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你應該也理解吧？
「你們是怎麼知道的？」稍微慌了一下，這是被揭破底細之後的下意識反應，太初終究是貨真價實的老怪物一個，很快便平穩了心緒，不過卻也沒想著抵賴不承認什麼的。
所謂抵賴，通常都是懷有僥倖心理的人會做出的事情，認為自己不承認就能夠將事情賴過去，不是說太初沒有僥倖心理什麼的，而是方元剛才將事情說的實在是太明白了……第三宇宙巡守者陰陽尊者的身份，以及他自認誰都不知道的定界碑石——這兩大要素一出，基本上什麼東西就都沒有意義了。
至於繼續裝傻死賴著不承認什麼的，如果眾人上面還有更高的仲裁機構盯著倒是好說，反正沒正當理由眾人多半不敢對他動手——然而實際情況是眾人上頭沒人。
他們這一群，四個人，就是整個混沌虛空當中僅有的九大混沌宇宙、算上即將孕育完成的這個總共十個混沌宇宙，迄今為止總共出現的四大混沌宇宙掌控者！
他們就是最大的大佬，規矩都是他們定的，說話做事什麼的，一切憑的都是各自的實力和喜好，僅此而已。
至於說強行不承認……一來以太初的身份地位，這麼漫長的歲月來積累下的那份氣度，他不至於。
二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混沌宇宙掌控者們都金貴的很，本體都藏在自己的混沌宇宙當中呢，出來浪的都是法身！也就方元這種真任性的會隨便將真身扔出來，可他現在在這裡的也是法身——而在自己掌控的混沌宇宙當中，混沌宇宙掌控者是無敵的。
所以太初不在乎。
只是……
『眼看宇宙就要孕育完成了，偏偏在這個時候暴露了……不過也還好在這個時候就暴露了，他們估計是不知道定界碑石的具體作用吧。』
心中暗自思忖著，太初一臉的雲淡風輕，他的心中還在慶幸，覺得方元這個時候就將事實情況暴露出來挺不智的，如果和紀寧一起等一段時間，等這混沌宇宙徹底成熟之後他拿著定界碑石過來的時候埋伏他的話，那說不定他就真的栽了。
本尊雖然無恙，但定界碑石很可能會丟——但現在？
他並不知道，這種猜想正好符合方元的原計劃，只是現在情況有變罷了。
方元口中說著摧毀混沌宇宙，他全然沒當回事。
原著中紀寧能夠摧毀這一方如今即將孕育完成的混沌宇宙，主要原因有二，其一是那混沌宇宙當時還沒孕育完成，根本不完整；其二則是其中沒有誕生出掌控者！
有掌控者的混沌宇宙和沒有掌控者的混沌宇宙完全是兩個概念，後者可比比作一堆散亂的材料，頂天憑自身的重量去壓人，而前者卻是能夠在混沌宇宙掌控者的主導下結合成工具乃至於武器什麼的——
就像紀寧，至尊終極劍道在手，自家的莽荒混沌宇宙整個兒就像一把劍，誰敢招惹？
混沌宇宙本身的成熟程度也非常重要，就像是其他的九大混沌宇宙，太初是最早的一個混沌宇宙掌控者，他要是真的能夠做到摧毀沒有掌控者的混度宇宙的話，怎麼可能放任其他的掌控者成長起來？直接連宇宙一起毀掉，將那種可能性一起斷絕才多半是他的風格！
這些都是混沌宇宙掌控者們天然便知道的，乃是常識，所以方元所說的「毀滅混沌宇宙」什麼的，太初完全就當笑話來聽。
兄弟牛逼吹的挺大啊。
「怎麼知道的……從一開始就知道吧。」方元考慮了一下，覺得自己給出這樣的一個答案還是蠻合適的，要不怎麼說？說我是看小說知道的？這話說出來太初才更不信的吧……
他也不在乎太初聽她這麼說之後會怎麼想——而太初的想法就是你丫的扯淡。
感情你的意思是早就知道了，然後一直就藏著？那你現在暴露又是為了哪樣？真要是這麼莽的話，從一開始就知道那你應該一開始就炸了對不對？當初你和紀寧還兩個人聯手懟我一個呢，哪用等現在我也多了個幫手再來？
當然，這個幫手在自己暴露之後也多半會倒戈相向就是了。
再一點，你要是真能藏到現在的話就說明你多半是有自己的心思，那又何苦現在半途而廢？
這個時間點也的確挺讓太初糾結的。
但話說回來，事已至此，這些其實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接下來免不了要撕破臉——他也是個倒霉孩子，因為上一個紀元的特殊性，每一個證道永恆成帝君的存在都會在合道的時候被打上類似奴隸烙印一類的東西，成為那大陸意志化身也就是「黑袍帝皇」的努力，他自然也難免受到奴役。
雖然在最後黑袍帝皇選擇了同歸於盡之後，他一絲真靈寄託那黑袍帝皇留下來的定界碑石當中，成功躲過了最終的那一場大破滅，最終成功轉生到了孕育當中的一方混沌宇宙當中，也就是如今的西斯混沌宇宙，還慢慢的恢復了一身修為，有了如今堪稱無敵的實力，可以說是熬出頭了。
但也正因為曾經的遭遇，他的心中一直都留有一份堅持——或者說是偏執，一種病態的偏執。
渴望成為最強，站在高處統領一切，因為他內心潛意識當中堅信只有這樣才能夠不被奴役，同時也是他潛意識當中嚮往曾經那位「黑袍帝皇」風采的表現。
方元說的是真是假……他也不在乎，隨口一問罷了，與其說他是想要真正的答案，倒不如說他是想要一個自己能夠接受的答案，無論真假，自己認可的那種就可以。
「是我逾越了。」於是他自嘲了一聲，自認為問的問題不會得到正面的回答，將方元的「一片好意」扔到了一邊去……
「那麼幾位現在打算如何呢？」
雖然只是法身，而且場中是看似一對二甚至可能要一對三的局面，他卻也沒打算束手就擒。
正相反，正因為是法身，不怕死的那種，他才要好好拼一拼——久違的熱血啊，他並不是一個熱血類型的人物，但能夠達到如今這般地步又怎麼會抗拒爭鬥？
說著，太初原本青袍牛角人的形態驟然變化，化作了體型無比龐大、顯得非常雄壯凶厲的一頭黑色老牛，這座老牛的蹄子下方還有著巨大的陰陽陣圖。
這邊是他真正的身姿展現，也是他最強的形態！雖然到了這個層次的存在基本上都不會拘泥於體型、姿態什麼的，哪怕是化作一灘爛泥也不耽誤戰鬥，但終究還是本體狀態能夠發揮出最強的戰力，一來是自己習慣，二來也是本體的形態長久與自身掌握的一切相磨合，漫長的歲月下來自己最習慣的形態與自己掌握的各種手段才是最契合的——
「看來你是不打算配合了。」方元如同反派一樣——實際上仔細想想的話，他在這裡的表現的確如同一個反派差不多，雖說和西斯混沌宇宙掌控者太初直接也算是有著舊怨，可歸根結底還是他在做著搶劫的事情……
包括台詞好像都挺經典的樣子。
「不過沒關係。」跟著方元卻是擺了擺手，顯得頗為隨意洒脫的樣子，居然就那麼輕描淡寫的收起了渾身散發而出的威勢。
「換成是我的話肯定也不會直接就把東西交出來，你的經歷遭遇我知道，曾經被那帝皇控制奴役過，恐怕如今就算是徹底斷了自己真正登頂的希望也不會放任別人登頂，更別說主動相助了。」
方元平靜的說著，而一邊的紀寧則站到了太初的另一面，最令人感到驚訝的是那位無名一般的第四混沌宇宙掌控者——他居然與二人顯得頗為默契的樣子，稍微一錯步便與二人結成了三角陣勢，雖然都沒有散發出什麼威勢，被圍在陣勢當中的太初卻是直到——
自己的氣機被鎖定了，情況的確是最壞的那種，一對三。
只是……這第四混沌宇宙掌控者不是一直與自己站在一起的么？怎麼會……
與方元和紀寧有這般的默契？
太初意識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但沒關係，其實在這和你說這些也真的是因為心中的一絲憐憫……你那西斯混沌宇宙當中還是有不少無辜之人的，若無必要的話我也真的不想這樣。」
「事已至此，你這法身就留在這陪我們聊一聊吧，我們這邊三道法身陪你，你也應該沒什麼不甘心的……聊什麼呢？說說這些年我們怎麼算計你的？」
說到最後，方元突然忍不住一笑——
太初的心中突然開始真正有了一絲不好的感覺，之前最多就是有點鬧心，現在不一樣了。
「怎麼算計我？說說看？」於是他沉聲反問，同時看向了那位第四混沌宇宙掌控者——一直以來都比較沉默寡言，與他也算相交多年，雖然只是利益關係，但一直以來居然連名字都沒搞清楚，現在太初覺得有點……
然後他便看到了讓自己感到不可置信的一幕，第四混沌宇宙掌控者身上的氣息突然開始改變，同時身形也模糊了一下之後重新凝實，化作了讓他感到非常熟悉的一個形態。
「首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方元……出身如今的莽荒宇宙，紀寧是我弟弟，雖然不是親的，但在一起長大。」
方元的第一句話就讓太初有點懵了。
什麼鬼……說好的你是第三混沌宇宙掌控者呢？你丫突然告訴我你是莽荒宇宙出身？還特么和紀寧是兄弟？
也不是他大驚小怪，而是這種事情他也做過——將伊耶爾送往莽荒宇宙，爭奪混沌宇宙掌控者的位置，這正是出於他的手筆！正是因為做過這種事情，他才更加清楚這裡面的難度，伊耶爾一個終極至尊，帶了一堆強大的手下，像是至尊、源行者什麼的，乃至於混沌虛空當中的特殊生靈他都收服了一些給伊耶爾帶上當底牌了！
可該失敗還是失敗了，紀寧的出現固然是非常重要的一點，更重要的卻是宇宙本身的抗拒，削弱入侵者，增幅己方強者，強行拉平差距，使得僅有那麼幾個至尊的莽荒宇宙能夠一直撐到紀寧出現，之前甚至還勝利過一段時間。
可想而知這裡面的難度——
他在意的也不止是難度這一點而已，還有更重要的，那就是動靜！
伊耶爾在莽荒混沌宇宙當中鬧出了多大的動靜？這他是很清楚的，甚至這種大動靜根本就瞞不了人……真當混度宇宙的屏障、表面膜壁能夠阻擋他們這般存在的窺探么？
要知道，當年的伊耶爾之所以會選擇莽荒混沌宇宙下手，正是因為莽荒混沌宇宙乃是除了西斯混沌宇宙之外最弱的一個！其他的宇宙當中都有多少終極帝君、至尊強者什麼的，他們都門兒清！而且每個混沌宇宙當中的規則都有所不同，方元想要以外來者的身份強行奪取掌控者的位置，那麼就要削弱混沌宇宙本源、將整個混沌宇宙都「洗」一遍！
這動靜更小不了。
可眼下這叫什麼？
按照方元自己的說法，他居然輕描淡寫的就繞過了太初這個同層次、乃至於當初可能更高一層次強者的監視，到如今掌控的混沌宇宙當中去搞了一番大事？
你特么在逗我！
可這還沒完呢，他緊跟著想到了突然顯現出和方元一樣身姿氣息的第四混沌宇宙掌控者——
「啊，然後的事情你應該也能夠猜到了，因為先天的相性問題嘛，當初也沒考慮那麼多，直接就和紀寧一起排擠你來著，弄著弄著感覺這樣不好，玩一把膩弄自閉了呢？所以就尋思著給你整個幫手，所以我就讓分身去第四混沌宇宙搞了些事情。」
「你心中應該也在糾結，為什麼我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主動暴露一切呢？等你將來主動帶著定界碑石出來然後埋伏你不好嗎？」
「一開始的時候我的確是這麼設計的，只是有句話你要明白，計劃趕不上變化快……現在有急事要用那定界碑石，正好也有了從你手中拿到東西的手段，所以就把行動時間提前一些，你應該也可以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