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張 神墓終戰（十二）
常言道久守必失，又有人說進攻就是最好的防禦，對此觀點方元表示自己還是蠻贊同的。
所以，此時他用掉了犧牲太極八卦圖這件正宗至寶換來的一份力量當中的大半，要做的自然不會僅僅只是幫助出去強奪天道散落本源的戰魂擋下攻擊而已，給天道添堵才是真正的目的！
「煉天！」
八卦重聚！方元曾在一些世界見過很相似的一類神通，就像是之前提到過的一氣化三清這樣、知名度非常高因而盜版傳遍諸天萬界一樣的，其名為「八卦爐」。
在有些世界，這是一件寶物的名字，然而在有些世界這就是一式神通沒錯的——就像在一世之尊世界，那些洪荒當中出名的先天靈寶之流大多變成了神通道法之流，舉例的話比如三寶如意拳，再比如翻天印……
無限恐怖世界同樣如此，兜率紫火八卦爐也是一道可怕的大神通，能幫人越級挑戰的那種，只不過似乎需要配合一些東西來施展——
在這裡當然都不算什麼，方元在這裡將太極八卦圖崩碎掉之後，單拿出八道卦紋兩兩相對湊了四組，天地、水貨、山澤、風雷四道符籙在鎮壓天道的同時也湊了個八卦爐，求的自然不會只是將天道封困在那裡而已。
就像是西遊記當中的太上老君，無論那個世界當中的水多深，西遊當中有多少算計，太上老君本身又隱藏的多深，有一點是無法否認的——太上老君在提出將孫悟空扔進八卦爐的時候，打著的旗號是要將孫悟空煉化掉。
方元現在同樣如此，而且他似乎成功了，至少看上去是這樣的——天道本身被他封困在【八卦爐】當中之後突然有了一瞬間的沉寂，也就是這一瞬間，八卦爐本身的威能發動，將天道表層的本源力量煉化掉了一些！
畢竟方元發動這招神通除了崩碎掉自家至寶之外，連帶著還有整個世界以及內部眾多強者在支持，有這效率也算不得多麼奇怪，至於天道本身那似乎很怪異的反應——在這個節骨眼上，無論遇到什麼事情，理論上來說天道都應該是不會犯走神的錯誤的，但方元也顧不上想太多了，就當天道本身犯傻。
加把勁！正所謂宜將剩勇追窮寇，沽名學霸王什麼的十個得有九個涼。
只是，正當方元打算進一步催發煉化之力、儘可能趁機會讓天道受到更大的損失的時候——比較天道也不是真正的菜雞，這一式八卦爐能如此成功都讓方元趕到意外了，自然要儘可能擴大戰果——方元本身卻突然有點猜到天道之前為何會有那種反應了。
因為他這邊也收到了天道的本源力量被煉化之後傳來的反饋！畢竟是煉化，而非單純的湮滅，他們這邊自然會受到反饋，然後就被一股龐大到了極點的信息流衝擊的稍微模糊了一下。
這股信息流究竟是哪來的？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會是天道本身擁有的記憶，到更像是世界本身的最深處隱藏著的東西，此時他們莫名的觸發了某種機制，從而將之激發了出來，沒看天道那邊也被衝擊的夠嗆么！
他們這邊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只不過似乎是因為天道本身只是一個，他們這邊卻是一群，雖然每一個都差了天道很遠，卻勝在數量夠多，還有世界本身來幫忙分擔，世界本身也是有著天地人三道的！所以只是稍微有點發矇，手下根本沒停，完全不像天道那般直接被沖的失神了。
只不過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們也有些顧不上天道那邊——因為他們第一時間判斷，這是一場堪稱絕世的大機緣！那龐大的信息當中包含著的東西實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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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混沌王？另一個是誰？感覺似乎稍微有那麼點熟悉，但莫名其妙啊……』將一部分心神沉浸到那無量信息當中，不斷地歸納整理其中包含的內容，擇取有用的部分消化吸收，方元現在的狀態更像是在看一部虛擬視頻。
之前他給辰南安排的那一場機緣情況就和這差不多，只不過這次他面對的絕非是屬於【自己】的經歷。
他看到了什麼？一個老熟人混沌王，只不過狀態有些特殊，而另一個人就在這樂呵呵的和狀態特殊的混沌王聊著，顯得輕鬆悠然的樣子，他的視角則是偏向後者的。
這是一個長相普通的青年——關於長相普通這點，方元表示自己也差不多，倒是蠻親切的，大概是用慣了的緣故，成長至今一路有著無數次機會可以變成大帥比他都懶得變。
「說起來，被你這麼一弄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煩……」這是方元聽到青年說出的第一句話。
「是么？那你怎麼謝我？」混沌王此時的脾氣顯得好的出奇，方元表示自己也見過混沌王，絕對不是這樣的——他以開玩笑一般的語氣對青年道，直接截斷了青年的話頭，明顯讓青年也感到有些尷尬。
這有點崩人設。
「那你說說看，打算讓我怎麼謝你？」方元表示自己看出來了，青年明顯是樂於扯淡的樣子，混沌王樂意廢話他就陪著一起說。
同時他還敏銳地注意到，在說話的時候混沌王渾身猛地顫了兩次，似乎是忍耐著極大的痛苦。
不知道和痛苦有幾分關係，混沌王突然又沉默了下來，足足快十秒鐘過去之後才重新開口，話語當中有著一絲自嘲：「你覺得我這一生有什麼遺憾？」
不等青年接話，混沌王便自問自答：「就在剛才，明白了一切之後，從志得意滿直接落入深淵……那種心境落差。我覺得你應該是沒體驗過的。我一向自詡道心堅定，否則的話也走不到這個地步。哪怕我也是天生大神通者，生來便有天階實力，可走到這個地步我也是付出了很多的，你不否認吧？」
「但，那種一生追求實現之後、在冷靜下來之前便猛的有人告訴你一切都是空的，一切都是假的、都一點用也沒有，馬上就要失去……心喪若死啊。」
卧槽？道心破碎？！
方元突然明白了什麼，難怪這個混沌王相比被他認識的那個顯得這麼佛，話說這個長相和自己一樣普通的青年大佬究竟對混沌王幹了什麼？
借著他又注意到了另一個關鍵——混沌王一生的追求是什麼？他知道，取代天道！而聽混沌王這意思……丫已經成功了？
只不過好像被坑了？
信息量有點大，方元表示自己要好好整理一下，眼下最重要的是繼續看下去，別的稍後再說。
靜靜聽著混沌王的訴說，青年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換上了一副鄭重的表情，顯得頗為嚴肅，似乎有些感同身受。
但不知道為什麼，方元就是覺得這貨露這臉挺假的，就像是億萬富翁聽窮人說了沒錢的痛苦之後表示自己可以理解一樣——他理解的方向不太對，窮人是因為沒錢而痛苦，富翁則是已經習慣了有錢，明白有錢的快樂才更明白沒錢的痛苦。
說著好像是一回事，實際上嘛……
但一臉尊重擺的還是挺像模像樣的。
「我這一生，也算是極盡輝煌了吧？論實力，老實說，我也就佩服你一個人，能幹脆利落的把我打成那樣。甚至是直接殺了我……其他的，連人王我都不覺得她是真的比我強。身為王者，她看上去很合格，實際上還是太優柔寡斷了，實力再強，還不是死了一次？」
「論身份，論地位……我混沌王這個名號也不是假的。現在我也很懷念最開始的時候，帶著還弱小的族人們漂泊、掙扎。最後千辛萬苦方才在這混沌海當中紮下了根，然後開始不斷地繁衍開來……想起當初，族群每興盛幾分，那種喜悅啊……」
「現在想想，從如今的角度看來真的是很奇怪啊？那種情感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質的呢……換做是當初的我，很難想象的吧？『族人』在我口中變成了『族群』，親人都變成了工具一般，無情……真的是我？」
「一朝成空！」一聲激烈的慨嘆，伴隨著渾身又一陣劇烈的顫動，方元都替他難受，混沌王卻依舊渾不在意的樣子……
「你也能看出來吧？如今的我可以說是道心破碎，而且是碎的徹徹底底，一點挽回餘地也沒有的那種。」
混沌王突然發問，青年點頭，方元這邊同樣下意識點了點頭，道心破碎，爭鬥之心都提不起來，明不明顯是一回事，你自己都差不多說出來了。
「本來我也是想和你動手的……但，說真的，我不覺得我能做的比之前的天道更強，老實說這份新得的力量我都還沒徹底弄熟呢。之前的天道都能被你以哪種手段拖住……說來可笑，支撐著我到現在還沒有因為道心泯滅而隨之寂滅的，就是對你的好奇了。」
嗯？還有執念么？方元也有些驚奇，同時為混沌王點贊，他也很好奇這個青年的身份，本能和直覺告訴他這很重要——反正那肯定不是他自己，但究竟是誰？
「那你怎麼還……在？」青年似乎也有點糾結，可惜聽他這說法，方元似乎是已經錯過了他的身份爆料了，有點可惜。
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你怎麼還沒死？只不過似乎是打算給將死之人最後一點尊重，所以用詞避諱了一下。
「……托你的福。」混沌王悠悠一聲長嘆，「能讓我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么？」
果然，穿越者么……大約和自己是一樣的情況？
方元心生明悟，畢竟這貨肯定不是神墓世界本地的，那估計也就是和他一樣的亂入者了。
「看你的命吧。」最後青年這般回應道，方元在他的語氣當中聽出了几絲複雜。
似乎還有些不確定的因素在裡面。
不一會兒之後方元明白了那究竟是什麼——一種至高無上的規則！似乎是因為混沌王如今的狀態觸犯了某些冥冥之中的規則，此時到了遭報應的時候了。
無聲無息間，一股極盡偉大的意志透空降臨！不見有什麼波瀾風浪出現，混沌王便無聲無息的消失而去，看得方元有種渾身汗毛倒豎之感，因為這實在是太輕鬆了！混沌王，方元表示以他如今的眼光看，那絕對算得上是一方強者，或許因為世界本身的緣故，比不得他之前認識的那個——這是受限於世界的等級，並不難看出——但也絕對不是什麼弱者了。
最重要的是其已經成為了天道！哪怕道心破碎也不是好相與的，沒看青年一直沒動手么？若非忌憚，才不會有什麼尊重——俗話說得好，能被我輕鬆打死的不配享有我的尊重！
然後他突然又心生明悟，這畢竟是在接受一大堆信息的過程中——這個世界犯了規的天道被重置了一次！是的，天道犯了規，背身沾染的那些惡意順帶著也就都被洗去了。
「世事真奇妙啊。」青年感慨一聲，手一松，方元這才發現他手中一直有一團模糊看不清的光芒，可惜只來得及驚鴻一瞥，那團光芒便消失不見了。
青年開始等待一些什麼東西。
「快了……」青年喃喃一聲，仔細觀察他的方元突然有點見鬼的感覺。
因為青年身上發生了變化——別的地方沒什麼，方元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世界的兩部分根源倒映而出！
是的，天道與人道這兩部分根源！
單純將天人兩道從眼中倒映出來不算事，一隻眼睛一個什麼的都算基本操作，可前提是只倒映一部分，要將完整的兩邊同時都倒映出來……
方元表示這特么就不應該是准五階之下能辦到的事情！是的，他自襯就是要成就准五階之後才能試試做到這一點——因為能夠將天人兩道完整在眼中倒映出來，也就象徵著能夠輕鬆掌控這兩者了。
因為那是【道】！而非單純的物品，想要直觀的「見到」這類存在就需要高深的境界！
可這個青年明顯沒到准五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