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還原的欄杆
「你能不能不要再叫我機主。」程佳麗略帶不滿情緒的嗓音與刺耳的鈴音混在一起，此刻她是有多感謝這聲響鈴。
「系統已默認機主，不能更改。」機器人答得一板一眼，竟令程佳麗無言以對。
「佳麗，你今天好棒哦，那麼難的化學方程式都被你擺平了。」同桌方瑤遞來一個讚賞的目光，秒變程佳麗的小粉絲。
「你的手鏈好漂亮，在哪裡買的？」到底是有著少女心的騷女，方瑤激動的一把拉過程佳麗的手臂，拽著這條胳膊左看右看，完全沒有撒手的意思。
「方瑤啊。」程佳麗由衷的發出一聲感慨，給足了勁才將那條可憐的手臂給拽了回來。
「眼光不錯。」程佳麗伸出右手大拇指連連點頭。
「那是。」方瑤得意的把小臉揚起來，急促的女音就這麼飄蕩過來：「得嘞，我先閃了。」
課間走廊上總是擠滿了人，男生間互相打鬧，女生愉悅的聊天，場面雖然混亂，但看起來還算和諧。
女生們喜歡趴在欄杆上，探出腦袋，眯笑著眼望著遠方。教學樓共六樓，高二年級佔據了三四樓。程佳麗所在的班級在三樓，雖說不太高，但她卻因為比高一時多爬了一層樓梯而鬱悶了好久。
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不熱鬧，難得有大好時光，同學們大多不願待在沉悶的教室里。程佳麗向後瞥了一眼，偌大的教室里寥寥無幾的人。方瑤叫喊著緊隨她而來。
「佳麗，你小氣鬼，讓我看一眼你的手鏈嘛。」方瑤嬌小玲瓏，齊耳的短髮襯著那張圓圓的臉更顯得可愛，因此同學們送她一外號：櫻桃小丸子。
這個小丸子吶……程佳麗無奈的搖了搖頭，轉過身來，卻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使勁眨了眨眼，這回已肯定不是自己的錯覺了。
欄杆真的在搖晃，起初震動聲極小，若不仔細觀察，定發覺不了。程佳麗眼巴巴的盯著它看了好一會兒，這會兒倒像是地震般。
有所察覺的女生們尖叫著向後直退，整個走廊立刻陷入了一片混亂。
「欄杆即將倒塌，請及時做好防護措施。」程佳麗感覺耳膜都快要被這聲音震裂了，斷斷續續的波聲傳入她耳中，她的身體正被撕裂開來。而她手腕處的藍光若隱若現。
有沒有辦法制止這場災難，程佳麗心底的聲音問。
一方面她的身體正忍受著如雷鳴般的聲波，此時的她雖然身心俱疲。意識卻沒有渙散，她清楚的明白她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引發一場轟動不說，搞不好還會出人命。
「布昂次需要提取機主的血液樣本。」好容易希望來了，程佳麗整個人卻不好了，這真的是一次血的交易。
但為了同胞們，她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好，我同意。」程佳麗一甩頭義憤填膺道，這一刻，她覺得她真是太偉大了，簡直是萬能的救世主，好，本主來救你們了。
「機主已同意，還原程序已設定。」程佳麗目不轉睛的盯著欄杆處的變化，耀眼的藍光閃爍，而那本該倒塌的倒霉欄杆竟然完好無損。
沒有人員傷亡，沒有意外事件，周圍的一切是那麼安靜，他們或站立，或跨步，神情卻出奇的一致，目光獃滯，雙眼無神，像是任人操控的木偶。
「他們怎麼了？」程佳麗用胳膊肘碰了碰離她最近的一名男生。這名男生立刻像打了雞血一樣，一抖身滿血復活了。緊接著，所有人都蘇醒了，現場又是一團糟。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我看到欄杆動了。」
「我感覺到地面在震。」
「……」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吵鬧聲攪得程佳麗心神不寧。沉重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方才的聒噪總算被壓制下來。
黑壓壓的人群擋住了程佳麗的視線，她踮起腳尖，又在原地蹦了幾下。驚奇的發現前方的人竟主動讓出一條道來。
程佳麗擦亮眼睛一看，迎面走來的是王校長，他的身材短小精悍，西裝革履卻顯得格外有精神。約莫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濃密光亮的短髮整齊的捋在腦後。
一雙小眼炯炯有神，透著光洞察一切。馬珂主任是個高挑的女人，一身正統的職業裝也能讓她穿出自己獨特的風格。斜劉海下是一雙嫵媚的桃花眼，性感的薄唇與之完美融合在一起，魔鬼身材加上姣好的容貌，馬珂早已是公認的女神老師。
然而這樣的女神做起事來卻是滴水不漏，精幹的風格或許也是促成她成為年級主任的關鍵原因吧。
女神的薄唇一張一合，似乎在和王校長說著什麼。學生們很會看眼色，此刻收起了玩鬧的樣子，規規矩矩的站成一排。
「看來這欄杆已經老化，需要重新裝修。」勇敢的王校長以身作則，手掌輕輕推了推已被擦得發亮的欄杆，至此得出這樣的結論。
王校長果真沒有辜負「老薑」的稱號，他走一會兒，裝修的工匠便來重整。有好事的同學，探著身體湊過去看，就連離得百八十遠的別班同學也趕來湊熱鬧。
其結果自然是被各自的班頭譴責回去。
然而這件風波還沒有到此結束，下午的大課間時間，班上的大部分同學都圍著修好的欄杆打轉，有幾個甚至連連驚嘆：我當時明明看到它在晃動。
程佳麗聳了聳肩，瞧了人群一眼。悻悻的癟了癟嘴，表問我，我神馬都不造。
身後清脆的兩道女音響起，她本能的轉過身去，沖著迎面走來的人咧嘴一笑。
「你們班倒是挺熱鬧的嘛。」留有像男生一樣的碎短髮的女生，個頭比身側的女生高出半個頭。濃密的斜長劉海都快遮住了眼睛，高挺的鼻樑左頭一顆黑痣恰到好處，小巧的嘴巴高高翹起，襯出她的高傲。
深藍色的校服半晌開來，本該有的校牌卻是沒有尋到。雙手環胸的她扔來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大步一跨繞過面前的程佳麗，也學著他們的樣子半蹲著，伸著脖子去望。
「她總沒個正行。」另一名梳著馬尾的女生無奈的笑了笑，伸過來一雙好看白嫩的手。
「其實尤楠真的挺漂亮的。」程佳麗順勢牽起遞過來的手，另一隻手重重的拍了拍做深蹲狀態的女生。
「程佳麗，你是不是欠揍呀。」程佳麗一個沒注意，拍過去的手就被動作利索的大手噙著。
「看，本性暴露了吧。」程佳麗笑著打趣她，果然氣的叫尤楠的女生自覺鬆了手。
「尤楠，我剛才說的都是實話，不信你問靜靜。」被她稱作靜靜的女生也笑了起來，於是局面就演變成了三人追逐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