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節 【神的正面】

  天地。


  在神的背上。


  讓所有世間萬物，風雨，時光，空間，都徹底停步，敬畏的，是兩個字。


  兩個刻在了阿特斯特後背的，用中央大陸最古老的文字撰寫成的，天，地。


  你甚至根本就不用去認識這兩個字，你看到它們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它們的意思。


  因為你看到它們的時候，你的眼前，就已經出現了無窮無盡的天空，無窮無盡的大地。


  一轉身，就是天地。


  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是什麼？

  是天地嗎？


  不是。


  是宇宙嗎？


  不是。


  是時間嗎？


  不是。


  是無限啊，無窮無盡。


  你看一眼，就會有無窮無盡的東西，朝著你的腦子裡，你的感官，你的皮膚，你的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鑽進去。


  根本讓你連反應都沒辦法做出來。


  你看到的時候，你就已經敗了。


  這才是神啊，神的力量，神跡。


  大雨中，實力不夠的人，都是立刻轟然倒地。


  就算是魔紋術士協會最強的十人議會當中，也是有人相繼倒下。


  最後站立站著的，只有四五人。


  其中領頭的，自然是阿什納約，還有就是一度和阿什納約爭鋒不下的麻衣維特。


  僅僅只是一個轉身，就已經強到了這種地步。


  真的有人，可以戰勝神嗎？

  「來啊！還有什麼？！拿出來啊！如果僅僅就是這樣，那麼，我根本不怕！」阿什納約在大雨里狂吼。


  可是他是面對著那天地最近的人，他也是奧古斯丁要殺的人。


  就在他說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他已經再也忍受不住，咳嗽著連退了三步。


  有不知名的腥濃液體從他的長袍之下滴落出來。


  他似乎是，吐血了。


  ——————————————————————————————————


  凡人見神，是不能不拜的。


  那是凡人和神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大到了難以彌補，根本無法面對，只能跪下。


  蘇慕白不是凡人，他是王。


  是最接近神的人。


  他看到了神的背，神背上的神跡。


  天地。


  他不動如山。


  握刀的手依舊穩得可怕。


  四周圍的被凍結的火湖，也是處於絕對沒有可能存在的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冰霜的狀態。


  「再不轉身的話，我就不客氣了。」蘇慕白持著刀，對著依舊背對著他的奧古斯丁，說。


  奧古斯丁的背面很強，卻不代表他的正面就很弱。


  一個神如果只有暗面，那麼他也就不配被稱作神了。


  神以暗面示人，是因為神的正面，太過強大。


  強大到就算是神也要收斂，怕它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


  「你真的想要看看我的正面？」奧古斯丁徹底站起了身，還是背對著蘇慕白，不緊不慢地說。


  百多年前，蘇慕白有過一次和神的較量。


  他面見神的正面，一見而敗。


  如今百多年過去，故人再相逢，又是怎麼樣的局面情形呢？


  「請轉身。」蘇慕白恭恭敬敬，無比認真地說，「這是我的宿命，亦是，你的宿命啊。」


  奧古斯丁，轉身。


  ——————————————————————————————————


  路西菲爾感覺到刺骨的殺意，從身後傳來。


  但他知道，並不是這個精神世界有什麼東西要殺死他。


  而是來自外面，真實的世界，那種近乎凝固的殺意，毫無阻滯地穿越了精神的壁障，來到了這個空間。


  好濃的殺意啊。


  他忍不住轉身。


  在感受到殺意的第一時間，他就已經猜到了，是什麼人散發出了這種殺意。


  蘇君炎。


  並不是太過意外。


  該來的，總要來。


  只是……


  路西菲爾再次想到了奧莉薇亞，只差一點點了，他沒有再去管外面的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轉身，至少要先把奧莉薇亞救回來。


  然後再去解決，外面註定要面對的宿命。


  可就在他再次轉身的瞬間，他隱約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


  是什麼呢？


  他轉身，然後看到了……


  ——————————————————————————————————


  蘇君炎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非常的好。


  他感覺到自己的血在不停地沸騰，但他的神經，他的意識卻是前所未有的冷靜。


  他明白自己要做什麼，殺路西菲爾，帶著奧莉薇亞離開。


  其他的一切，都不是他需要關心的事情了。


  反正擋著他這一切的人，就統統掃開好了。


  不過好運氣的是，或者說，奇怪的是。


  在他擊敗了鐵浮屠以後，他一路朝著蘭開斯特家深處走來，卻是再沒有遇到一個人。


  彷彿，整個蘭開斯特家，只有路西菲爾一個人存在一樣。


  但也不在乎了，他所要做的，就是儘快。


  他不知道溫寧頓可以為他拖住多久外面的人，他必須速戰速決。


  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這一場，和路西菲爾的公平對決。


  他走到了最後一間屋子。


  他已經能夠感覺到路西菲爾的氣息，就在裡面。


  他推開了門，帶著無盡的風雨和殺意，走進了屋子裡。


  離路西菲爾的距離，已經不到五十碼了。


  相信他也已經感覺到自己的氣息了。


  路西菲爾，來吧，像個男人一樣地來打一場吧。


  就在這時，不是雷電劃過天空。


  而是……一聲慘叫。


  ——————————————————————————————————


  慘叫。


  慘叫持續在火山岩的大廳里迴環蕩漾。


  在老管家將這位不速之客放進這間火山岩大廳以後，這種慘叫聲就開始響起。


  實在是被嚇壞了。


  這個蘭開斯特家的兒子，懦弱的查爾斯殿下。


  在他的父親自縊身亡以後，他的膽子似乎變得越來越小。


  「亞爾斯……亞爾斯大人，您，您千萬要……要去救救……救救我妹妹，還有……妹夫啊。」查爾斯不斷地顫抖著，一頭還沒有擦乾的頭髮，不斷地抖落著水珠，面前的一杯擺放著的烈酒他根本無心去喝，他只是拚命向亞爾斯求救，「我看到了，是蘇君炎那個瘋子！他醒過來了！他……他來報仇了！您……」


  又是慘叫。


  慘叫讓亞爾斯的頭更加的疼。


  「安靜一點吧，查爾斯殿下。」亞爾斯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好端端的食慾也被查爾斯攪沒了，「路西菲爾是太陽王，沒有人可以傷害他的。」


  沒有人可以傷害他……嗎？


  說出這句話的瞬間，亞爾斯自己，居然都有點懷疑，今夜，實在太古怪了。


  ————————————————————————————————————


  第一更，食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