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的心魔不一般
昏暗的天空，荒蕪的大地，橫跨數十裏的雄城。
森嚴的軍隊，冰冷的地牢，舔舐傷口的囚徒。
這是什麽地方，地獄？
等等，我怎麽會想到地獄，難道我是個作惡多端的人？
雖然我沒骨氣，又懶，還愛犯賤……但我是個好人，還不是被發卡的那種，更關鍵是我很帥！！！
像我這樣的上天堂我都不屑的好吧，去西方佛國也至少得是個尊者……
以上是東方紅的自娛自樂，諸位看官切勿在意。
“所以說，我到底在哪……”
東方紅張嘴鬆開吮吸著的右手碗，吐出來一口汙血，站了起來。
一醒來就到了這個牢房，穿著破爛的囚服，身上還留著大大小小的傷口，有的傷口已經愈合，有的反而惡變。奇怪的是，一點都不疼，也沒啥其他感覺。
至於舔手腕，完全是東方紅的一點強迫症……
“又穿越了？不對啊，沒有痛覺，就像在做夢，可這也太真實了吧。”
“喂，有人嗎？”
東方紅抓著麵前的鐵門邊喊邊晃：“有人嗎，有人嗎，上好的鴨子，富婆專用，不好用不要錢……”
嘩啦。
嘩啦。
嘩啦。
嘩啦啦啦啦啦啦啦。
“……”
“這位長官，我說是意外你信嗎？”
被響聲引過來的某士兵看著滿臉堆笑的東方紅……腳邊的鐵門，呆滯了幾秒，接著吼聲震天。
“有人越獄啦……”
—我—是—嬴—蕩—的—分—割—線—
“就是你小子在越獄。”
一密閉的房間裏，一金色鎧甲著裝的方臉大漢，對著綁在椅子上的東方紅質問道，聲音震耳欲聾。
東方紅滿臉驚恐看著逼過來的大臉，不是害怕，而是因為這張臉太熟悉了。
“金金金……金甲戰士。”
大漢眉頭一皺：
“老子不是金甲戰士。”
“那就好。”
“老子是鎧甲勇士。”
“嗯？？！！”
“草，讓你帶溝裏了”，大漢罵了一聲，接著揪著東方紅的衣領湊過來問道：
“說，你們是不是有同夥，有預謀的越獄。”
“不……不是。”
“還是說探聽到了我們要複活仙人的秘密，想出去報信。”
“這個……”
“還是說，你是聖上派來暗中監督我們的大內密探。”
“你腦……子裏想的沒錯，我就是大內密探——零零發。”
東方紅本來想說“你腦洞真大”，但……活著不好嗎？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鎧甲勇士鬆開東方紅，一陣大笑。
東方紅見狀也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兩人的笑聲此起彼伏，不亦樂乎，正在這時，突然的一陣咳嗽讓兩人的笑聲戛然而止。
“咳咳。”
一道身影從房間深處走來，鎧甲勇士太吸引人眼球，以至於東方紅不知道房間裏竟還有一個人。
來人緩步越過綁著的東方紅，站在鎧甲勇士的身旁。
鎧甲勇士還沒開口，便被一頓臭罵。
“白癡，廢物，丟人現眼，虧你還是個身經百戰的將軍，就這麽把秘密泄漏了，還大內密探，你怎麽不說仙人轉世，還尼瑪笑，這麽重要的事聖上怎就交給你了……”
“……”
看著這位祖安老哥痛罵隊友的樣子，東方紅很想說，幹的漂亮，但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你說你是大內密探。”
這人終於罵煩了鎧甲勇士，轉過了身。
隻見此人全身包裹著嚴嚴實實的紅色鎧甲，臉麵也被頭盔遮住，感覺這才是真正的鎧甲勇士。
現在唯唯諾諾地跟在他身後的某漢子，就是個意外。
東方紅聽到問話，不緊不慢道：“沒錯，正是在下。”
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慫，以從容不迫的氣勢才能扛過對麵的拷問……
“我不管你是不是大內密探，聖上說過，凡不明人士知道秘密者皆斬。
你就當做下一個試驗品吧。”
說完發出一陣冷笑，轉身就走，身後的鎧甲勇士也跟著離開，出門時還回過頭憐憫地看了他一眼。
嘭！
“……”
這……不按套路出牌啊。
—我—是—沒—得—感—情—的—分—割—線—
這是一件極其複雜的工藝品，操縱杆，按鍵，機關，匠人組成了它的血，肉，筋，骨。
用古代的話形容，就是機關術的巔峰之作，用現代的話講，那就是反科學的黑科技。
它的外表如同一杆天平，左邊是用不知名的材料圍成的桶裝物，裏麵裝著什麽，誰都不知道；右邊則吊著一個巨大的花灑頭。
這花灑到底有什麽作用，洗澡？
東方紅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因為他現在被困成了粽子扔到了桶裏，還正對著花灑。
“喂喂，我可是大內密探，你們這樣就不怕被皇上誅九族嗎？”
“……”
“不為你們著想，要為你們的家人好友想一想啊。”
“……”
“難道你們沒媽？”
“來人……封上他的嘴。”
“同意。”
駐守在此地的士兵和工匠們難得統一了意見，隨便找了塊布添進了東方紅嘴裏。
“嗚嗚……”
“開閘，放水。”
還真是洗澡啊……東方紅默默的吐槽了一句。
可接下來這一幕幕卻給了東方紅一種怪異的感覺。
花灑流出的水不是普通的水，其中蘊含著一種奇異的力量，它沿著東方紅身上的傷口霸道地侵入東方紅的體內，把愈合的不愈合的傷口，全部撕扯開來，桶內的水瞬間被鮮血染紅。
東方紅能明確的感覺到一股暴虐的力量在身體裏橫衝直撞，但是本來應該痛苦萬分的樣子，可現在……一點感覺也沒有。
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種莫名的恐懼，可東方紅深深地知道，自己的精神根本沒有產生半點恐懼，那這種情緒又是誰的。
這種怪異感就如同看了一場電影，但電影裏的主角變成了自己，自己能夠感受到那個人經曆的一切，但又感覺那個人不是自己。
既是演員，又是觀眾。
是我而又非我。
“難道說這是這具身體本來的記憶？”
通過水麵東方紅看清了自己，的確是穿越後的那副樣子。
借屍還魂之後，東方紅沒有接收到這具身體的任何記憶，就像一個單純的容器，想找點線索都找不到。
沒修煉以前，這具身體給東方紅的感覺就是一個字——虛，走幾步就累了，對饑餓，勞累的耐受非常差。修煉以後，東方紅對這具身體有了初步的了解，這具身體暗疾遍布，如同一個幾近碎裂的玻璃瓶。經過靈力的滋潤，倒是有所改善，但比正常人還是差了一點。
東方紅對這具身體的興趣不可謂不大。
“如果我所料不假，那我經曆的就是這具身體的主人曾經經曆的一切。”
那這因果有點大啊，又是皇上，又是仙人，又是試驗品的……
我現在投胎轉世還來的及嗎？
不對，我現在連是不是還活著都不知道，想這個幹嘛……
就在東方紅糾結未來該怎麽過時，外麵又有了新的變化。
花灑已經關停，幾個士兵把不成人形的東方紅抬了出來，幾個身著錦衣的肥胖官員走了過來指指點點的看了一番，說了幾句話，便讓士兵把東方紅抬走了。
估計是這具身體的主人此時已到彌留之際，對於這些人的話聽的不甚清楚，但一股恨意卻從這具身體湧出，連東方紅都受到了幾分影響。
畫麵到此已經結束，至於這具身體為什麽會在那個小樹林裏，又被選中作為複活的工具，別問，問就是設定。
—我—是—嚴—肅—的—分—割—線—
回過神來，東方紅正站在一片枯寂的大地上。
荒蕪，死寂，沒有一點生氣，卻帶給東方紅一種家的感覺。
我的家……
先不說這個，“老哥，你想讓我幫你報仇，估計是找錯人了。”
東方紅看著站在他麵前與他一模一樣的黑影，一猜就知道他是什麽，來找他幹什麽。
這具身體的魂魄怎麽還在，死都不死的幹淨利落。
“你霸占我的身體，卻不想為我報仇，世上哪有這種好事。”
刺耳的聲音從黑影嘴裏吐出，嚇得東方紅一個激靈。
“我雖然占了你的身體，但那時你已經死了，這具身體就是無主之物，我占不占跟你沒關係，我不欠你什麽，甚至還要多擔一番風險。再說，我比你還廢，你都報不了仇，憑什麽說我能。”
身為修士，東方紅深知修仙的禁忌，比如這約定便是修仙三大禁忌之一。
黑影沉默了一會道：“那你是真不願幫我報仇了。”
他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威脅。
“你要知道，不是我不願，而是不能。”
當我是嚇大的，東方紅不屑一笑。
“怎麽，我不答應，你還能殺了我。”
東方紅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其實是東方紅知道它奈何不了自己，不然直接把東方紅吞了便是，哪裏用得著廢話。
“那你可知道，這片識海乃是我掌控的地方，沒有我的允許，你一輩子都出不去。”
“嗯……識海。”
東方紅心裏一動，迅速回想起關於靈魂，識海的內容。
修士修煉，丹田有三，下丹田，臍下三寸，修法力，武者稱內力，修者稱靈力。
中丹田，兩乳之間，主血脈，一般一些依靠血脈力量的特殊種族才會主動修煉。
上單田，眉心，又稱泥丸宮，是靈魂藏匿之所，也是精神力量，靈識的源頭。
在修士築基圓滿之後，便能接觸到自己的靈魂，可以修煉強化，也可以運用克敵。
靈魂力量的運用無比繁雜，但萬變不離其宗，靈魂本身的強大才是根本。
那如何反映靈魂力量的強大呢？
那就不得不提識海了，築基突破後，修士的靈魂溫養之地——上丹田，或者稱泥丸宮會化作一片特殊的天地，修士稱之為識海。
為什麽稱之為海，因為修為不斷提升，靈魂也會跟著強化，靈魂力量自然也會增強，這種力量在識海中會化作一片汪洋，由此得名。
靈魂力量越強，幻化的海洋越大，反之，如東方紅之流……
看著東方紅糾結的神色，黑影冷冷一笑，再添一把火。
“難道你不想出去看看，你的朋友們可是很擔心你啊。”
黑影一揮手，一副投影出現東方紅麵前。
畫麵上東方紅躺在床上，一個老人正給東方紅號著脈，旁邊風鈴兒三人等待著。
“這廢物白，說什麽除妖衛道，還天地一個清明，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咋就沒直接劈死，還得我們掏錢花醫藥費。”
“……”
黑影楞了一下，趕緊揮了揮手，打散了畫麵。
“等等，我同意了。”
“？？？”
東方紅神色中的糾結完全消失，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靠，風鈴兒，老子說什麽也不會死，就賴在你身邊，不把你坑的傾家蕩產，我就不叫東方白。”
……黑影沒想到還有這種發展，但目的是達到了。又揮了揮手，幾道黑氣從空中凝聚，化作一張白紙和一根筆。
“隻要你在這裏簽好名字，你就可以出去了。”
東方紅接過那張紙，一瞧，隻見上麵天道誓言四個大字占滿了大半，剩下的是：***同意複仇。
“你可真狠啊。”
東方紅咬牙切齒地寫上了幾個字。
天道誓言是什麽，那就是老天爺作證明，如果做不到，雷劫警告。
“無毒不丈夫。”
黑影笑眯眯地接過白紙，臉上卻突然一僵。
“你……”
隻見那上麵***的部分，寫的不是東方紅的名字，而是兩個字母——SB。
“你就不怕永遠都出不去嗎。”
被耍了一番的黑影惱羞成怒，幾乎要直接出手撕了東方紅，但又忍了下來。
“哈哈，瞧您說的。”
東方紅擺了擺手，“您能困我一時——還能困我一世不成。”
東方紅突然直視黑影，目光恍若利劍，直刺黑影心尖。
“……”
黑影當然不能困東方紅一世，但也能困他不少時日，不過，已經被他識破，再困已經無用了。
“你是怎麽發現的。”
黑影沉聲問道。
“咱們都不急，慢慢說。”
東方紅走到黑影跟前，摟著他的肩膀，一起坐了下來。
“你的第一個破綻，也是最大的破綻就是不該說出識海這個詞。因為凡人是不知道識海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你為什麽這麽肯定，也許我是從你的記憶裏找到的呢，畢竟我構建的那個記憶環境是根據你和你占據的這具身體的記憶構建的。”
黑影反問道。
“嗬嗬，是啊，你千方百計的構建那個記憶幻境真的不錯，讓我幾乎真的認定你就是這具身體本來的主人。”
東方紅誇獎道。
“我本來沒有多想，畢竟那個記憶太真實了，要說唯一的破綻就是，就是金甲戰士和鎧甲勇士，但那也可以圓過去。”
“還是那句話，識海是你最大的破綻，你那一句識海提醒了我。讓我排除了做夢，再穿越，告訴了我麵前的處境，明白了剛才經曆的幻境到底是什麽，而且他還有另一個作用。你雖然能查看我的記憶，但應該不是全部吧。”
“沒錯，我隻是看了能利用的記憶。”
“那你便不知道，我的腦海裏封了一本百科全書，而我剛好記憶了關於識海的部分。
裏麵明確記載，唯有擁有身體的生靈方能運用識海。
已經化作鬼物的靈魂，隻能占據，卻不能化為己用，除非你能奪舍，但很顯然你做不到。
哪怕你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亦是如此。”
“所以我懷疑你根本就不是鬼，更不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
東方紅摟著黑影的手臂猛然加了些力氣。
“那你為什麽不怕我的威脅，哪怕我不是鬼，我仍然能讓你困死在這裏，還是說你不信我會困死你。”
“那就是你的另一個破綻了，你為了讓我妥協，給我看了外麵的情況，那讓我確信了此前的猜想。”
“當然，我還懷疑那副畫麵是你的又一個幻境，但風鈴兒的話讓我排除了這一點。”
“這不是讓你放心的原因吧？”
“沒錯，我看到了外麵，知道了我的身體有人照顧，那我自然就放心了。雖然風鈴兒一直跟我鬥嘴，但我知道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說著，會心一笑，就好像那是自己的X朋友一樣。
“那麽，不管你困我多久，我都不會放在心上。”
說完，雙手一攤，躺在了幹裂的大地上。
“老兄咱都說完了，該說說你了吧。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為什麽非要讓我給這具身體複仇。”
“嗬嗬，你這麽秀不妨猜猜。”
黑影咧了咧嘴，沙啞地笑了笑。
東方紅想了想，接著說道：“能構建環境，能隨意查看我和這具身體的記憶，能立天道大誓，難道你是——我肚裏蛔蟲。”
“……”
“你到底是如何做到時而瘋言瘋語，時而又智計超群的。”
“這是秘密。”
東方紅神秘一笑。
“不說算了。”
黑影頂著東方紅的樣貌站起了身。
“我是你的心魔。”
黑影這樣答到。
“心魔還能這樣。”
“為什麽不能，心魔千變萬化，隻要能阻礙你的修行路，什麽樣子的，什麽方式的都有，讓你複仇，世俗纏身，修為自然難以進步，甚至身死道消。”
“……”
東方紅想不到現在就碰到了自己的心魔，還不是一般的心魔，更想不到自己的心魔會是以這種方式影響自己。
“那你是怎麽產生的。”
黑影對此露出來與剛才東方紅一樣的笑容。
“這是秘密。”
說罷，化作一股黑氣，消失不見，隻留一句話在識海中回蕩。
“我們還會再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