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可笑的自信
鳥停在電梯口，陳東趕到打開電梯門等自己先進去，鳥搶先一步，這下終於明白鳥要留下的心。
電梯里沒有能夠落腳的地方，韓雲扇動翅膀轉著圈，看到陳東進來考慮了兩秒，飛過去停對方肩膀上。
唉！這麼重！鳥剛站到肩膀上時極其不適應，陳東沒有亂動調整了承受重力的姿勢，按下樓層按鈕。
電梯緩緩上行，內部安靜的可以聽到各自的呼吸聲，陳東不禁想起再度遇到相同品種鳥的情形，仔細分析有沒有可能意識中所認為的不相干的兩隻鳥其實就是同一隻。
這樣想來不自覺的說出口，韓雲聽到伸爪子揪對方沒有經過任何髮蠟打理的清爽頭髮，嘲笑對方這點事都想不明白。
陳東頭皮一痛方知自己說話不注意，被鳥罵蠢人生中頭一回，挺新鮮也挺好笑。
「我是笨蛋，你是機靈鬼。」果然是同一隻，之前怎麼就沒發現，陳東暗嘆當時的粗心大意，事實上腦子裡全部是公司一大堆愁事哪有心情在意其他。
「那當然。」韓雲理所當然的接下這句誇獎，弄得陳東愣了神后又笑開。
「一點不知道謙虛。」陳東小幅度搖了搖頭，怕把肩膀上的鳥晃下去。
「謙虛為何物。」韓雲心下嗤笑，自己一隻鳥又不是人謙虛個鬼，拿人的那一套模量自己腦子沒病吧！
這時電梯停下來，顯示已到第六層，陳東的公司規模是小，總共六層上面的十多層屬於其他公司租住。
六層總共有四個大辦公室，一個陳東自己的辦公室，一個會議室，一個秘書室，一個副總辦分室，最大的股東是自己其次是好友張旭。
走廊上空空蕩蕩，都能聽到皮鞋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只有一間辦公室的門開著，掛的牌子上寫著副總。
陳東打開斜對面的辦公室門，韓雲飛進去打量這間只有蕭毅辦公室一半大的屋子，真寒酸要什麼沒什麼。
飛到窗戶口向外望去，零星的行人與車輛，抖了抖翅膀張開，晒晒秋日後的暖陽。
「我這裡沒有準備你能吃的東西。」陳東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到角落的飲水機那邊接了一紙杯溫水放到窗台上。
陳東想了想覺得不太好，跑出去把門鎖上直奔樓下，看有賣水果的店開門沒有。
盯著冒熱氣的水，韓雲沒等反應就被鎖在了屋裡，要不是清楚對方並無惡意，早就懷疑對方鎖門的初衷。
中途有人來敲門，敲了半天不見有人應答，又轉動門把手使勁一壓一推發現是鎖死的，納悶剛剛有聽到開門聲怎麼突然又走了。
屋裡的韓雲翻白眼，該說陳東的警惕心強記得走之前鎖門防止外人進入丟失財物，還是說對方怕自己跑了，下意識作出鎖門的行為？
閑來無事韓雲用翅膀扇著杯子里冒出的熱氣玩，杯里的水自己不會去喝，熱不熱先放一邊，單單一次性紙杯就不怎麼乾淨，又是桶裝的礦泉水，喝多了對鳥的身體有害無益。
拿羽毛尖沾著杯里的水玩，看水珠滴落里的場景，不知過了多久，再次聽到鑰匙開門聲，陳東拎著袋子回來了。
「我買了一個蘋果兩個山竹一小串葡萄。」這些水果不便宜在前先最困難的時期都捨不得買來吃。
陳東把洗好的水果放到鳥的面前，山竹掰開方便鳥取食，了確一樁心事回到辦公桌前忙碌起來。
韓雲對陳東的服務還算滿意，水果雖然不多確是一份難得的心意，剛消滅完一個山竹，門外不經敲門進來位男士，皺著眉頭，臉上帶著不解與焦慮。
「我聽會計說，你把欠銀行和一些小企業的錢都還上了？」昨天自己不在不清楚這件事的發生，今天正愁要如何挪出錢來還上每個月到賬的銀行借貸利息，打電話問會計公司還剩下多少可用資金，何曾想得到一句還完了的驚天之語。
怎麼可能還完，身為公司里的二把手，對公司的現狀瞭若指掌，公司要是有還款的餘力何至於被逼到窘境片刻翻不了身，不明原委的張旭一大早上匆匆趕來，知道陳東會來公司加班。
「是啊，怎麼了？」埋首於紙張間的陳東抬起頭，「你為這事來的，我忙忘了。」不是刻意的敷衍的確忘了通知對方一聲。
「你去哪弄來的一大筆錢？」那可不是小數目，張旭左思右想覺得不可思議，曾一度猜測陳東會不會遇到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碰運氣買張彩票就中了頭彩得了幾百萬。
「我把上次的方案賣了。」陳東沒有隱瞞，「換了一點暫時足夠渡過難關的費用。」沒有說具體的數額，怕消息傳出去背後造謠，說自己拿著雞毛當令箭，拉上蕭氏的大旗做虎皮，事實存在與否不重要，輿論的一邊倒對公司不利，同樣會遭到同行的排擠打壓，蕭氏的放任藉此警告，公司真的將要面臨開不下去的窘境。
陳東從未想過用此等借勢的卑劣手段將公司做大做強，蕭總給的費用已經超過了方案本身的價值，要知足。
「賣了？為什麼是賣而不是合作？」張旭看過陳東寫的那份企劃案，知道價值幾何如果同其他公司合作，必然會使公司從困境中解脫達到起死回生的目的。
「你認為就憑公司現在的糟糕狀況會有其他公司同我們合作？」陳東也曾被這句話打擊過，冷靜下來發現這是不爭的事實。
「就那點錢，都拿去還了債沒有考慮過以後？」張旭難以理解陳東的想法，「賣給哪一家公司，留了名片沒有，以後是否有合作的機會？」一連串最關心的問題擺在明面上。
「還有一筆，用於還款的是關一筆前期款項，那邊還需要再研究。」沒說三筆只說兩筆的原因自然是為留下一筆應急資金，陳東不想用掉所有的錢補上漏洞，想憑藉自己的能力重振其鼓。
「那還行，至少價格沒有太坑。」張旭放下心，不依不饒的追問，「哪家公司這麼大方？」能夠在看到公司不景氣的情況下給出較為合理的價碼，而不是趨勢打壓惡意壓價。
窗台上邊吃邊聽對話的韓雲暗笑，看起來陳東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傻，懂得藏一手底牌，太老實早就被騙的渣都不剩，哪來的能力建立這家公司，對任何人都要有所保留才是處事根本。
完全誤解的韓雲對陳東的讚賞直線飆升，至少唯一的一點沒有偏差，一樣對工作的熱情，心性上難能可貴的堅持，幫人也要找一個扶得上牆的人才對，換作豬一樣的隊友只剩下被坑死的份。
「運氣好，走了一趟蕭氏。」具體的過程沒有言明，陳東認為不需要因為這次的得益全是拜窗台上的鸚鵡所賜，不值得拿出來炫耀。
一聽蕭氏張旭急了眼，當即脫口而出，「你怎麼不叫上我一起去？」那可是有實力有地位的蕭氏，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可惜無緣錯過了。
「我那時沒想到能成功。」覺得自己一個人去丟臉就夠了，不想再拉上一個張旭受其他公司代表的羞辱，陳東為對方考慮，沒有想過對方會不會領這份情。
「我去就好了。」張旭喃喃自語，「我比你能說，說不定入了蕭總的眼，就不會僅僅買下方案了事，興許還能達成合作意向。」就是那麼的自信，對自己能力深信不疑。
陳東聽了沒說什麼，因為事情已經有了定論，再說下去沒有必要，那些都只是張旭一個人的空話。
聽到這裡的韓雲當場就噴了，嘴裡的山竹吐出來，發出呸的一聲，引起僅有的兩人投來注目禮。
從幻想當中脫離的張旭尋著聲音看過去，只見窗台上多出一隻沒見過的鸚鵡，啃山竹皮啃的歡實，如果不是這隻鳥，還以為有誰背地裡嘲諷自己。
「哪來的鳥，你養的？」張旭舒展沒多久的眉頭重新擰到一塊，「哪來的閑錢買這玩意，你又不是不清楚公司的現狀，難道一有了喘息的機會就開始肆意胡為！」連珠炮似的指責陳東的不當行為。
呸，說得好像公司是自己的一樣，臉皮比城牆拐彎還要厚，韓雲又甩出一塊山竹皮藉此表達心底的不屑。
「不是，別人家的鳥。」陳東萬不敢說是趙總的寵物，唯恐張旭多想，又興起不該有的念頭，正值公司回暖之際，不能再節外生枝了。
「誰的鳥放你這裡養？」張旭看不慣陳東亂花錢的行為，「一隻鳥而已哪用得著吃水果，你忘了連續好長時間吃泡麵就鹹菜的窘境。」
媽的，又不是花你的錢，激動個什麼勁，管東管西還是不是個男人！韓雲吐著山竹皮腹誹。
陳東有口難言，敢不照顧好這隻對於自己來說的幸運鳥，沒法面對鳥的主人趙總，對方的話聽在耳中顯得極度刺耳，也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吵起來。
「還有什麼事？」陳東結束不必要的話題，手頭上還有一堆事要忙，張旭昨天請假不知道幹什麼去了，今天恐怕又不在崗。
「以後若去蕭氏記得叫上我。」張旭尤自惦念著抱蕭氏的大腿，哪怕倒貼變成蕭氏的附屬子公司也行，全然不去考慮公司的法人代表並不是自己，公司的創立也非自己白手起家，把公司當成自己的來管理，正主是何心情。
「知道了，我要忙你先走吧。」陳東敷衍了一聲，根本沒想過再度與蕭氏牽扯甚深，能有一次機會已經是走了莫大的狗｜屎運，還想有下一次除非做白日夢，蕭氏的大門可不只專為自己敞開。
得到解釋的張旭突兀的沒有回去，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埋頭寫起企劃案，既然陳東的企劃能賣出高價，自己寫出來的方案不比對方差，這年頭凡是能有賺外快的機會豈可錯過，說不定憑藉寫出來的方案接觸到蕭氏高層，藉助蕭氏的垂青把公司做大做強。
美好的未來在向自己招手，張旭做起事來更有幹勁，刷刷刷筆尖在紙上遊走，思緒如泉涌下筆如有神助。
不出一個小時企劃案草擬新鮮出爐，滿意的看著紙上的新作，張旭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已經可以想見大筆錢款湧入腰包的喜人面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