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七章 最後一步棋
陸志明是最好的證人,人是陸家的人,地是陸家的地,如果警方已經立案,立案原因周魚帶人去陸家的工地鬧事,那麼陸志明給出的不在場證明是很有份量的。
誰也不知道事情會有什麼樣的發展,不在場證明很可能沒什麼用,但手裡多一枚棋子總是好的。
捷豹XJ開著車燈,在公路上疾馳著,二人都有些緊張,一遍又一遍的檢查著自己的安全帶,他們是要製造車禍,不是去自殺的,安全問題還是要注意。
「別忘了先踩一腳剎車再撞牆,你是為了避免撞到貓……」周魚提醒道。
陸志明大概是太緊張了,不等周魚的話說完,突然一踩剎車,猛打方向,汽車一頭撞在路邊的建築物牆壁上,牆撞壞了,車頭也短了一截。
二人猛的往前傾,胸口被安全帶勒得生疼,面門狠狠撞在彈出來的安全氣囊上,陸志明鼻樑先前就被周魚打斷,這一撞疼得眼淚水都出來了。
周魚撞得頭暈眼花,暈暈乎乎的解開安全帶,歪頭看了一眼陸志明面前的安全氣囊,看到上面抹到了血跡,這才放心的打開門摔到車外,坐到路邊,另一側陸志明也下了車,暈得連站都站不起來,直接爬到路邊,坐到周魚身旁。
「報警?」他捂著鼻子、抹著眼淚向周魚問道。
「再等等,等你的血再干一點,免得醫生髮現撞車時間和血跡乾涸情況不符。」周魚從兜里掏出一張餐巾紙遞給陸志明:「堵上。」
陸志明接過餐巾紙,捲起來塞在兩邊鼻孔里,垂頭喪氣的坐在路邊。
周魚揉著太陽穴問道:「沒撞糊塗吧?想好怎麼跟警察說了?」
陸志明點頭道:「我們準備去清安縣吃宵夜,車開到這裡,路邊突然有貓竄出來,我為了避讓才撞了車,你今晚一直和我在一塊,沒離開過。」
「好樣的,不過你可別一次性全說出來,跟背書似的,牙膏得一點點擠,問什麼說什麼。」周魚拍了拍他的肩。
「我知道。」陸志明嘆了口氣。
周魚看了他一眼,笑道:「在擔心陸家那邊?你說是我逼你的就行,這也是事實,鼻樑都打斷了,他們也沒什麼好說的,如果他們要你報警,你就說我威脅過你,你不敢,也不想像陸帆他們一樣躲起來,除非他們能把我滅了,你才敢說不利於我的話,咱倆保持聯繫,有什麼事我會幫你出主意的,陸梁宇大概會把你當成個廢物,這和以前也沒什麼區別,他本來也沒把你放在眼裡。」
陸志明苦笑著點了點頭。
周魚拿出手機,開機報了警,又給素姐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掛上電話,他又對陸志明說道:「先來對下台詞吧,警察肯定會問得比較詳細,你跟班只看到咱們一起離開了索多瑪,之後去了哪裡還是得講清楚的。」
…………
警察來得很快,因為他們已經開始監視周魚的手機號碼了,他用他的手機一報警,立即就被鎖定了,原本只是因為交通事故報警,屬於交警管,結果交警的車只來了一輛,巡警的反而有三輛,排著隊閃著警燈,聲勢嚇人。
周魚沒有戴手銬,來的巡警認識他,很客氣,直接跟他說明了情況,請他配合調查,周魚不認識這些警察,但不妨礙他和巡警神侃,說著笑著鑽進了警車。
陸志明看得一頭霧水,來的路上周魚已經跟他說過工地的事,按理說他應該是被當作犯罪嫌疑人處理的,怎麼搞得跟同學聚會似的。
二人上的是不是同一輛警車,如果陸志明開始胡說八道,周魚是拿他沒辦法的,陸志明的坐車跟在後面,沒辦法用【盲目】去看、去聽,所以他一直很擔心。
陸志明也知道這是個說明情況的好機會,從周魚讓他作證的舉動來看,周魚不是那種「腦袋掉了碗大個疤」的綠林好漢,不打算和警方對抗,所以有警察在身邊,周魚一定不會動他。
但是他沒有背叛周魚,主要原因不是周魚的威脅,而是陸家人——特別是陸梁宇——對他的態度,陸帆和陸婷向來是高高在上的,陸梁宇更是把他當成了一個只會泡夜店的廢人,他從未得到過尊重,就連父母都是一副放任不管的態度,想參與到陸帆他們的葯生意里,也是希望能有人高看他一眼,可惜連參與進去的機會都沒能得到,讓他對自己都產生了懷疑,渾渾噩噩的過日子,聽著跟班們的阿諛奉承,如行屍走肉一般。
他知道,那些奉承並不是送給他,而是送給他兜里的鈔票的。
周魚也沒有尊重他,甚至還毆打過他,不過在這件事上,周魚表現出來的信任讓他有點些吃驚,他不想搞砸了這件事,如果連這份信任都辜負了,還會有人信任他嗎?
沒能從家人那裡得到認同感,他希望從周魚這裡得到。
…………
已經過了零點,警察局裡十分冷靜,值班民警看到同事帶著周魚和陸志明志來,也只是揚了揚下巴打個招呼,繼續低頭看報紙。
周魚被帶進了審訊室里,坐在椅腳嵌進地面的金屬椅子上,把他身上的東西都掏出來,放在托盤上,帶他進來那名巡警把托盤交給門外的同事,走回來為難的說道:「已經立案了,你單獨呆在這裡的時候必須戴手銬……」
「銬吧銬吧,沒事。」周魚把手放在桌面上豎著的小圓環兩旁,手銬穿過圓環銬住他,他就沒辦法抬手了,也不可能逃跑,桌子也是固定在地上的。
「不用不用,普通的銬著就行。」巡警笑著擺手,那個圓環是給有暴力傾向的犯人或犯罪嫌疑人用的,周魚一直很配合,根本用不到。
給周魚戴上手銬,他又拿紙杯給周魚倒了杯水,離開審訊室,把門關上。
陸志明在隔壁的審訊室里,他的待遇要好得多,只是來做筆錄的,做完筆錄就可以離開,但他沒有走,在門口等著,像是要等著周魚一起離開。
周魚安靜的坐在審訊室里,靜靜的等著,沒過多久就有一個西裝革履的人走進來,後面跟著兩名警察。
…………
筆錄一直持續到了凌晨兩點多才結束,周魚沒能離開警察局,理由是在工地里抓到的人太多,調查需要花費很長時間,他也沒有睡覺,睡倒沒事,怕是怕醒來的時候不是自己,在警察局裡折騰出問題來。
就在審訊室里坐了一夜,屁股坐麻了就起來走幾步,偶爾會有警察進來問幾個問題又出去,都挺客氣,這一晚上也不算痛苦漫長。
直到第二天,有陌生的警察走進來,手裡拿著拘留證,刑事拘留,不是處罰也不是制裁,只是對重大嫌疑人採取的強制措施。
周魚被帶到了拘留所,但他知道在這場博弈中,素姐贏了。
帶到拘留所意味著對方要玩花樣了,他是昨晚零點左右被逮捕的,拘留時間不得超過二十四小時,也就是說對方想要爭取在剩下的時間內對他做些什麼,所以才把他帶到這裡,拘留證是對方最後的一步棋,走完這步棋就無棋可走了。
當然,這一步棋也可能給周魚帶來重大傷害。
他被帶進了一間相對擁擠的拘留室里。
十二平米的拘留室里,關著十多個人,有的已經定罪,剃著光頭,有的和周魚差不多,是等待審訊的,當鐵柵欄打開時,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他身上,有人立即用挑釁的目光看他,有的人只是看了一眼就回過頭去。
拘留室的角落裡有個馬桶,靠里的那面牆前有條長椅,已經被坐滿了,周魚走進去就來到一個角落裡坐在地上,悄悄留意著那些人的動向。
黑泥丸子被警察拿走了,他的半夢半醒狀態在半夜的時候就消失了,此時只剩下了困意。
「小子,犯什麼事了?」坐了五分鐘左右,不遠處的一個光頭大漢忽然開口。
「我?」周魚抬起頭來,見對方看著他,聳了聳肩說道:「不太清楚,據說是聚眾鬧事,不過我有不在場證明,估計晚上就能出去了。」
「不在場證明?很了不起嗎?那種東西我要多少有多少。」大漢冷笑了一聲。
「確實。」周魚點了點頭,又低下頭去看著地面。
他比較在意的是陸家派了兩百多人對付他,被他打倒了百來個,對方應該知道他不好對付了,在這裡安排這十多個人也沒用啊,把他送進拘留所的意圖到底是什麼?
光頭大漢也沒再多問什麼,拘留室里安靜下來。
沒一會,門又被打開了,警察又帶著一個人進來,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瘦骨嶙峋的,臉上是害怕的表情。
這人進來后,也找了個牆角蹲著,低著頭。
「小子,犯什麼事了?」過了一會,光頭大漢又開始詢問。
「我……猥……猥褻罪。」瘦子急忙抬起頭來,睜大眼睛回答道。
光頭大漢咧嘴一笑,站了起來,說問:「猥褻罪?你知不知道猥褻罪的人進來之後會有什麼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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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