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這場茶會的風頭——我要九十九（三）
茶會幕間，三樓一隔間裏，坐著陸執中等幾位茶道大佬以及豐樂樓樓主，茶會讚助商等等。
陸執中帶著幾分疑惑言道：“那人的答卷當真是那般，非高人不可見嗎？你們真的看到了上麵寫的東西？”
“其實，我等沒看到。”
幾人相視一眼，已然明白，都是裝出來的。
“那到底是我等茶道水平不夠，還是此人騙了我等所有人。”
“那再試探他一回。”有人提議道。
“行。”
“同意。”
“可以一試。”
“……”
————
豐樂樓三樓。
一樣的高台，一樣的方桌，一樣的布置，一樣的人。
“本屆茶會第二階段，品茶。”
又又又又是同樣裝扮的人宣讀規則：
“各位的桌上擺放有各色泡好的茶，正確答出茶之品種者可進入本屆茶會的最後階段。”
……
“姑娘，又是你啊。”
東方紅戲謔地看著端茶而來的姑娘道，剛才給東方紅端茶葉的也是她。
“公子乃才子高人，還請不要再戲弄於我。”
送茶妹端上一壺茶，給東方紅倒了一杯後，站在一旁，不論東方紅怎麽挑逗，都不發一言。
“無趣。”
東方紅捧起麵前的杯子，抿了一口，放下了調戲的心。
其實是因為剛才東方紅大出風頭，引得場內場外的關注，要想偷偷的撩妹，基本不可能。
“先穩一手，等他們說完，我再來出場，一舉定乾坤。”
“不過這茶怎麽一點味道也沒有……”
……
眾人品嚐過後，第一個站出來的是風鈴兒。
“此茶香氣清高鮮爽，滋味甘甜，茶湯清碧，有悅目動人之感。品飲後，齒頰留芳，沁人肺腑。香氣濃鬱醇厚，又非濃烈之感。
此茶應當是綠茶，龍井。”
“厲害。”
“不愧是風鈴先生。”
“六六六。”
“……”
恭維聲不絕入耳，風鈴兒不動聲色，平淡回應：“低調，低調。”
至於她心裏怎麽想，那就不知了。
風鈴兒之後，不時有人站出作答，有對有錯，白鈺袖和崔懿亦回答錯誤，慘遭淘汰。
一刻鍾後，隻剩東方紅一人還在場中未答。
“還請東方先生作答。”
又又又又又一同樣裝扮的人走過來催促東方紅。
全場的人都在議論不休，期待著東方紅這位“茶道高人”能給出什麽答案。
東方紅聽著眾人的議論，嘴角一揚，拿起茶杯，一飲而盡，也不知東方紅怎麽做到的，竟把飲茶飲出了喝酒般的豪邁。
“此茶無色無味，平淡無奇，但蘊含人生哲理，人生就是這茶，縱有萬種激情，亦將歸於平淡。”
“此茶就是……”
東方紅看著萬眾期待的場麵，賣了個關子，故意延長了尾聲。
“就是……白開水。”
盯~
此言一出，在會場引起軒然大波。
“！！！”
“這明明是茶啊。”
“難道茶會故意給了他一杯白水？”
“看看主辦方怎麽說。”
“……”
台上坐著的眾茶道賢哲也是一臉懵逼，雖然故意把給他的茶弄得淡了一點，試探他一番，但那絕對是茶沒錯，色，香，味應有盡有，怎麽會是白水。
茶會第一階段東方紅的印象深入人心，讓眾人都沒有懷疑東方紅說錯了，而是懷疑茶會出了問題，這就是先入為主的結果。
“諸位若是不信，不妨品嚐一翻。”
東方紅拿起桌上的壺，倒了幾杯，請送茶妹端給了台上的茶道賢哲。
幾人抿了一口，眼神飄忽不定，可以看出幾人對此十分的詫異。
“這的確是白水。”
台上幾人一起給出了答案。
幾人喝的當然不是白水，隻不過裏麵茶的濃度低到人的嗅覺，味覺，視覺分辨不出來而已。
用靈力完全逼出茶水裏的味道，東方紅自然做不到，但如果茶水本就極淡，那東方紅就有了辦法。
本來是想刁難一下東方紅，給他一個教訓，挫挫他銳氣，結果砸了茶會自己的腳。
“你們這茶會當真有意思，以水當茶，考驗我的茶道，這想法，天馬行空啊，差點難倒了我。”
東方紅笑著誇道，但裏麵的諷刺意味不要太多。
一時打臉一時爽，一直打臉一直爽。
不過體內靈力時靈時不靈，幸好這次沒拖他後腿。
台上之人仿佛沒有聽到東方紅的話，訕笑幾聲，趕忙讓下人準備第三階段的事，不給東方紅發難的時間。
“第二階段晉級的人員有風鈴兒，東方白，吳泉豪，肖序仁……方青。”
“讓我們恭喜他們進入最後階段，未來的茶道新星將由他們中產生。”
雷鳴般的掌聲響起，讓東方紅有一種穿回現代的感覺，有點恍惚。
前世的一切恍若昨日，但回不去了，東方紅搖了搖頭，起身前往茶會最後的場地，豐樂樓四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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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樓的會場布置與前幾樓相似，唯一的不同點，就是場地中央放著一個箱子，上麵蓋著白布。
在眾人猜測裏麵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時，主辦方發話了。
“古人嚐百草，發明醫藥，而茶的曆史，由此而生。時至今日，茶道鼎盛，名貴茶種數不勝數。這些固然是先輩的遺留，更多的是我們一代又一代人不斷地擴展，補充。”
又又又又又又是一個同樣黑色短衫的人講說規則。
“所以，本屆茶會最後階段，請各位同道，篩選真正的好茶，為茶道添磚加瓦。”
此人說完，拿起了蓋在箱子上麵的布，隻見箱子裏麵是雜七雜八的草木，讓眾人一陣沉默。
尤其是作為晉級者的人更是像吃了蒼蠅一般，心裏臥槽臥槽的。
發現一種新茶可不是想象的那麽簡單，裏麵的不確定性太多，你不知道它有什麽效果，能不能入茶，口感怎麽樣，怎麽栽培，這一步步需要大量的時間來驗證。
現在在短短幾刻鍾就要找到一種新茶，可沒那容易。
更重要的是，裏麵可能有劇毒，從古至今，嚐百草而死的人，大有人在。
“這屆大會怎麽這樣。”
“這哪裏是品茶，分明是試毒啊。”
“對啊，要是這些草有毒怎麽辦。”
“可如果真的能找出一種好茶，那可是茶史留名，流傳千古的名士啊。”
“……”
這茶會是不是針對我，東方紅無比懷疑，茶會主辦方被打了幾次臉惱羞成怒，看他不滿，故意針對他。
這種概率問題，以他掃把星的氣運，今天百分百吃毒。
“這是用這些材料泡的茶，各位茶道好友，還請品嚐。”
主持的男子揮了揮手，讓下人把數杯泡好的茶端了上來。
“能率先找出一種可用之茶者，便是此屆茶會的優勝者。”
淡淡的清香，擴散開來，沁人心脾，讓眾人有了幾分品嚐的念想，當然，也隻是想想。
“……”
東方紅等晉級者皆沉默不語，眼神閃爍不定，沒有一個人出來以身試茶。
“怎麽辦，到底要不要去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風頭重要，還是命重要？”
東方紅舉措不定，抬頭看向風鈴兒，發現她也在看自己。
從她的目光中，東方紅看出了她想要試一試的意思。
之後，東方紅連忙狂甩眼色，阻止了她。
雖然風鈴兒是天命之子，氣運無限，但命是命，運是運，哪怕你氣運深厚不容易死，那也是不容易，不是絕對。
命是定數，運是變數。
無論你的氣運多麽渾厚，你的命讓你今天死，你也得必須死，除非你成為修仙大能，才有掙脫命之束縛的可能。
一開始東方紅是有讓風鈴兒出來一試的想法，又不是在沙雕小說裏，主角哪有那麽容易死。
後來一想，以某人的尿性還真有這個可能，於是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
在東方紅打斷了風鈴兒的打算後，再也沒有人站出來一試。
也對，人的生命隻有一次，人們隻是把茶當作一個愛好，怎麽可能會為此承擔付出生命的風險，哪怕幾率微乎其微。
又過了片刻，第一個晉級者站了出來，不過不是來嚐試的，他拱了拱手道：
“這屆茶會我退出。”
“雖說我嗜茶如命，但茶畢竟不是命。”
說完，轉身走到了場外，沒有離開，想來是想看到最後。
沒有人跳出來指責，因為誰在哪裏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保留有用之身，方可品味更多的好茶。”
緊接著，第二個人站了出來，退到了場外。
“是啊，我等還有父母贍養，就不奉陪。”
“在下還有三歲小兒，實在不忍心看他失去父親。”
“……”
第二個，第三個，不斷有人喊著不一樣的借口離去，沒過多長時間，場內竟隻剩下東方紅和風鈴兒兩人。
“別想了，下來吧，不可能會有人去嚐試的。”
“要是真有人敢喝，我當場把那些茶都喝了。”
“也許人家是沒有想到好借口呢，嗬嗬。”
“……”
斷斷續續的風言風語不時傳來，給整個會場蓋上了一層陰霾。
天色有些晚了，豐樂樓點起了蠟燭，卻無法完全清除樓層的黑暗。
果然，都是些畏首畏尾又虛偽的家夥。自己做不到，便以為別人也做不到，甚至嘲諷那些有心去做的人，流浪江湖的這些年裏，自己見的多了。
風鈴兒冷冷一笑，相比之下，東方紅那裝傻充愣的樣子倒是更可愛一點。不過，這家夥到底想幹嘛，走也不走，試也不試的。
東方紅當然不是在糾結該不該上，把時間浪費在猶豫之間，不如去觀察和思考解決的辦法。
比如觀察場上的人，尤其是台上那些大佬們的神態和動作。
在第一個晉級者退出後，那些大佬神色中出現了輕微的遺憾，那個陸執中更是有了些怒意，手上的杯子三拿三放，雖然極其微小，但東方紅來自上輩子的經驗還是讓他捕捉到了。
那些大佬為什麽會遺憾和憤怒？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但如果讓他們自己去，不也一樣，誰又能比誰好。
除此之外，那個主持的人也是，看到他們一個個離去，竟一臉的戲謔，就好像看笑話一般。
“難道，裏麵有什麽黑幕？”
東方紅眼睛一眯，哼笑一聲，在這寂靜的環境裏，尤為明顯，把人們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嗬嗬，我不是針對誰，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雞。”
也不管此話會引起怎樣的驚濤駭浪，東方紅端起一杯茶，帶著幾分決絕，喝了下去。
……
……
……
東方紅卒，享年22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