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白日做夢
“我平日裏被她們議論的還少嗎？”
葉迦藍一挑眉，終於把臘梅插好了，端起來看了兩眼，甚是滿意的放在一旁。
“平日裏耳朵裏落下的閑話就已經不少了，也不在乎這一句兩句，讓她們議論去就是了，你隻當沒聽到。”
“少夫人，別再說了。”
葉迦藍打斷她的話，“回頭把臘梅樹上的雪給鏟了，我看這雪實在太大，樹枝都給壓彎了，若是壓斷，來年恐怕就開不出花來了。”
連翹心裏的怒火一層一層的往上頂，但葉迦藍都這樣說了，她也沒辦法，隻好出去。
連翹說的沒錯，這會兒議論葉迦藍的人確實不少。
青碧就是其中之一，她是二等丫鬟，每天天不亮就要起來做粗活。
葉迦藍回來的時候剛好被青碧撞見，見她手上通紅，青碧那壓抑的八卦之心蹦了出來，趕忙出去打聽，兩問三不問，還真被她給問出來了。
得知葉迦藍是被萬氏給轟出來的，還弄傷了萬氏，青碧別提多痛快了。
她一直不太喜歡葉迦藍，像她這樣庶出的女兒根本不配坐在嫡夫人的位置上，更別說當家主母了。
雖然她隻是個二等丫鬟，這不是她該操的心淡，青碧向來管的比較多，即便這事跟她沒關係，她也管定了。
就像現在這樣，青碧根本不知道前因後果，隻憑著葉迦藍手上的傷就斷定她跟萬氏起了衝突，甚至都沒問過旁人，就在腦子裏編排出一場狗血的身份衝突大戲。
“青碧，你說的有鼻子有眼，難不成是你親眼所見？”
門房婆子一開始是不相信的，但見青碧越說越玄乎，她也半信半疑了。
青碧眼睛一瞪，“我是親眼所見，你說是真是假？少夫人回來時眼眶都紅了，明顯是被老夫人責罵過，若不是我親眼所見，我又怎麽會告訴你呢？”
門房婆子很是震驚，都知道葉迦藍和萬氏的關係不太好，但也不至於當眾發難吧，還讓葉迦藍哭著回來，這不就等於撕破臉皮了嗎？
從前二人明爭暗鬥，府上就不太平，現在擺到明麵上來，那她們這些做下人的還不得跟著遭殃。
青碧看出門房婆子的顧慮，慫恿道：“你怕她做什麽？老夫人既然敢跟她撕破臉，就說明老夫人忍耐少夫人很久了，想必她這個少夫人的位置也做不了多長時間了。”
她說了還沒兩句，神態鄙夷的哼了一聲。
“不過就是窮門小戶的出身，又是個庶出女兒，能讓她做兩天少夫人的板凳已經算是不錯了，如今她的福氣到頭啦，要不了多久，大少爺肯定會休妻，你就等著瞧吧。”
她說的有鼻子有眼，好像這事馬上就會發生似的。
那門房婆子徹底深信不疑，趕緊抱住大腿，巴結說起來。
“青碧，你長得也不錯啊。”門房婆子瞧著青碧那脆嫩的小臉蛋，仿佛能掐出水來一般，甚是嬌嫩。
青碧心中一軟，臉色也跟著紅了起來，嗔怪道：“婆子，你向來最會打趣的，怎的如今玩笑都開到我頭上來了？若這話被少夫人聽了去，回頭罰了板子，你替我挨嗎？”
門房婆子還真來勁了，拉著青碧走到一旁。
“你以為我是在瞎說，可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麽，瞧你這細皮嫩肉的，長相絲毫不比少夫人差，若那日少夫人當真被休了妻，要我說，下一個娶進門的就是你。”
這話說的可是越了規矩，青碧心頭一跳，卻又很高興。
嘴上說著怪罪，心裏樂開了花。
她原本就心癢，別說做上少夫人的位置了，哪怕能做傅君庭的通房丫鬟她也心滿意足。
如今門房婆子又給了她一個更高的台階，青碧當然喜不自勝。
青碧拿出隨身攜帶的小銅鏡臭美的照了兩下，“你說我這容貌和少夫人比起來差她幾分？”
那門房婆子怕是爬上癮了，當下嘴皮子一碰，麻溜地拍馬屁話就吐了出來。
“依我看，青碧姑娘的容色絕不在少夫人之下，就連少夫人這麽卑微的身份都能做當家主母，青碧姑娘自然也可以。”
這話青碧愛聽，嘴巴笑的都快合不起來了。
今日早上她悄悄摘了幾朵臘梅戴在發間，那黃瑩瑩的顏色，看得人心裏暖暖的，也襯得她肌膚潔白勝雪，顯得比平日裏更美了幾分，
既然青碧愛聽，門房婆子也不介意多拍幾句馬屁，況且她說的也沒錯。
青碧的確有幾分姿色，哪怕不能嫁給傅君庭，若被哪個少爺收了做通房丫鬟，以後也能一步登天。
在運氣好生個兒子，做個侍妾什麽的，這府裏也有她說話的份了。
這可是抱大腿的好機會，門房婆子怎會放棄。
青碧聽得開心，嘴上也越發沒了遮攔，當下哼道。
“少夫人不尊敬長輩和她的出身有關，小小庶女能有什麽規矩可言？不像我，我雖是丫鬟，卻在景國公府做工多年，規矩那一套我早就爛熟於心，若大少爺當真娶了我，我可比少夫人做的強上百倍不止。”
“青碧姑娘說的是。”門房婆子連稱呼都變了，
二人一唱一和，像說相聲似的，把葉迦藍亂編一通，一文不值。
殊不知，連翹已在身後站立許久了，她倆的對話雖然隻聽了一半，但後麵那幾句聽得真真切切。
連翹心裏壓抑許久的怒火，終於忍不住噴湧而出。
她正要開口，葉迦藍不知何時也走了出來，剛好聽到青碧最後一句。
再看連翹那按耐不住的樣子，葉迦藍趕緊捂了她的嘴，帶回房間裏來。
連翹嚇了一跳，等看清是葉迦藍時趕忙道：“少夫人，您這是做什麽？”
連翹滿臉不解，“青碧那樣辱罵你，難道你也能忍受嗎？”
“所以你要出去揍她？”葉迦藍依舊雲淡風輕，就好像青碧辱罵的人不是她似的。
連翹驚慌道：“即便奴婢不能拿青碧怎樣，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這般侮辱少夫人，她不過是一個卑賤的下人而已，哪來的資格這樣瞎嚷嚷，還想取而代之，做她的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