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爭執
「這麼容易認輸可不是自己的風格！」
熊本愛麗絲不甘心的從病床躺起身來，伸手拿過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撥打美術部公用的座式電話號碼，現在才是下午四點，可以確定美術部的職員基本都在工作狀態。
「喂，您好，這裡是【悠之空】動畫製作公司美術部，請問您有什麼事情。」撥通后，電話傳來女性職員的回話。
聽到美術部職員的聲音，熊本愛麗絲內心一松：「是我，熊本愛麗絲，你是桑谷吧。」
電話另外一邊女性職員小心翼翼問道：「是我，熊本監督您的身體還好？」
熊本愛麗絲慣用溫和嫻靜的語氣回答：「不是什麼大問題，只是昨天一宿未睡有點睡眠不足，桑谷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情？」
「是，請說。」女性職員聲音還有些拘謹，【悠之空】動畫製作公司成立不久彼此關係並不熟悉，熊本愛麗絲名義上是她的上司，據傳還那位神谷悠監督保持特殊關係，她可不想失去好不容易爭取到的飯碗。
熊本愛麗絲想起神谷悠來到病房說的那番話，遲疑道：「神谷監督今天下午應該有回到公司繼續主持製作會議，你去其他部門找一下監督詢問下情況，如果沒有文件之類的也沒問題，簡單了解下情況就可以了。」
「但是您現在還在醫院···」
熊本愛麗絲寬慰道：「沒問題的，醫生都說了我只是睡眠不足，早上睡到現在已經精神了很多，不找些東西做的話反而會感覺不安。」
「我明白了，那麼請熊本監督稍等，您是在下野醫院吧。」
她的嘴角一翹，挽起耳邊金色秀髮，說話語氣更加輕鬆：「3樓普通病房103號，不知道的話可以跟護士說我的名字就可以了，她們應該可以帶路。」
掛斷電話，熊本愛麗絲只感覺神清氣爽，伸了個懶腰重新縮回到被子如愜意的貓咪蹭了蹭鬆軟的枕頭，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都感覺不那麼令人噁心。
神谷悠修訂的《秒速五厘米》動畫企劃很快送了過來，製作會議決定的內容並不複雜，只是基於第一次公布的動畫企劃信息進行更為人性化的修改以及說明。美術部女性職員將動畫企劃報告交給她，順帶還捎上美術部職員一起出錢購買的水果籃，尷尬的是他們購買的水果籃和神谷悠購買的一模一樣。
熊本愛麗絲坐在病床上翻閱著她送過來的文件，微笑柔聲道：「謝謝，不用在意水果的事情，你能將這些文件送過來我就非常感激了。」
美術部職員受寵若驚，微微鞠躬道：「不，製作會議的內容有一些是神谷監督口頭修改的，所以詢問了各部門監督意見記錄了下來。那我不繼續打擾熊本監督休息，失禮了。」她看得出來熊本愛麗絲明顯對手裡這份有關於《秒速五厘米》動畫製作企劃更加感興趣，識趣離開了病房。
「嗯，謝謝。」
病房重歸平靜，熊本愛麗絲開始翻閱這份製作會議上決定的內容。
「三十億日圓~！」熊本愛麗絲驚訝的張著小嘴，內心盤算了一會後啞然失笑：「大概就是兩千萬英鎊左右，如果只是日系動畫的圈子來說，這一筆投資數目的確非常龐大。」
繼續翻閱下去，發現整個動畫企劃都變得人性化了許多，那些無法繪製和複製的原畫作畫保留了意見，也就是這部分作畫參考暫時作廢，等神谷悠重新決定作畫參考。而且企劃內容更為詳細，最重要的莫過於就是藉助【緣之空】製作進行部的力量，【緣之空】製作《叛逆的魯路修》完全可以公司內部自給自足，這時候製作進行部就剩下了不少力氣，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製作進行真正發揮作用，所以將另外三分之二的人力暫時借給【悠之空】完成《秒速五厘米》的動畫企劃。
「有葵在的話，動畫企劃想要完全發揮三十億日元預算的作用應該不難，也就是作畫層面打算用數量堆砌成質量么。」熊本愛麗絲端詳著文件內容，對作畫質量有所要求必然導致作畫量增加，【緣之空】無法滿足這些作畫量那就乾脆用資金填補作畫量的空缺，委託給國內外的知名動畫工作室完成。
「但是神谷決定作畫樣板已經很大程度代替了美術部的職責，自己能發揮的地方並不多，美術部負責的反而是正式投入製作階段保證作畫的合格。」熊本愛麗絲合上文檔猶是不甘心輕嘆無語，正如神谷悠所說根本沒有她擔心的餘地。
·······
熊本愛麗絲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感覺眼前似乎有身影晃動頓時嚇了一跳從病床上坐了起來，身影漸漸清晰，她看到神谷悠背對著自己正在擺弄著什麼東西。
「神谷先生？」
神谷悠將熱騰騰的熱粥放到床頭柜上，聽到背後的聲響便轉身過去，眼前這位金髮麗人依稀有著睡迷糊的感覺，柔順秀髮有些凌亂，病人專用的衣服也沒有整理好，驚鴻一瞥就可以看到那誘人的玉白色飽滿毫無防備。
神谷悠將熱粥放到她面前，打量著她失笑道：「給你準備的早餐和中午的便當，中午餓了就讓護士幫你熱一下，至於晚飯你還是自己在醫院解決。」
醫院提供住宿，不過食物味道一般好不了哪裡去。
感覺到神谷悠目光的笑意，熊本愛麗絲意識到什麼不留痕迹整理著自己的衣服，對神谷悠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給您添麻煩了。」
她看到昨晚觀閱的文件已經整理好擺放在床頭櫃，神谷悠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搖頭道：「要是老師知道，要教訓的可不單單是你，你都看完了？」說著，將瓶裝熱湯遞給她補充道：「你也沒說想要吃什麼就隨便準備一些，希望合你口味。」
熊本愛麗絲驚訝看著保溫杯裡面的熱湯，喝了一小口後身體似乎都隨之暖和起來，味道清甜，恰當的鹹味又引出湯的鮮度，喝了幾口剛醒來精神的疲倦都似被橫掃一空。
「嗯，謝謝。」
神谷悠拿過文件翻了翻隨口問道：「那你有什麼意見。」
製作會議上，也就她這位美術部監督缺席。
熊本愛麗絲雙手捧著保溫瓶，想了想搖頭道：「這份動畫企劃更像是神谷先生一個人的作品，外人沒有插手的餘地。」
神谷悠拿過凳子坐下呵呵一笑：「這點我不否認，作品大部分事情都由我親自決定，公司只是負責執行我的決定。」他負責一部動畫的範圍實在是太廣了，不單單負責分鏡，原畫部、動畫部、美術部、攝影部這些部門負責的領域不少都是他親自決定的，以至於這些部門監督發揮的作用遠沒有一般動畫製作公司那麼多。
將動畫分為創作和製作兩部分，那麼屬於創作的領域就需要神谷悠親自決定，畢竟他是將上個世界作品搬運過來，若是創作部分由其他人來負責，那麼這部動畫肯定和上個世界的作品存在極大差異。
熊本愛麗絲呼出一口白氣，看著神谷悠認真道：「神谷先生，我並不質疑您製作動畫的模式，但是這次我希望能將動畫背景交給我們美術部。」
神谷悠點頭：「美術部就是保證背景的完成度。」
「我是說包括動畫背景的風格以及創作。」
神谷悠眉頭一皺，想了想搖頭道：「背景是這部動畫的精髓點之一，必須由我親自負責。」
如果將背景創作交給熊本愛麗絲，神谷悠不懷疑她有製作出超越上個世界《秒速五厘米》的能力，但就算比原作更好，能不能達到他內心的要求又是另外一回事。
熊本愛麗絲一點不退縮，倔強回答：「但是如果按照神谷先生的要求，那麼即便擁有三十億日元的製作經費，這部動畫永遠都不可能製作出來。」
「我知道，現在我正在整改作畫要求。」神谷悠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那麼強勢，昨天晚上他依舊進入意識空間開始整改作畫內容，進一步修改作畫好讓作畫難度削減到一般畫師都可以完成的程度。
「神谷先生沒有想過依賴別人？」
神谷悠攤了攤手：「動畫製作部分從來都是你們負責。」
「但是我可不會滿足於單單按照別人的決定去製作一部動畫！」熊本愛麗絲態度強硬反駁道，手裡捧著的熱湯都因為她動作劇烈幅度而傾灑部分出來。
神谷悠不急不忙：「我不會去管你的感受，也不會去理解，我追求的就是更好的動畫品質，如果你能拿出超過我水平的背景方案，那麼《秒速五厘米》就會採用你的方案。」
熊本愛麗絲看著神谷悠的眼睛沉默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認真道：「我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
神谷悠愣住了，想不到她還真的較真下去，饒有興趣的微笑說：「最多就是三天，三天之後《秒速五厘米》就正式投入製作。」
「為了穩妥不能延後幾天？」熊本愛麗絲放下熱湯態度猶疑。
「在我看來這不算是穩妥的做法。」
聞言，熊本愛麗絲柳眉倒豎，這句胡基本就是在說她的背景方案還沒拿出來就被判定毫無價值。
「三天之後，我會拿出一份背景方案提交到你的手上，但是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對於背景方案的選用不能以你的意見為標準，而是【悠之空】其他製作部門的監督來判斷。」熊本愛麗絲目光變得凜直，稍微狼狽的姿態卻透露不容置疑的認真。
「隨你喜歡，只不過你還在醫院，如果繼續勉強自己的身體而倒下去對我和【悠之空】都是得不償失。」神谷悠搖頭道，不是很理解熊本愛麗絲的想法。
熊本愛麗絲輕聲道：「我知道，我會好好休息。」
神谷悠瞥了她一眼：「我會和護士長過問，如果今天晚上11點之後你的房間還亮著燈，那麼就算你提交的背景方案獲得承認我也不會採用。」
熊本愛麗絲臉色一僵，姿態和說話聲音都放低了少許無奈咕噥道：「不用做到這種程度······」
神谷悠站起來：「粥都快涼了，總之快點吃掉，我先回去，明天下午你出院的時候我再過來辦理一下手續。」沒走出去腳步停下，轉身眼神怪異看著穿著病人服裝的熊本愛麗絲疑問道：「熊本監督，你難道還沒有通知自己的家人？」
「？」
神谷悠有些頭疼了，他認識的女性現在基本都沒時間，熊本愛麗絲是混血兒，雖說是11區的姓氏，家人在不在11區還是個問題，也知道她在11區逗留的時間不算長，現在身邊能稱得上朋友的估計就只有神谷悠自己一個。
熊本愛麗絲依然穿著病人專用服裝，而一般上病服只是應急用，留院觀察期間病人生活大部分還是需要自理，現在天氣越來越冷，他自己穿著單薄的衣服都會感覺到明顯的寒意便提示一句：「你還要住院一天，最好準備一些保暖和換洗的衣服。」
看到熊本愛麗絲懵懵懂懂的樣子，神谷悠已經知道了答案，眼前這位原本充滿西方古典韻味的女性形象徹底崩壞，亦或者從一開始就是那樣，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基本不聞不顧不會過多考慮後果和別人的感受。
成熟，也只是她外貌上的表現。
沒有朋友，又不想通知自己的家人，熊本愛麗絲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神谷悠身上。
她神色掛上社交用的一套笑容，溫暖而親切，令人心生好感。「神谷先生，能麻煩你幫我買一套換洗衣服么？」
「號碼。」
「什麼號碼。」
「三圍、身高。」
熊本愛麗絲臉頰泛起緋紅，還是逐一說出自己的身體數據：「身高176、還有就是88、56、86。」
神谷悠拿出自己的手機，找到裡面儲存的【藍海】高級服裝店號碼打了過去，將熊本愛麗絲的身體數據報過去再指明送貨地點以及規定時間，他是【藍海】服裝店最高級用戶之一，服裝店自然不敢怠慢。
熊本愛麗絲愕然看著神谷悠掛斷電話，還認為他會親自去服裝店幫自己購買，搖頭道：「神谷先生，剛才讓我直接和那家服裝店溝通就可以了。」
神谷悠聳了聳肩：「我才是顧客，你不是。」
熊本愛麗絲換上淑女的微笑，沒有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