軒然大波。


  不過白城早已打聽清楚,馬信長近一段時間一向獨居練刀,極少與眾人接觸,縱然消失不見,也不會引起引起他人的警覺。


  九竅行空舟離開太陰島之後,並未向計都島方向行去,而是攀上高空,借著半懸空中的雲霧,向太陰島上行去。


  千尺之上,白城藏身雲霧之中,仔細觀瞧太陰島上情形,借著重重夜色,小心翼翼繞過帕卡道長所居的「南明離火宮」,最終落在太陰島東側一處叢林之中。


  太陰島高手雖多,白城業已今非昔比,除了帕卡道長,當真是誰也不懼。


  落在林中之後,白城收起九竅行空舟,一手挾起馬信長,一手提著馬信長手中長刀,飛身向島中掠去。


  馬信長這柄長刀非比尋常,乃是東海扶桑島上的名刀,喚作「無限刃」。


  這柄刀刀長三尺,刀身赤紅,出手臨敵之際,自然帶有重重熱浪。此刀本是扶桑島一代邪道宗師志志雄的佩刀,志志雄過世之後,便下落不明,不知何時流落到楚西魯手上。


  後來,馬信長拜在楚西魯門下之後,便被賜予這柄長刀,他仗此刀修行人刀合一之法,一身刀法的三成威力都落在這柄長刀之上。


  這柄刀雖然不錯,但卻不放在白城眼裡,他之所以帶著此刀,是要憑此刀去做一件事情。


  疾如驟風,悄無聲息。


  白城一身修為絕高,輕功更是一絕,此時全力趕路,尋常高手根本無法瞧見他的身影。


  況且就算被人瞧見,他也絲毫不懼,因為他已易容成馬信長的模樣,就算是有人無意瞧見,也要顧及到楚統領的顏面,不敢輕易出聲阻攔。


  不過片刻功夫,白城便已穿過大半個島嶼,來到太陰島西側一所竹樓前面。


  ……


  竹樓共有三層,下方兩層一片漆黑,只有最頂上一層,從門窗之中,透出一絲亮光。


  足尖一點,白城如一縷青煙,飛身躍上竹樓,將馬信長平平放在竹樓頂上,又將其身上衣衫褪下,與自己的衣衫調換一番,方才轉身向竹樓之中潛去。


  白城攀在竹樓邊上,雙腿勾在樓頂樑上,一個「倒掛金鉤」,順著兩扇窗戶之間的縫隙,向屋中瞧去。


  屋子裡極為簡樸,只有一床、一椅、一桌、一櫥,書桌上點著一盞油燈,將屋中照的透亮。


  章伯雅端坐在書桌前面,一手捧著半張殘缺古舊的符籙,一手抱著一本厚厚的書卷,蜷著身子倚在椅上,眉頭緊鎖,冥思苦想,臉上帶著幾分愁苦,髮髻之間帶著几絲灰白。


  白城輕輕點頭,看來章伯雅確實急需功勛點數,不然也不會如碰大運一般,去破譯上古符籙殘片。


  「吱呀」一聲,白城隨手推開竹窗,閃身向屋中進去。


  章伯雅背對窗戶,只聽竹窗一響,當即面色一驚,右手一抖,書卷落在桌上,也不轉身去看來人,喉頭一動,張口就要呼救。


  白城修為已至練氣巔峰,單以肉身而論,與煉神宗師也只差一毫。


  章伯雅不過是名文弱書生,雖然上島之後練過幾天武藝,但在白城眼裡,與嬰兒也差不了多遠。。


  還不待章伯雅張口,白城手腕一抖,赤紅刀刃帶著一股燥熱空氣,從後方向章伯雅急速削去。


  章伯雅只覺喉頭一緊,便見赤紅刀鋒頂在喉頭,陣陣熱浪將喉頭燒的生疼,隨著熱浪襲來的還有低低一聲斷喝,「想死?想活?」


  ……


  章伯雅心知不好,來者武功太夠,他竟連張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

  更令他心驚的是,太陰島乃是軍機重地,又有帕卡道長坐鎮,竟被人無聲無息攻到此處,恐怕不是他所能應付。


  「撲通」一聲,章伯雅跪倒在地,連聲說道:「想活!想活!」


  「想活?就把你的同黨都交代出來!」白城壓低聲音喝道。


  章伯雅身形微晃,想要去看身後是誰。白城輕壓長刀,喝道:「不許回頭!否則殺無赦!」


  章伯雅連忙縮回肩膀,戰戰兢兢,低頭伏在地上,似乎不敢去看白城,只是右手卻偷偷向前探出。


  在他右手食指之上,戴著一枚黃銅戒指,這隻戒指也沒有其他特殊之處,只是其中一面打磨的極其光亮。這一點光面雖然細微難見,但卻如明鏡一般,將他身後的一切都照的清清楚楚。


  目光所及,章伯雅心中劇震,身後之人並非島外來客,而是島上熟人,乃是御林軍統領楚西魯座下弟子馬信長。


  他這才反應過來,脖子上的長刀不就是九曜列島中鼎鼎有名的「無限刃」!

  白城輕壓刀鋒,口中低聲喝道:「說出同黨有誰,還有你一條活路,否則你就與周信黃泉相會去吧!」


  章伯雅聽到「周信」二字,腦袋不由的嗡嗡作響。


  他昨日才去計都島上找過周信,說出了舍利子的情報,馬信長今日便追殺上門,看來事情便是壞在周信身上。


  他心中雖然通透,但嘴裡卻驚訝問道:「周信?他與章某又有何關係?同黨又是什麼意思?」


  「刺啦」一聲,章伯雅只覺得頸部劇痛,幾乎忍不住要昏厥過去,卻是白城已長刀劃過他的脖頸。


  長刀過處,皮開肉綻,鮮血還不及傷口流出,便被刀上附有的灼熱氣息燙傷凝結。


  白城冷冷說道:「你不要說廢話,否則下一代切的就是喉管!」


  章伯雅跪在地上,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試探著問道:「難道閣下問的是舍利之事?」


  白城冷笑說道:「你終於想起來了?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究竟有幾個同黨?又是如何知道舍利的消息?」


  章伯雅連連磕頭,說道:「章某並無同黨!」


  白城冷哼一聲,怒道:「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你當真是活膩味了!」


  說話之間,他手中長刀一顫,似是要向章伯雅喉頭切去。


  章伯雅連忙說道:「閣下且慢,章某自幼修行了一種秘術,可以察覺舍利子的氣息,這才知道楚統領帶來一枚舍利子,絕無人做章某的同黨!」


  白城冷笑道:「秘術?你一個文弱書生又能有什麼秘術?」


  章伯雅顫聲說道:「章某雖然沒什麼本事,祖上卻與佛門有些關係,所以才學了這麼秘術。」


  白城皺了皺眉,說道:「難道天下間真有這種秘術不成?」


  章伯雅連連磕頭,說道:「章某豈敢隱瞞!」


  白城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你也沒什麼活下來的價值了,乾脆死了算了!」


  章伯雅大驚失色,再也顧不得長刀鋒利,起身就往前沖,想要從刀下脫身。


  就在他起身逃離之際,猛然從屋外傳來一聲金刃破空之聲。


  白城面色一變,也不去追殺章伯雅,反身撞開窗戶,從竹樓之中縱出。


  章伯雅死中得活,欣喜若狂,大步向樓下逃去,卻也不敢放聲呼救。


  馬信長是楚西魯的弟子,若是真引來別人,來人是會救他一命,還是會與馬信長同流合污,那都難說的很。


  ……


  白城飛身縱出窗外,幾步掠入林中,只見遠遠一棵大樹之上,插著半截斷劍。


  他輕笑一聲,袖袍一拂,將斷劍收入袖中,隨即長刀連連揮舞,發出金刃破空之聲。


  片刻之後,他飛身縱回竹樓上方,褪去身上衣衫,與馬信長換回衣衫,又撤去面上移形式,恢複本來面貌。這一切準備做完之後,他才施施然托起馬信長,大步向章伯雅逃亡的方向離去。


  轉眼之間,白城已追到章伯雅身後,低聲呼喊:「章兄慢走,是小弟來了!」


  章伯雅聞言,連忙止住腳步,回頭向白城瞧去,只見白城立於身後山道之中,一手提著長刀,一手挾著馬信長,神情雖然嚴肅,但卻未失方寸。


  白城呵呵笑道:「章兄怎麼大半夜的往山裡跑?」


  章伯雅連連擦去額頭冷汗,顫抖著說道:「周少俠,馬信長不是說你已經…」


  說到這裡,他已有些說不下去,馬信長說白城已死,但白城如今卻好好站在他面前,他也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白城笑道:「他可是說小弟已經死了?」


  章伯雅乾咳幾聲,卻不知要說什麼。


  白城笑道:「小弟今日抽空去了一趟太陽島,想要打聽一下舍利的消息,沒想到被馬信長遇到,要與小弟廝殺。太陽島上高手如雲,小弟不便與他爭鬥,只等假死脫身,將他瞞了過去,這才趕到太陰島,將他一舉重創。」


  章伯雅連連喘了幾口大氣,問道:「你殺了他?」


  白城笑道:「那倒沒有,只不過將他打暈過去了。」


  章伯雅顧不得其他,直接問道:「他為何會知道舍利之事?」


  白城笑道:「小弟為了假死,不得不給他說了些消息,引動他的心神變化,不然又怎有機會脫身?」


  章伯雅面色雪白,問道:「那咱們現在要怎麼辦?」


  白城笑道:「小弟與他交手,並無第三人見到,舍利之事他也未曾告訴任何人,只要小弟將他除去,那麼一時片刻也不會走漏風聲。」


  章伯雅長嘆一聲,說道:「他可是楚統領的弟子,消失時間短還好說,若是時日一長…」


  白城笑道:「這也無妨,只要章兄告訴小弟舍利子的所在,咱們快些完成交易,便是日後馬信長失蹤之事事發,咱們也早已各取所需,又何必為這個擔心呢?」


  章伯雅方寸已亂,沉吟片刻,說道:「周少俠現在就要舍利子的位置么?不如咱們現在就做交易?」


  白城擺了擺手,說道:「章兄開玩笑了,常言道,無功不受祿,小弟還沒給章兄積分,又怎能接受章兄的消息?這樣吧,小弟先去將馬信長處理掉,轉過頭來咱們再做交易不遲。」


  章伯雅有些慌張,說道:「那會不會…」


  白城打斷章伯雅的話語,說道:「章兄莫急,此時卻不急於一時。」


  說到這裡,白城也不等章伯雅說話,一手提起馬信長,一手握緊無限刃,喚出九竅行空舟,向太陰島外飛去。


  章伯雅站在古道之上,望著白城遠去的身影,想要大聲呼喊,卻又不敢驚動他人,只得提著一顆心,重新往竹樓方向行去。


  …….

  太陰島上,章伯雅面前這一齣戲,都是白城通盤策劃。


  自從那日章伯雅離開計都島之後,他便開始策劃這一齣戲,因為他擔心章伯雅是楚西魯、梁九功甚至是者帕卡道長派來的棋子,這才不得不演了這樣一場戲。


  他先是在太陽島上擒拿馬信長,憑藉手中無限刃與移形式的易容效果,冒用了馬信長的身份,他為的就是從章伯雅口中逼出實話,想要瞧瞧章伯雅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現在看來章伯雅還算老實,倒是沒有跟他胡說。


  問過章伯雅之後,他才離開竹樓,又換回周信的身份,提著周信追上章伯雅,帶給章伯雅極大的壓力,甚至要提前完成交易。


  竹樓外面的半截斷劍,自然也是白城拋出,他避過章伯雅的耳目,造成外面還有一人的假象,為的就是再次引出周信這個身份。


  章伯雅偷看戒指的小動作,他早已看在眼裡,不過卻不說破,只是將計就計罷了。畢竟他只是出手試探,還要找個借口離開,不能真的殺了章伯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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