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負面影響
太白猜錯了,她猜開天會後悔,誰知道開天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就詭異的死去了。
無論遠近,所有人都站在大雨中,獃獃的看著昏睡過去的周魚消失在圈子中央,戰鬥的兩個人都消失了,周魚是正常消失,所有在月城睡著的人都會從這裡消失,在現實世界醒過來才會重新出現。
而開天絕對是非正常消失,他似乎是被月城吞噬的,而且在徹底吞進去之前就已經死了,從開天五官里湧出來的白霧已經消散,可他臨死前的那個畫面仍留在眾人腦海里,那樣的景象就連在月城呆了近二十年的狩夢人都沒有見過。
和開天一起來的那幾個人衝出來,來到開天被吞噬的位置,小心的觸摸、敲打著地面,但地面一如既往的堅硬,敲不動,也沒有吞噬他們。
其中有個人一咬牙,喚出了他的武器,刺進地里。
什麼也沒刺到,開天已經徹底消失了,或是深入地底,再也找尋不到,他轉頭看向瓶中海,見她也是一臉震驚,再看阿八,發現阿八異常的平靜,似乎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了。
他躍到阿八面前,伸手向她抓去,喝問道:「快說,這是怎麼回事?」
瓶中海喚出她的放血刀,砸向這人的手,說道:「她怎麼可能知道?這事連便當都不知道,否則他怎麼可能受這麼重的傷?」
那人不得不縮手,后躍退開。
瓶中海的話有一定的道理,但很難讓人信服,開天早不陷晚不陷,偏偏在周魚即將落敗的時候陷下去了,這怎麼看都像是周魚搞的鬼。
…………
「這就有點超出我的想象範圍了。」豎鋸緊緊皺著眉頭,看向太白。
「我說過,我對他也不太了解。」太白也很吃驚,但吃驚程度比其他人要低得多,在周魚剛來月城的時候她就發現他不對勁了,當時他是自己陷進夾角里,雖然不深,現在居然能陷別人了,如果這一招可以控制,他就危險了,非常規的戰鬥的方式很可能讓他成為所有狩夢人和罪人的共敵。
「他好像也被嚇到了。」光源觀察得依然很仔細。
太白點了點頭:「我也看到了,好你還說了什麼,呆會叫瓶中海過來問一下,你們覺得他下次再出現在月城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
「被圍攻的機率很大,不過他認識北風、燴羊膝,也和薩巴赫一起進入過藤條夢境,算是有點交情,很難真的打起來,沒有強者做後盾,那些人是不敢和他動手的,免得自己也被月城殺死。」光源大概能想象出來到時候的熱鬧。
「嘿嘿,到時候我可是會去『幫忙』的。」豎鋸笑得很陰險。
「我肯定會站在便當這邊。」太白笑了笑,周魚還欠她三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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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魚是被搖醒的,耳中聽到了孫淼安焦急的聲音,睜開眼睛,發現天已經大亮,而他還遠遠沒有睡夠。
「你怎麼了?我已經叫你五次了,怎麼都叫不醒。」孫淼安鬆了口氣。
「沒事,就是困。」周魚想伸個懶腰,忽然痛呼了一聲,他的右肩疼得要命,後背也在疼,正是被開天劈中的地方。
又有新的變化,肩上並沒有傷口,但疼痛程度和在與開天戰鬥時差不多,輕輕按了幾下,皮膚、肌肉、骨頭都沒什麼大問題,抬手也不成問題,就是疼。
對於這個變化,周魚並不覺得吃驚,在現實世界使用夢符果然是要付出代價的,代價就是這傷痛,這一次在月城受的傷和以前不同,傷到了骨頭,不是睡一覺就能完全痊癒的,所以疼痛帶到了現實世界,這應該算是一種負面影響。
「你的肩膀怎麼了?」孫淼安也摸了一下周魚的肩,下手比較重,但疼痛並沒有加重或減輕。
看來疼痛只存在於大腦中,和截肢病人的「幻肢痛」同一原理,幻肢痛可以用一個中間豎著鏡子的紙盒來治療,可周魚不行,他只能等到月城中的自己徹底傷愈,才能消除疼痛。
「沒事,可能睡的時候姿勢不好,壓到了。」周魚拍了拍肩膀,示意沒事,暗想:「半夢半醒的時候可以使用夢符,月城受的傷這裡會感到痛,也就是說……兩個世界開始重合了?」
這是個很大、很重要,也很複雜的問題,最關鍵的問題是——如果真是兩個世界的重合,為什麼不影響其他人,只針對他?
「想太多也沒用,不如想想在月城最後發生了什麼事。」周魚走進衛生間,洗了把臉、撒了泡尿,獃獃的看著鏡子,陷入了回憶。
開天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扯到地底,死了,他在死之前還緊緊抓住自己的手臂,此時手臂上彷彿還能感覺到那股巨大的抓力,那是一個人在極度恐懼的狀態下,預感到了自己的死亡,所發出的求助之力,他或許沒有把周魚當成救命稻草,但附近只有周魚一個人,沒有別人可抓。
如果不是開天扭斷了周魚的胳膊,周魚或許會拉他一把的,遺憾的是周魚右肩重傷,右臂根本動不了,左手又被扭斷,同樣無法用力,只能任由開天抓著,直到開天整個人被白霧包裹住,徹底死去。
地面吞噬開天並不是周魚「指使」的,但他認為和自己有關,就算沒有曾經陷進地面的經歷,地面吞噬天開后那股空前的疲倦感也足以證明,地面是因為他而陷的,就像是用了個非常耗費零力的夢符一樣,用完就累得不行了,彷彿身體被掏空。
「可我當時完全沒有讓地面吞噬開天的想法啊,在那個當口哪還會心思想這個?是月城自己殺死開天的,然後找我要雇傭費,抽走了我的零力,對,一定是這樣。」周魚的腦洞一不小心又打開了。
「你還好嗎?」孫淼安在外面敲了敲門。
周魚深呼吸一口,咧著嘴活動了一下右肩,走出衛生間,說道:「走吧,不知道回去還能不能喝到素姐的咖啡。」
…………
「你是怎麼進去的,又是怎麼出來的?」素姐看完周魚手機上的視頻,抬起頭來,拄著腮邦子向他問道。
「無可奉告。」周魚裝出一副政治家的嘴臉,很嚴肅的說道。
「連我都不能告訴?」素姐盯著周魚的眼睛,聲音雖然輕柔,卻讓周魚感到不安。
「素姐,你硬要問我還是會說的,但是能讓我保密嗎?」他嚴肅的表情立即崩塌,愁眉苦臉。
素姐盯著他看了一會,說道:「好,我換個問題,你能做到什麼?」
這個問題周魚還真沒想過,昨天晚上試驗成功,他一衝動就去砸缸了,還沒想到更遠的事,自己能做到什麼?有夢符幫助,他能做太多別人無法做到的事,而且夢符越來越多,能夠做的事也越來越多。
「看來不少嘛。」素姐見周魚沉思起來,笑著打斷了他:「你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也就是說,今後只能做單人任務嘍?」
「這個……也不是不能做團隊任務。」又是一個周魚沒有想過的問題,再沉思了一會,說道:「一些團隊任務我應該可以單獨完成,但有些任務是需要大家合作才能完成的,我比較傾向於用單獨行動來配合集體行動,只要有需要,盡情使喚我就行了。」
這話說得有點拗口,但素姐聽明白了,點頭道:「覺悟挺高,不錯,能者多勞,以後要是有比較困難的團隊任務,我就叫上你好了,呆會吃完午飯你再來一趟,我把陸婷的事跟你說一下。」
「好。」周魚鬆了口氣,起身離開了素姐的辦公室。
回到他的房間,一開門,他就愣住了。
屋子裡坐著個熟悉的陌生女人,說熟悉是因為曾經見過面,說陌生是因為他對她一無所知。
那天的小女警、張浩昨天的約會對象坐在客廳沙發上,正在看電視,不過沒有穿警服。
見周魚進來,她連忙起身,微笑著說道:「陸仁賈同志,咱們又見面了。」
「咳……」周魚有些尷尬,他哪知道還會和她見面,那天胡謅了個名字,不想她還記得。
「我叫秦海,是巡警大隊的警員,你叫周魚,鹹魚的魚,張浩已經跟我講過了。」她伸出手來。
周魚和她輕輕一握手,示意她坐下來,自己則坐到茶几旁邊的小板凳上,說道:「既然耗子已經向你介紹過我,那我也來向你介紹一下耗子吧,真正的耗子。」
「等等等等等等!」張浩從他的房間里衝出來,手裡提溜著根領帶,一把抓住周魚的衣領將他拉到門外。
周魚知道他在房間里,所以才故意說那句話,見張浩嚇得不輕,指著領帶笑著說道:「進展可夠快的啊,怎麼,還打算掛『免戰牌』?」
免戰牌是他們很久以前的約定,把領帶掛在門把上,代表「閑人免進,我正在施法戰鬥」的意思,另一個人看到就必須找別的地方呆著,不許進門打擾。
「屁!我是準備晚上陪她去聽音樂會的,在找我的西裝。」張浩解釋道。
「就你這水平還聽音樂會?記住嘍,拿脖子夾著拉那種叫提琴,不叫二胡,弄錯了招人笑話。」周魚比了個拉小提琴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