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不能少
「岳添此去菲律賓,一定是有了新動向。你何不藉機敲他一杠?」強子說了一通,口乾舌燥的,茶水灌了有幾杯,可撩眼看徐俊,他依舊是面色不喜不怒,叫他好不著急。
徐俊總算是開了金口,「岳添犯事,何必髒了我的手?有的是人收拾他。」他抬頭看著強子,「你是記恨他當初杠上你,至今念念不忘的吧?」
一語堵得強子差點倒地,他氣急敗壞的要拍桌子,「你自個兒說,岳添在你們兄弟中倒騰的是非還少嗎?你不趁機壓他一頭,以後還不知道他怎樣的毒辣呢,你酌量著辦吧。」
「岳添的兒子真的在菲律賓?菲律賓那種地方魚龍混雜,岳添怎麼會放心放那兒。」徐俊眼見強子青筋都是要暴出,識眼色的步入正題,「岳小銳從小遠離本土,他不見得知道岳添身家有這麼厚重。」
「十七歲的兒子,岳添藏了他十七年,你看他平時沒個正形兒,從這一點,可否看出他實則是心機頗重的人。十七年,都鮮少有人知道他的底子原來是在菲律賓。」
「江湖一直傳言他洗黑錢,若此番坐實,他真正是走|私|販|毒的大本營。」徐俊神情凝重,他猛吸一口煙,道,「你真想走一趟菲律賓?」
「那你說呢?他一般不出去活動,你奈何不了他的。這時候,我去那邊守株待兔,總好過在這裡安閑舒適。」
「我是在想,徐凱暗裡一直眈眈盯著岳添,只怕這一次,他也存了心思。」頓了頓又道,「林珺也跟著去了。」
「你是說林珺跟徐凱暗下勾|結,欲置岳添於死地?」強子有些不能置信,徐凱雖說是野心蓬勃,但終歸是一不成氣候的愣頭小子,林珺又是一豪門千金,心性兒竟會這般陰狠?話又說回來,倘使他們二人真的是淪為一丘之貉,那岳添只是遲一天晚一天的要出事。身邊的人其實最容易找到下手的時機。
「如果,徐凱這次是動了殺機,那他是早有準備,我只怕他心魔難除,一念之間毀掉所有。」徐俊終於將苦澀的話吐了出來,他低了聲兒似是自語,「博文那件事與他脫不開關係,我可以當是岳添背後挑唆,可這次,這次,要是岳添死於非命或是突遭橫禍,你說——」說著,便是再也不能續說,那喉結上下滾動的激烈,只叫人心堵。
強子心頭莫名的煩躁,他垂下頭,半晌才瓮聲瓮氣道,「我原來以為你是擔心會堵不住岳添,沒想到你竟只是擔心你二弟。」隨即又是感喟道,「真搞不懂你是怎樣的想法,人家處心積慮要謀算你,你這反倒是處處替他著想。你當真認為他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別做夢了,你也說了,他心魔難除。」又是不解氣的跟上結結實實一句,「博文都瞧出了他那樁案件的端倪,你說他能原諒徐凱的作為?痴人說夢。」
徐俊良久未語,他給強子續茶時,猝不及防說道,「你去了那邊,有些事該攔還是要攔的,怎麼說也不是我們的地盤,那邊的人又是野蠻原始,不能照我們一貫的法子行事。」
「聽這話,還不如你自己親走一趟了,徐凱別萬一有個好歹,我豈不是背了一黑鍋?」強子不滿徐俊的優柔寡斷,又不能明言,只是這樣陰陽怪氣的嗆他。
沒成想徐俊倒是承了他的意,應的爽快,「走一趟也未嘗不可,只是這個季節,菲律賓潮氣厲害,我——」沒等徐俊說完,強子已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截住話頭,急道,「還真沒看出來,你是如此重情重義,當初我被逼遠走異國他鄉,怎麼就沒見你出手相救?」
「你我又不是一脈相承的親兄弟,我何苦救你?」徐俊刻薄的將話嗆了回去,直噎得強子一口茶在喉嚨里打轉兒,咳咳個不停。這邊難受的不成氣候,那邊徐俊悠然如南山賞菊,「慢著點兒,我這茶若是順你意,你就順走吧。也不枉你辛苦過來訓我一回。」
「——」強子哪裡還能說得上一語,那口茶真真是趕巧了時候,或者說他以後要留心,留心這貨沒開腔之前,不能大意喝茶,就是吃瓜子也要注意,生命是不能重來的,引以為戒。
待強子走後,徐俊倚身靠進沙發,周身只覺得疲累重重,腦子裡空白的如同可望不可即的天際,什麼都是輕繆、空遠的,好似是隔了世的光景。有腳步聲,他知道是甄東,是他叫他過來的。
「甄東,明天你跟強子去菲律賓,他性子魯莽,有些事還是需要你把控。」他望著神情不顯的甄東,意味深長道,「徐凱只要露面,便是一定有動作,你不能讓他隨心所欲。」
甄東點點頭,默了一瞬道,「我只能是儘力而為,畢竟在別人的地方,我能做的實在有限。再者說了,徐凱他是有備而去,斷不會因為我一己之力半途而廢。」他抬頭迅速掠過徐俊一眼,不解道,「岳添他在江湖上臭名昭著,總裁何必去趟這遭渾水?任由他們做掉他,豈不是兩全之策?各人有各人造化,徐凱他有自知,總裁倒是太過憂心。」
「他若有自知,便不會是今天的走題。我只是不希望再有第二個博文復現,岳添有他自身的軌跡,不需要由他來終結。」
甄東其實已經多少知道一些,剛才強子的怒氣沖沖,不也是對徐俊的憤懣嗎?雖然他不能悉數摸透徐俊的心思,可他能明白一點的是,徐俊擔負的實在是太多,而那些擔負原本就來自他身旁的親人,遺憾的是,那些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背後有這樣一位忘我的大哥在庇佑著他們,或者,待他們終有一日想得明白,會不會晚矣?
「強子那邊有人照應,你不用擔心他,他只不過是魯莽,身邊有人提醒,他還是懂得收斂的。」徐俊似有所指,「去了那邊,人身安全是最重要的,我希望回來時一個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