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章 S/L(一)
「不是吧……」低頭看著身上的灰白色約束衣,周魚感覺到了一股寒意。
和上個夢境不同,這一次的約束衣是用加厚帆布做的,房間倒是差不多,一個五六平米的小房間,不過點的不是煤油燈,而是天花板和牆壁夾角里的日光燈,房間里也沒有任何傢具,牆壁完全被軟墊覆蓋。
這應該是瘋人院里的特殊房間,用來關押有嚴重自殺傾向或暴力傾向的精神病患者。
嘆了口氣,周魚在心中抱怨著二十層月城的三魔。
他不是自願進入這個夢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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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二十層月城,周魚沒有進入薄霧區,面前沒有出現薩巴赫,也沒有看到被扔到空中的夢魘。
他轉身研究了一下城門,臂劍刺不進去,也看不到門的另一邊有什麼,好奇的順著牆壁爬上,他在牆頭上一露頭,就看到牆的那邊也有顆腦袋伸出來,把他嚇了一跳,急忙一縮頭,那邊的腦袋也縮了回去。
那是他自己,牆頭上彷彿是有一面鏡子,站在牆頭上也能看到牆外有座月城,但既然是鏡面,那麼看到的就是他自己身後這一座。
鏡子無法觸碰的,那也不是真正的鏡子,因為裡面的人和他動作完全一樣,卻是相反的,他把右手伸進去,鏡子里的他也會把右手伸出來,他試著用左手碰了碰從裡面伸出來的右手,鏡子里的他也做了同樣的動作,他也能感覺到自己的右手被碰了一下,從手指的溫度和觸碰力道來判斷,他確實是自己碰了自己一下。
周魚又往左邊走去,鏡子里的他則往另外一邊走去,而他把手伸到鏡子里時,鏡子里的他也會把手伸到這邊,也就是說,無論他怎麼走,都只會回到二十層月城,沒有出城的可能,換個位置也是一樣,爬上牆頭的那個位置就是原點,無論從哪裡爬上牆,都會出現那樣的情況。
在牆頭上試了一會,周魚跳下牆往月柱走去,爬到月柱上看了一眼,三魔也不在雲層里享受排斥力,它們很可能自己跑去倒置月城了。
那裡有可怕的夢魘,他不記得是什麼夢魘,但是很清楚的記得影魔懼怕那種夢魘,霧魔可以減慢那種夢魘的速度,但是沒辦法殺死那種夢魘,如果它們真的去了倒置月城,情況就很糟糕了,而且三魔都點滿了熊孩子屬性,就算不去主動觸碰屋子裡的黑暗,也可能在打鬧的時候不小心碰到,只有在殺了潛意識之後才能出來,殺不掉就永遠困在夢境里。
月城無法破壞,又有那麼多間屋子,周魚不可能找到它們進的是哪一間,它們還很有可能進的不是一間屋子,那就徹底完了。
他沒實力自己爬去倒置月城,只能回到地面,看著月柱的門。
沒帶小黑,進門就能回到基礎月城,薩巴赫和他的手下總是呆在月柱里,回去可能就被追,不過周魚很有信心逃掉,只要一直出城來到十九層就安全了,之後就可以請巨幫把他送到倒置月城。
打定主意,他剛要走進月柱,冷不丁一團白色的東西從天而降,「嘭」的一聲摔在月柱裡面的地上,把他嚇了一跳。
霧魔看到周魚,站起身來,一把抓住周魚就把他拖進了月柱里,周魚嚇得魂飛魄散,幸好霧魔抓著他沒放手,他才沒有被傳送回去。
他被霧魔帶上了樹榦,它爬得很快,他死死抓著它的胳膊,爬到雲層裡面那一截才看到了影魔和霧魔。
三魔在打架,准切的說是在相撲,互相推搡,誰被堆出雲層里這一截樹榦就會摔下去,或者摔上去,剛才霧魔就是被推出來摔地上的。
排斥力很強,以周魚現在的力量,大概只能以十米的時速前進,它們倒是玩得開心,周魚不想打擾它們的興緻,但自己實在太危險,只好讓影魔再把他送回地面。
影魔是可以作弊的,就算被推出來也可以立即飛回去,大概從遊戲開始之後就沒輸過,另外二魔倒是不介意它作弊,只是沒了強勁的對手,覺得沒意思,也跟了下來。
沒有停留,它們立即推著周魚來到了倒置的月城,大概是想儘快體驗一下夢境世界的豐富多彩,直接抬著他衝進了一間屋子裡。
於是周魚在這瘋人院里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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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眼睛試了一下,【盲目】是可以使用的,也可以看穿牆壁,這比上個夢境好得多,只是貼在牆上的軟墊邊緣使得牆壁變成了網格狀的,而且旁邊、對面的房間也是這種結構,嚴重阻礙視線,那些房間里也有人,有安靜坐在床上的,有不停用腦袋撞牆的,有對著空氣說話的,還有大聲叫罵、不停踢床墊的。
收回視線,周魚坐在床墊上,沒有急著喚出11破壞約束衣,轉著腦袋尋找任務提示。
一切都是白色的,包括地上的床墊,這是房間里唯一的「傢具」,一塊硬邦邦的海綿墊子,怎麼踢都踢不壞,兩米長,半米寬,兩頭都有凸起,算是枕頭。
地上鋪著厚厚的尼龍地毯,屋裡很暖和,周魚沒穿鞋襪,床墊上也沒有被單,這裡沒有任何可以用來傷害自己的東西。
也沒有任務提示。
「昏迷夢境就是麻煩啊。」周魚走到牆邊,決定出去轉轉。
他不打算出房間,就在病房裡轉,反正那些病人說什麼都不會有人信的,估計在一些人的眼中,房間里早就擠滿了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確定外面走廊里沒人,周魚移到了隔壁病房裡,病房裡的人蹲在角落裡,像是在面壁思過,也穿著約束衣,沒有發現病房裡多了個人。
在房間里找了一圈,仍沒找到任務提示,周魚又移進了下一個病房。
這個病房裡的人像蛆一樣在地上一拱一拱的,動作熟練,沒有絲毫違和感,看來已經很久沒用過正常的行走方式了,拱著拱著,突然看到周魚的腳,他停下來,歪頭向周魚看了一眼,又回過頭,繼續在地上拱。
第三個房間里是個女人,年輕漂亮,睫毛很長,頭髮卻又短又稀少,露著大片頭皮,不知是自己扯掉的還是因為疾病掉光的,看到周魚,她愣了一會,渾身發抖,張開嘴露出了森白的牙齒,猛的沖向他。
第四個房間的人見到周魚像見了鬼一樣,縮在牆角顫抖不已,嘴裡像念咒語一樣嘀嘀咕咕,周魚完全聽不懂,說明他念叨的東西沒有任何意義,純粹是胡言亂語。
第五個房間是個小女孩,看起來只有七八歲,同樣穿著約束衣,膚色蒼白,見到周魚沒什麼反應,只是面無表情的盯著他,盯得他心裡發毛。
房間結構簡單,又沒什麼東西,找任務提示很方便,掃一眼就行,沒花多少時間周魚就把這地方逛了一遍。
這片區域很小,只有兩排病房,一共十個,每一間都關著人,中間是走廊,走廊的盡頭有扇鐵門,房間隔音效果好,總體來說這裡十分安靜,也十分乾淨,燈光明亮,雖然沒有工作人員巡視,卻也不會顯得陰森可怕。
回到自己的病房裡繼續等待,等了好一會,像汽車警報一樣的「嘟嘟」聲突然響起。
周魚立即從床上坐起來,向附近的屋子看去,只見所有病患都起身走到了離門最遠的牆角,蹲下來等待著,也學著他們的樣子走到牆角蹲下來。
警報持續了半分鐘左右,停下來的時候,走廊盡頭的門也打開了,周魚先前看過那扇門外,外面也是有條走廊,比這條長得多,但是走廊兩邊沒有房間,再遠的地方就看不清楚了,那條走廊里有監控設備,很多,他不敢出去看。
一群人排著隊從走廊盡頭的門裡走出來,每一排都是一個女的旁邊跟兩個男的,所有人都穿著白色的護士服,只不過女的是裙子,男的是褲子,女的瘦小,手裡拿著木製的板夾,男的高大,手裡提著桶狀的保暖飯盒。
一共十組人,共三十個,每個房間門口站一組,所有人都站好后,女護士拿出鑰匙打開病房的門。
走進房間后,其中一個男護士走到周魚面前,抓著約束衣把他提起來,轉過去,解開了約束衣系在後面的皮帶,但並沒有幫他脫下來,周魚能活動的只有手臂。
他覺得自己有點像心理螳螂。
「坐下。」男護士指了指牆角。
周魚坐下來,另一外男護士走過來把飯盒打開,一層層的拿出來,放在他面前,又從口袋裡掏出來一把硬紙板壓制而成的勺子,放在其中一個盤子上。
「吃吧。」替周魚解開皮帶的男護士又指了指飯盒。
「這個不脫?」周魚抬起雙手,手前面的皮帶垂在半空。
男護士笑了笑,說道:「脫下來,好讓你把自己的眼珠子摳出來?那還是算了。」
「哦。」周魚隔著約束衣,拿著那把硬紙板勺子,舀起一顆肉丸子放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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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