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三夢垂死老警!
與子墨重逢只是生命中的小插曲,二人父輩的恩怨糾纏不會延續,境遇不同必然導致生存世界的迥異,兩人註定不應再有更多交集,但命運終究是不可琢磨的。
回到家后陳燁沖了個涼水澡,打開空調躺沙發上看《最強大腦》的重播,其間徐衡的簡訊一直沒有回,想是被什麼事情纏住脫不開身,看手機的時間都沒有,倒是伍彥打來電話喊他明天過去吃飯。在外面跑了一整天,又爬了兩佛寺九百九十九級台階,身體確實有些疲憊,習習涼風一吹,他很快就睡著了。
起初睡得很沉,大腦處於完全空白的狀態,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呼吸平緩而悠長,大約在凌晨四點,他忽然睜開眼睛,屏住呼吸,瞳孔急劇縮小,他沒有醒,而是進入了夢中。
身體處於凌空狀態,猶如被卡車正面撞擊般正在向後飛跌出去,陳燁看到四周的景物向前一閃而逝,還有團藍色的火焰在胸口炸開,夾雜著噴濺的鮮血,灼燒發出刺耳的滋滋聲,緊接著背後傳來一陣劇痛,撞上了一堵厚牆,他能感覺到肋骨發生第二次碎裂,前胸後背再沒有一根完好的。
這是被人擊飛了嗎?直接飛出去二十多米,牆壁都撞塌陷了,對手的力道是有多兇悍?胸口詭異的藍色火焰是什麼鬼,是一種新式武器嗎,看著如此滲人!這身體的主人又是誰,如此陌生,如此蒼老,遭受這樣的重擊恐怕很快就會死掉吧?
陳燁腦海一瞬間閃過種種錯愕,巨大的痛楚讓他幾乎要昏厥過去,然後身體噴出一口咸腥的鮮血,嗆得一連聲虛弱的咳嗽,恐怕肺葉已經徹底糜爛了。
腦袋無力地耷拉著,視線低垂落在血肉模糊的胸口,那兒火焰沒有完全熄滅還在跳動,黑色的血汩汩湧出來。
有了前幾次夢境的經驗,陳燁努力放鬆自己,沒有刻意去控制身體的行動,只是有些擔心這種狀況下,身體還能夠撐多久。
一雙溝壑縱橫的大手艱難地抬起來,摸索著似乎想要伸進嘴裡,將堵塞了喉嚨的內臟碎渣摳出來,可惜他傷得太重,體力早已隨著血的流淌和心肺的衰竭而消散,他嘗試了三次都沒有成功。
陳燁有種強烈的感覺,感覺身體的主人想要說話,非常迫切,他有很重要的話想說!
視線終於搖到了水平線上,映入眼帘的畫面讓陳曄大吃一驚,因為他看見了自己,二十六七歲正值巔峰時刻的自己,正在與某人,不對,是某種人形怪物在亡命廝殺。
怪物面目猙獰、膚膏潰爛,駝背彎腰,雙臂下垂幾乎貼著地面,他左手布滿藍色的硬殼,右手乾脆是一柄藍汪汪的短劍,燃燒著那詭異的火焰。
「老種,你給我挺住,我這就過去幫你!」
聽見自己焦急而憤怒的聲音,陳燁下意識想要站起來,這時一聲巨大金屬破裂聲響起,彷彿什麼屏障被擊穿了一樣,然後他發現思維竟然跟「老種」發生了微妙的同步。
「有內奸!蟻巢里有異神的囚徒!有人出賣了自己的靈魂!是誰?會是誰?要告訴陳燁,要讓他知道,要小心蟻巢內部的毒刺!不,陳燁肯定能意識到這一點,但他找不出來,我要幫他,我是幾十年的老警察,我要在死前將叛徒揪出來,一定要告訴他究竟是誰成了異神的囚徒!」
眼前閃過無數錯綜複雜的畫面,思維的跳躍性和縝密的邏輯讓陳燁完全跟不上,他被動地接受著一切,直至兩人的思維毫無徵兆地斷開。
陳燁發現叢林中有數不清的怪物在逼近,他們都有人的外貌和特徵,卻用雙手雙腳飛快爬行,他們張著血盆大口,牙齒全都參差不齊像老舊的銼刀,他們的速度很快,眨眼工夫已經有兩三隻到了數米開外,嘶吼著撲了上來。
遠處的自己業已察覺到老種的危險處境,奮力迫開藍焰怪物的糾纏,朝這邊掠來過來,口中發出怒喝:「給我滾!」
陳燁心裡明白,就像老種明白一樣,他來不及了,在他趕到之前,怪物有足夠的時間將老種撕成碎片並咽進肚子里。
或許是迴光返照,或許是憋著最後一口氣,老種忽然一拳擊在喉嚨下一寸,生生將幾團碎肉從口中打了出來,然後陳燁聽見他發出一聲沙啞的悲鳴:「雲落!」
嘶——陳燁眼前猛地一黑,夢境消失!
但是他沒有醒來,也沒能回到正常的睡眠狀態,他的大腦處於一種很奇妙的共振當中,彷彿在不停地嘗試去與老種的思維同步,這種同步不是他能主觀控制的,反而像是一種感染和浸潤,大腦屬於邏輯和推理的部位發生著一場不亞於核爆的巨變。
這種讓人痛苦的煎熬持續到第二天上午,當陳燁被《極樂凈土》的鈴聲吵醒時,整個人仍然是渾渾噩噩的無法思考,他睜著眼睛一動不動地躺了足有十多分鐘,感覺意識稍微清晰了些,這才拿起一直在響的手機。
按了接聽鍵后,對方是個什麼報社的記者,說是要採訪他。
陳燁嗯嗯啊啊半天沒搞明白對方說什麼,想想是不是騙子的電話啊,便懶得與對方啰嗦直接掛了。
剛掛斷沒兩秒鐘,又有電話進來,陳燁乾脆拿著手機去洗手間,按下免提然後用冷水洗臉。
那邊說話的是個女聲,很有禮貌,先問了這個是不是他的電話,又介紹自己是南方都市的記者,然後對冒昧來電錶達了誠意的致歉,兩分鐘后才說明意圖,竟也是要對他進行一段小採訪,最好能見面,如果實在為難,電話里說兩句也行。
被冷水一激,陳燁清醒不少,拿過毛巾隨便擦了擦,跟對方說自己只是個普通高中生,採訪什麼的完全不明覺厲,接著再次當騙子電話給斷。
隨後的一個小時,手機始終在響,前面的未知來電剛放棄,緊跟著著又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進來,片刻都沒有消停過。
於是電話進來他也不掛,直接靜音,切回到微信里繼續看徐衡的留言,倒並非是他心粗,主要昨晚那個夢對他的衝擊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