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隻是發燒
她是被萬氏趕過來的,內心極其不願意,走一步停三步,磨磨唧唧好一會兒才到青山居。
葉迦藍正摟著元洲了片刻不離,傅君庭也趕過來了。
“情況如何?”
葉迦藍搖搖頭,眉頭緊皺,“目前還看不出什麽,想來還要再等些日子,有了症狀才好分辨。”
葉迦藍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元洲真是天花,她也不會離開,必定守著他直到痊愈才行。
傅君庭看葉迦藍那樣子便知她心中在想什麽,正跑過來,葉迦藍趕忙阻止。
“相公,您先出去吧,這天花過人相當厲害,若是傷了你隻怕不好。”
“你都不怕,我怕什麽?”傅君庭不由分說走到床邊,隔著那層薄薄的布料,仿佛能看到元洲難受的樣子。
他輕歎口氣,正要伸手去碰觸,葉迦藍握住他
“相公,你若是也病倒了,萬氏發難可就沒人能應付了。”
葉迦藍眸色緊張,說的也是實情。
“還請相公以大局為重,青山居不能沒了主心骨。”
傅君庭暗自歎息,將手收了回來。
“你可需要什麽?”
葉迦藍搖搖頭,“我隻是想在這兒守著元洲,旁的都不重要。”
她猛然想到什麽,抬起頭來,“萬氏方才來趕人未能成功,想必不會消停,還請相公多多小心。”
葉迦藍自然不會跟萬氏對上,但那萬氏也不會善罷甘休。
在確定元洲得什麽病之前,想必還會有人上門。
葉迦藍這邊話音才剛落下,連翹就來報,說寧氏過來了。
“果然如此。”葉迦藍冷笑,“萬氏還真是一會兒都不消停,前腳走了一個嬤嬤,這又來了個寧氏,以為換個人就能成行嗎?”
還是連翹方才罵的不夠狠,真是不長記性!
“娘子放心,此事交給我來做便好。”
傅君庭柔聲安慰,又看了元洲一眼,再起身時滿眼淩厲。
寧氏確實來了,她正站在院子外麵呢,死都不敢進去,隻能隔著門遠遠望一眼。
傳話歸傳話,她可不想惹一身病,這天花過人率那麽高,萬一得病,隻怕她也要被送去那東郊莊子養病了。
“少夫人怎麽還不出來?”
寧氏急切不已,正要再派人通傳一聲,青山居大門打開,傅君庭走了出來。
一看他是從內室出來的,寧氏嚇了一跳,趕忙拉開距離。
傅君庭眸子一眯,“何事?”
寧氏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這才道:“我是特地來傳老夫人話的,小少爺感染天花,這病難治的很,傳染性又很強,若是連累了整個院落上下,豈不成了罪過,所以……”
“寧夫人從哪兒得知小少爺得了天花?”
寧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傅君庭打斷。
她心頭一跳,這月色朦朧,她也看不清傅君庭的表情,卻依然能感受到他周身的冷漠氣息和難言的憤怒。
趕忙又道:“少爺可別生氣,這是老夫人說的,我隻是來傳個話而已,對了,東郊莊子已經打掃了,還請……”
“誰說要去東郊莊子?”
傅君庭再次打斷,寧氏愣在那兒不知所措。
雖然對這個情況也算是預料到了一些,但傅君庭如此咄咄逼人,著實在寧氏意料之外。
“諸位太醫還未下定論,老夫人這麽急不可耐嗎?我竟不知老夫人何時懂了醫術,竟能越過太醫直接給小少爺下了結論。”
寧氏啞口無言。
她已然打了退堂鼓,可再想到老夫人幾乎活吃了她的表情,隻得又道:“少爺,若是等有了症狀,那不就晚了嗎?”
“晚什麽?。傅君庭聲音猛地提高,在這黑暗中隱隱有回聲傳來。
“青山居上下已然封鎖,你倒是說說,那天花如何能越過青山居傳到老夫人那裏去?到底是她杞人憂天,還是少夫人的防範做得不到位,想去東郊莊子,可以請老夫人說明,待在這封鎖完好的青山居和待在那東郊莊子到底有何分別?”
寧氏開口,卻又無話可說。
“天色不早,寧夫人請回吧。”
傅君庭轉身離去。
寧氏生氣的跺腳,這叫什麽事兒啊?憑什麽她來做這樣的事兒,在這挨了傅君庭的罵,等回去後還得挨老夫人的嗎?她招誰惹誰了!
身旁的丫鬟也如此想,“夫人,咱們若是這樣回去,老夫人必定大怒。”
“若不這樣,又有何辦法?”
寧氏轉頭一嗆,怒火全發泄在自己人身上。
罷了,她也不管了!
老夫人若是有足夠的把握就應該自己來,何必把她推出來當槍使!
這會兒沒打準要害還要責怪她,也不看看她這把槍是如何擦拭的,真是強人所難!
寧氏跑回去,也未將此事匯報萬氏,但她還是知道了。
接連派了兩員大將雙雙折損,萬氏更是怒火難消,一晚上都沒睡好。
可她也不敢再派人來了。
傅君庭親自發話,除非萬氏有十足的把握證明元洲確實感染天花,才有足夠的理由把他送出去,否則也是無用。
葉迦藍一晚上都沒敢合眼,緊緊抱著元洲。
他身子燒的滾燙,時而囈語幾句,卻始終未曾睜眼,傅君庭倒是想留在這一同陪著,卻被葉迦藍趕了出來。
就像她說的那樣,誰都可以出事,連自己也能包括在內,但傅君庭萬萬不可以。
他先前身子就不太好,若這次的病當真是天花,如此來勢洶洶,傅君庭但凡傳染肯定也跑不了。
若真到那時,這府中上下便已然都成萬氏的了。
外麵天已亮起,淡淡的藍白色透了進來,葉迦藍熬得兩眼通紅,小心翼翼地為元洲把脈。
不多時,她眉頭一皺,又慢慢鬆開。
連翹進來報,說太醫來了。
來的正是時候,葉迦藍趕忙讓他們進來。
待太醫把了脈之後,也輕咦一聲。
“從脈相上看,小少爺並未感染天花,隻是發熱而已。”太醫得出結論。
葉迦藍終於放心了,她方才把脈時也是如此感覺,鬧了半天竟是虛驚一場。
太醫撤了手,到一旁去開藥方,不忘叮囑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