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一直在等你
彷彿一個世紀般的滿場，又彷彿只是一瞬間。
恍如夢境的仁常生，好像覺得自己坐在了實地上。
渾身還是痛得心神俱顫，腦海中也是嗡嗡作響。
他想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如洪鐘大呂一樣的聲音在仁常生的腦海中響徹……
「天地本為一片混沌，是為『無極」。清氣上升，濁氣下降。成天方地圓之相，陰陽兩分，而成』太極『。陰陽互用，而生萬物。從此有了世間萬物百態。「
」孤陽不生，獨陰不長。萬物相生相剋，陰陽消長間而至無窮。無窮既是』無極『的另一種形態……「
還是沒弄明白自己生死的仁常生，不知道耳中聽見的是幻覺還是真實，對他又有什麼意義？
這世界生成的道理和傳說，每個修玄者都聽過……
」難道，我真的已經死了？老天念我孤苦一生，從未害人，讓我上了天堂？在聽道主講道？不對啊！死了怎麼還會感到疼痛？難道還沒死透？「
就在仁常生胡思亂想的時候，那個聲音繼續道：」陽極而陰，陰極而陽，過猶不及，世事莫非如此，不比遠求。比如：五陽屬性，是為少陰。相反，五陰屬性，卻為少陽……「
仁常生一驚：」這樣的道理，倒是新奇，我從未聽說過……「懷著好奇的心態，仁常生繼續認真聽了下去……
」譬如：十天干，十二地支，組成為何是六十甲子？因為相悖不生！甲木，可以與寅木組成』甲寅『大溪水』是為正月建寅，而寅中暗含『甲木，戊土，丙火』。陽光土地具足，為闊水泛之方可成林……而卻無法形成『甲卯』因甲木為五陽干之首。陽極。而卯木為陰木之極。二極相悖而不相生……」
「原來是這樣！」彷彿一扇窗，在仁常生的心靈深處慢慢打開……
「左手象徵陽，而右手象徵陰。陰陽互補，方可成術！是以，多數的玄術，需要雙手結印而成。而瞬發的單屬性玄術，往往效果差強人意……」
接下來，那個聲音道出的道理，每每讓仁常生有初聞大道的感覺……
不知不覺中，仁常生身上的疼痛慢慢消失。
進而，眼中一束光亮出現，慢慢地，仁常生眼前出現了模糊的影子。
荒涼的大地上，端坐無數的人影，仁常生自己也在其中……
「原來，我幾乎重傷不治，而聽聞大道之下，竟然讓我慢慢恢復了……這是什麼人？人皆言『大道不可言傳』，為何在他的口中卻可以娓娓道來？」
仁常生模糊的眼中，所有人圍繞的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在滔滔不絕的講訴著……
忽然，一縷幽香傳來。
仁常生低頭一看，本來乾枯的土地上，卻出現了一朵雪白芬芳的花朵。
當看見了這多奇異花朵的時候，仁常生的眼睛完全恢復了視力。
而他的眼前不遠處，正有一顆小小的嫩芽，慢慢從乾裂的土地****出來。
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頑強地生長著，直到綻放出美麗的花朵……
「這是……無中生有，枯木回春的大道力量！我這是在哪裡？竟然遇到了這樣的高人？」
仁常生趕緊收斂心神，不想錯過絲言片語的大道之音……
「什麼是『術』？什麼是『法』？什麼是『道』？他人傳授的，你學會了，就是『術』。他人感悟出來的，你能感悟，就是『法』，自己感悟出來，獨一無二的，就是『道』。因此，修術者繁，修法者眾，而修道者希。何為道？道既是玄，玄既是道……」
仁常生的腦海中，嗡嗡作響，以往的認知，正在被他打破重組……
「知天下者，未必得道。通曉一草一木枯榮者，卻可以證道？為何？因大道至簡，繁不盛道！」
「轟隆！」一聲！
仁常生的腦海中彷彿爆炸了一般！
曾經在周天大衍星辰圖中，看到的萬物枯榮。他以為自己全部通曉了，而此時……
「原來我只是『知』，而非『曉』！」
仁常生用眼睛死死盯住身前那一朵綻放的雪白花朵，他的眼睛發出奇異的光彩……
那一朵不知名的花朵，在慢慢變小，直至化為一顆種子，再次深埋在土地里。
接著，那粒花種，再次發芽，慢慢伸出第一片葉子，慢慢成長，慢慢打出花苞，慢慢綻放……
一朵再次綻放的雪白花朵，再次出現在仁常生的面前……
仁常生滿腦海的靈識全部暴動了！
巨大的靈識漩渦，席捲了他整個的腦海……
接著，他丹田的玄淵也出現了變化。
本來只是一條條細流連接的各種屬性玄淵，在瘋狂互通……
不知過了多久，本來五光十色的玄淵，化為了完全沒有顏色的一潭清水……
而腦海中那暴動的靈識，也慢慢平息了下來……
仁常生緩緩睜開眼，目光所到之處，身邊朵朵花開，一瞬間，他的身周布滿了雪白的鮮花……
仁常生放眼看去，一位仙風道骨，紅光滿面卻鬚髮皆白的老者，正用深邃的眼神看著他……
「滿鋪流芳，沒想到，我真的能等到……」
這句話，好像其他人都聽不到，唯有仁常生自己聽得到。
仁常生看向周圍，此時他才發現，每個人端坐的地方，都是一塊岩石一樣的大團鋪。
而石頭團鋪，漂浮在空中，朵朵白雲，就在他們的腳下……
講道者再次開口道：「今天就到這裡。花開五朵以上的，去講法堂。一枝獨秀的，明天繼續聽道。孤落群芳的，去學術堂吧！」
團鋪帶著一個個的聽道者緩緩飛走，唯有仁常生還端坐在這裡不動……
「你為什麼不動？」
講道者好像生氣了，怒視這仁常生。
仁常生躬身施禮，不卑不亢地說道：「老師沒讓動，學生不敢妄動！」
「哦~我說花開五朵之上的，去講法堂，你沒聽見嗎？」講道者的話語里，帶著些許揶揄的味道。
仁常生站起身行，指著腳下的滿鋪花開，說道：「如老師所言，物極而變，我不是五朵以上，是花開滿鋪。自然也不是一枝獨秀，和孤落群芳。所以等老師示下！」
「極是極矣！卻未生變！什麼也不是！」講道者的話語，讓仁常生一怔！
「極為生變，極而返……」仁常生腦中快速思考著……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
淵沉腳下，意凝蒲團……
滿鋪芬芳，慢慢化為一縷清香慢慢上升。
仁常生一伸手，一顆種子出現在他的手心上，而原本腳下的無數花朵，已經消失無蹤……
「你可知，你的腳下，一共花開多少？」講道者的話語變得溫和了不少。
「十萬零三千！」仁常生躬身答道。
「你可知，為什麼是十萬零三千？」
仁常生略一思索，道：「如您所言，大道三千，小道十萬。是以為十萬零三千之數。」
「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見了一朵花的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從枯到榮……」
講道者輕捋鬍鬚，再次問道：「你可知，為什麼你能看到？」
「應該是我的眼睛不同於旁人吧？有人說我的眼睛是『破妄之瞳』有人說是『枯榮目』，我也不明白，到底叫什麼。」
「何為『妄』？何為『枯榮』？」
仁常生茫然搖頭……
「時間萬物，你不知其所以然，皆為『妄』，世間一切生死變換，都叫『枯榮』。一個枯榮，就是一生啊！」
講道者眼望遠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將仁常生涼在了那裡。
仁常生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仔細品味他那句「一個枯榮，就是一聲」那句話，慢慢痴了……
曾在仁常生腦海中，出現過好多人的經歷，他們都有不同的人生軌跡。
而在仁常生的記憶中匆匆而過，真的就如一朵花的花開花謝……
「一枯榮，就是一生，真的是暗含至理……」
「走吧！」講道者的聲音，將仁常生從思考中拉了回來。
「吾名『幻真』。以後，你就是我唯一的親傳弟子了，你願意嗎？」
「當然願意！」仁常生正想跪地叩拜師之理。
卻在彎腰的時候，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禁大聲問道：「您是幻真天師？」
仁常生臉上的震驚之色，難以形容！
「正是貧道！怎麼，你知道我？」
仁常生睜大了眼睛，不知道怎麼說話，才能表達自己的心情……
「我知道，誰都知道您……那個，整個南九州的人，應該都知道……」仁常生的局促，讓他說話都語無倫次了。
「您，是不是，那個天師門的創立者？」
問出了這句話，仁常生的心在不斷撲通撲通亂跳著，生怕自己說錯了話……
「沒錯，就是我！」
「可是，您不應該……那個……」仁常生不敢亂說。
「應該死了？或者說，你想知道，這裡是哪兒？」
仁常生憋紅了臉，點頭道：「是的！」
「我的確是身隕了，但是，道，卻沒有消……這，是我的道境！」
聽到這裡，仁常生震驚的無與倫比！
「身死，道卻未消……這是什麼樣的手段？」
仁常生好像發現了玄真臉上一絲不悅，趕緊先跪下來，恭恭敬敬磕了五個響頭，叫了聲：「師父！」
幻真臉上才慢慢煥發出喜悅的光芒……
「我不甘心自己的衣缽沒有傳人，一直等待著，你的到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