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奕-劻的煩心事
(第二更)
徐世昌通達人情世故,看到這個表情,就明白奕-劻什麼意思了。
「鐵路收歸國有,事關重大,先不急,先不急。」徐世昌扭過頭來,沖座下的所有人說道:「諸位大臣回去后再好好想,不急著一時,盛大人也再想想,看看哪裡還有什麼缺漏之處,咱們改日再議。」
底下人一聽這話,也明白了,這是奕-劻對盛宣懷的建議不感冒,凡是表過態的都一個個動搖了,而沒表過態的也突然反口了,他們多半是奕-劻的人,當然要緊跟主子的步伐。
「慶王,徐大人,此事情況緊急,拖一天恐怕就是多一天的損失!」
盛宣懷不滿意了,但越說越是無力,奕-劻掌握了話語權,面前的人,支持他的滿打滿算也不超過三個。
「盛大人,徐大人說的也有理,這事確實事關重大,您老在想想?」
盛宣懷說得越多,底下的反駁聲音就越大。
「是啊,盛大人,您啊,回去再好好想想,說不定還有什麼考慮欠妥之處,再說,徐大人也沒說要擱置此議,只是要諸位靜靜思索,咱們以後有的是日子。」
盛宣懷黑著臉,改日再議,這種託詞他懂,等再議的時候又會改日,但他這下確實沒轍了,只好憤憤哼了一聲,低頭不語。
「大家要是沒什麼事,今天的內閣會議就到為止。」
徐世昌一說完這句話,大臣們就開始往外面跑了,內閣會議期間,為了保密期間,屋子一直關著門,現在正是酷暑之時,光著身子都覺得黏糊糊,更別說他們一個個批官袍,帶朝珠了。
眾人走後,屋子內總算通了通風,奕-劻依舊坐在原處,身邊是徐世昌的濕汗衫。
「慶王,你剛才為何要回絕盛宣懷。」徐世昌扇著蒲扇,腦門上結了一層汗。
「菊人,盛宣懷藏的什麼心思,你難道沒看出來么?」奕-劻冷冷說道。
「哦?」徐世昌怔了一下,一時間不大明白奕-劻說的話,「什麼心思?」
奕-劻道:「川漢鐵路是商辦,集的是民股,他剛才說大量錢款不翼而飛,我想八成是讓上面的人拿了,一旦收回國有,川民必然血本無歸,這等於說是得罪了川民,按道理,修鐵路是他郵傳部一家的事,他自己決斷也不是不可以,現在他突然拿到內閣會議上說事,就是要把這責任推卸一空,到頭來川人大怒,這筆賬只會記到本王的身上。」
奕-劻冷冷笑道,心底里已經把盛宣懷貶的一塌糊塗。
「他和本王素有過節,肯定是想借著川漢鐵路之事恫嚇本王,哼!本王絕不會讓他得逞!」
「原來是這樣。」
徐世昌捋了捋鬍鬚,盛宣懷和奕-劻之間的過節他是知道的,想想也是情理之中。
「那慶王打算怎麼對付盛宣懷?」
「拖他半個月再說,要說對付,他還不至於讓本王太過著眼。」
奕-劻不屑的說道,說到這,他頓了一下,望著徐世昌,臉色緩緩凝重了下來,「菊人,真正讓本王忌憚是資政院。」
「資政院?」徐世昌驚咦了一下,」慶王不是好資政院的那幫議員素有來往嗎?「
」菊人,時移世易啊,原來大家嘴裡都沒有肉,自然要合作,現在肉得著了,又要爭個你多我少,菊人你知道誰要來資政院了嗎?「說道最後,奕-劻嘆了一聲,從他的臉色中,就能看出他最近有多麼頭疼。
「莫不是京城盛傳的梁啟超?」徐世昌耳通八面,被人稱為「水晶狐狸」,消息網也是遍及京城,這麼大的消息他不會不知道。
「看來菊人你也知道了。」奕-劻接著嘆道:「就是這個梁啟超啊,一來就給本王出了一道大難題,資政院今天推舉他為資政院總裁,議員吵著鬧著要載灃下詔恩准,等消息傳到了攝政王府,你猜載灃怎麼著?」
奕-劻自問自答,樣子像是氣急了,根本不等徐世昌做任何猜測性的回答,就急忙說道:「載灃閉門不見,整整一上午都沒見那些人,最後派人說,要找就找內閣去,他這個攝政王從此不問政事了。」
「攝政王還真會挑時候,這是要給慶王苦頭吃。」徐世昌很清楚載灃這麼做的目的,奕-劻當然也心知肚明,這是一個陷阱,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踩,一個是准議會,一個代表政府,兩者是平級機構,要批准資政院的決定,怎麼也輪不到內閣來,而且,一旦這麼做了,這不是明擺著把資政院矮化了嗎,那幫議員絕對不會同意,他們要是生起氣來,奕-劻知道後果。
「這塊燙手山芋,咱們不能接,就算載灃推辭,也得重新硬塞給他了。」奕-劻說道,臉色不知是生氣還是喪氣。
「慶王奪了攝政王的權,你二人已經弄到這般地步,要讓他來替慶王扛責任,恐怕不會輕易就範。」徐世昌搖了搖頭,同樣嘆氣道。
「不就範也得就範,咱們沒有法子了,皇族內閣的罵名菊人不是不知道,要是資政院再鬧起來,本王這位置就更加不保了。」奕-劻無可奈何,但也只能這麼做了,自從當上內閣總理以來,已經被一套無形的紐帶固定住了,手中的選擇,反而為數不多。
「一個梁啟超就把慶王逼到這般田地,菊人真是沒想到,原以為梁啟超是個書生,只懂學問,不懂權術,到底還是小覷了他啊!」徐世昌道,他對梁啟超的印象一向如此,聽了奕-劻的話,深感失策。
「菊人,你錯了,不是梁啟超把本王逼到這幅田地,是這個良弼!」奕劻攥著拳頭說道:「你剛才從奉天回來,對朝中的事不明晰,這兩年發生的大事,一樁樁,一件件,這都跟這個良弼有關!」
「良弼?」
徐世昌對這個名字略感陌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