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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長眠

  友善歡樂的氣氛不再,轉而是無比嚴肅的氛圍,伯洛戈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罪犯,被這幾人包圍起來,無處可逃。


  「怎麼了?」


  伯洛戈對瑟雷幾人態度的轉變感到困惑,僅僅是與賽宗對話而已,他們的反應為何如此之大。


  瑟雷打了個響指,博德直接起身,關閉了所有的房門,還特意檢查了一下不死者俱樂部的大門,確保它嚴絲合縫地關閉了起來。


  薇兒警惕地看向四周,這裡是他們的地盤,卻好像在不死者俱樂部的深處,盤踞著不知名的敵人。


  瑟雷拋掉了輕鬆隨意的神態,整個人緊張的不行。


  「你的意思是,在時軸亂序的最開始,是賽宗主動提醒了你,並且與你對話。」


  瑟雷認真地問詢道,「而後賽宗消失了,直到現在也沒有回來,是嗎?」


  「嗯,所以……賽宗是有什麼問題嗎?」


  伯洛戈疑惑道,在他看來不死者俱樂部內的不死者們,相處起來都其樂融融的,這些傢伙沒事就給賽宗一腳,讓這個礙事的傢伙滾遠點。


  可現在他們對賽宗充滿了敬畏以及……警惕?

  「問題可大多了,經過漫長歲月的相處,我們幾人都多少了解了對方的過去,可唯獨賽宗……我們對賽宗一無所知。」博德此時開口道。


  「我們認識賽宗很久了,但你可能不會相信,我們幾乎沒怎麼與賽宗交流過,」薇兒說,「他一直在扮演些奇奇怪怪的角色,每隔幾十年切換角色時,他才會說上那麼幾句話,大多也是一些並不重要的閑談。」


  「我們覺得賽宗是在以將自己變成另一個角色的方式,麻痹著他自己,我們有問過他,但他對此一言不發。」


  瑟雷把弄著手中的酒杯,分析著賽宗的想法。


  不死者俱樂部內的每個人,都有著一個糟糕的過去,大家用不同的方式麻痹著自己,以次度過漫長的歲月。


  酒精與歡愉是瑟雷的避風港,將自己扭曲成另一個存在,則是賽宗逃避問題的方式。


  伯洛戈不解道,「所以你們為什麼如此警惕賽宗?」


  瑟雷眯起了眼,他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博德與薇兒的態度也是如此,氣氛嚴肅壓抑了起來,在這些不死者的眼中,以往安全無比的俱樂部,也開始變得危險至極。


  「伯洛戈,你有想過,究竟是誰建立了不死者俱樂部嗎?」


  面對這個神秘的問題,伯洛戈搖了搖頭,他到不死者俱樂部連一年都不到,就連會員都沒認識幾個,他怎麼能知道這種事呢?


  「難道說……你們懷疑賽宗就是不死者俱樂部的主人嗎?」


  伯洛戈很快意識到了另一點,聲音里有著壓制不住的驚異。


  大家用沉默默認了伯洛戈的回答,怪異的情緒在幾人之間縈繞,瑟雷拿起酒瓶又倒了幾杯酒,希望讓酒精能令緊張的情緒緩解一些。


  「和你所想的不一樣,我並不是在百年前的破曉戰爭結束后,才真正加入的不死者俱樂部,早在那之前我就結識了這裡。」


  瑟雷搖晃著酒杯,看著其中的冰塊來回碰撞著,折射的光線里,他的思緒被拉扯到了歲月之前。


  「那應該是……很多年前了吧?我也記不太清了,我記得那時賽宗就邀請過我,我時不時會來到這裡做客,但並未留下、成為其中的一員。」


  伯洛戈靜靜地聆聽著瑟雷的講述,這位曾經的夜族領主很少講述他那漫長的過去。


  「破曉戰爭后,我無處可去了,這時賽宗又出現了,他再度向我發出了邀請,這一次我同意了,然後我就來到了這。」


  瑟雷感到些許的寒意掠過身體,此刻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某些事。


  「隨後奇妙的事發生了,伯洛戈。


  沒有人告訴我該做什麼,但當我生活在這裡時,當日子一天天的度過時,我也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我鬼使神差地在這裡代入了某種身份,成為了酒保。」


  瑟雷笑了笑,目光在這熟悉的吧台上掃過。


  「就像某種同化,不知不覺中我成為了不死者俱樂部的一部分,作為一名酒保,一位負責人管理著這裡,至於賽宗,自我來后,他就像卸去責任一樣,沉迷於自己的扮演中。」


  伯洛戈對於瑟雷所講的故事感到一陣后怕,「這一切都是在潛移默化中發生的,是嗎?」


  「差不多,當我意識到這一切時,我已經工作很多年了,還邀請了不少新會員,」瑟雷說,「我當時嚇了一跳,感覺自己墜入了魔窟,我當即去和賽宗對峙,而他也罕見地結束了扮演,回復了我的話語。」


  「避風港並不是免費的,每個人都要貢獻其的價值,來維繫這裡的運轉。」


  瑟雷複述著賽宗當時的話語,仔細想想這已經是很久之前的話了,自己居然還記得如此清晰。


  「他說我只要想離開,隨時都可以,不死者俱樂部從不束縛任何人,我們之所以無法離開,是我們的過去束縛著我們,讓我們不敢再回歸塵世。」


  瑟雷頓了頓,他想起自己那糟糕的過去,忍不住感慨道,「他說的沒錯,我們並不是被不死者俱樂部困在了這,而是被自己的過去困於此地,無法離開。」


  「想離開很簡單,只要真正地踏出那道門,不再回頭就好,去迎接自己本該迎接的命運,可過了這麼多年,我們之中誰也沒有勇氣這樣做。」


  伸出指了指不死者俱樂部的大門,每個不死者都是自由的,但又是被囚禁的。


  一切皆有代價。


  「從那時起我就覺得賽宗很不對勁,但你也看到他平常那副樣子了,真的很難讓人嚴肅地對待他。」


  瑟雷無奈地攤了攤手,再怎麼可怕神秘的存在,他天天裝作一副狗子的模樣,隨地撒尿啃桌角,換誰也無法嚴肅地對待他,反而會對他拳打腳踢。


  伯洛戈明白瑟雷的意思,「在你們之中,賽宗無疑是資歷最深的一位,甚至說,正是你的到來,在某種程度上接替了賽宗的職責,所以你懷疑他……他是不死者俱樂部的主人?」


  說完之後,伯洛戈也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吃驚,如同一個完全沒有任何依據的狂想。


  可……可伯洛戈就忍不住地相信,這是唯一的真相,他想其他人也是這樣覺得的。


  「越古老,越尊貴,越無常。」


  瑟雷沒有回答伯洛戈的話,只是幽幽地低語著。


  「這是一個反常現象,賽宗主動停下了扮演,與你對話並離開了不死者俱樂部。」


  博德的聲音低沉轟鳴,冰冷骷髏的面容朝向伯洛戈,「我們至今也不清楚賽宗的身份,也不知曉他在這不死者俱樂部里,究竟處於什麼樣的地位,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沒有表面這樣簡單。」


  幾人的談話逐漸陷入了沉默,他們也不知道接下來該繼續說些什麼了,只是各自喝著悶酒。


  伯洛戈想起不死者俱樂部內那不斷螺旋向上的樓梯,還有那彷彿沒有盡頭門廊,這座看似輕鬆快意的俱樂部內,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沒人知道賽宗真正的身份,也不知曉他究竟去了哪,至少接下來的日子裡,伯洛戈都沒有再見過那個裝扮成狗子的滑稽身影。


  在不死者俱樂部的深處,幾乎無人涉足的門廊盡頭,一道房門緊閉著,其中傳來隱隱的鼾聲,這鼾聲持續了已經百年之久,有人長眠於此,不曾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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