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試探試探
公孫黎安然無恙的回來,是所有人的驚訝。
並不是希望他身上來幾道傷疤,關鍵他能輕鬆逃出宇文霄的地方,肯定花了很大精力才對。
然而這些都不重要了,如今公孫黎好端端回到公孫府,就說明宇文霄事先就沒打算把公孫黎看的多緊。
他的目的隻有陀香和神器……
公孫逸臉色差起來,最近楚元麒也像是鬧別扭般,將自己關在書房不露麵。
沒人知道他心裏所想,直到今天公孫逸來找他,要同他一起取一把破舊匕首。
公孫逸什麽也沒問,楚元麒的一言一行全在他眼中,這人何苦這樣憋著自己?
即便這樣,他到希望楚元麒別失了分寸。
果真書房燈是亮的,公孫逸推門而入,就見以往深藍衣著的男人穿著黑衣,隨意的坐在木雕寬椅上。修長的手擺弄著玉雕筆杆,眼眸低低的垂著,睫毛密長,不時輕輕顫動。
“我說你這身打扮不常見啊?平時看慣了藍衣,這會兒瞅著別扭。”一進門,公孫逸不忘一損好友。
“白天一直呆在這,剛才又去了碼頭,便懶得換衣服了。”說著抬起眼看著公孫逸,深藍的眼睛微微暖意。
“你親自去了碼頭?如何?”
“該運的早就運完了,如今隻能看他耍什麽花樣。我已經讓暗衛加緊把手那邊,化鷹和從風都必須守在那。”
一聽這話,本來微笑的白衣青年淡淡皺眉道:“從風?為何不讓妙月去?她比從風更熟船隻。”
聞言,楚元麒聲音清冷:“你忘了柳妙顏麽?”
公孫逸啞然,他怎麽就忘了眼前這個冷漠的男人,已經開始變了呢?
不抓到上次的內賊,他是絕不罷休的,或者……安慰自己,即便不是因為樊月熙,楚元麒也會因為屬雲而揪出內奸。
無奈歎了口氣,公孫逸緩緩走到楚元麒旁邊,背對他撫弄古琴,溫聲道:“阿麒,你終是動了些不該有的念頭,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感覺背後一絲涼意,應是那人射來的目光。接著便是二人默契的無聲,還有燭火細細的搖曳聲。
終於,冷漠的青年開了口,聲音清淡:“不確定的事,如何說?”
“現在該確定了吧。”公孫逸聲音平淡。
“是。”也許真的由著心來,忘不掉了就是忘不掉,喜歡就是喜歡。可他也不懂為何因為樊月熙,會使他和公孫逸現在如此微妙,沉了沉氣問:“那你又如何解釋你的心思?你以為我不知?”
猛然回身,嘴角的笑不知何時消失,公孫逸麵無表情,墨玉的眼睛深如黑夜:“我如今不再拐彎抹角!是!我是對他別有心思,但和你不同,他是陀香,劫現,凶星禍來,國亡人秧。我不止一次提醒你,卻總是逃避不答。”
望進公孫逸眼裏,楚元麒也沉聲:“是便是,我自然考慮過。”
“你考慮的結果無非是根本不想在乎他的身份!”公孫逸走過去,一把奪過楚元麒手裏的匕首,啪狠狠按在桌上。
那磕碰聲震耳,回響在書房,空氣仿若凝結,也像是沉到最低處,壓得人喘不過氣。
清楚知道公孫逸怒火的緣由,但是楚元麒深藍眼眸的幽怒絕不亞於對方,依舊一字一句道:“我就是這個意思!既然我在乎他,他會給我帶來危險,我應該保護他!”
“胡言亂語!”公孫逸黑色的眸子旋轉著怒氣,聲音也不禁冷了起來:“你不在乎屬雲麽?你腳下的土地上,還有萬千百姓!”
“我沒有忘了我的承諾!”
“那好,你說說你現在何意?他是麵對屬雲的整個災禍,你如何保護得了?!你說的全是屁話!”公孫逸咬牙。
“依你意思,殺了他是吧!?那為何還管他?留著讓宇文霄解決,豈不是正好!”楚元麒臉色冰到極點。
“你怎知他會殺他?他那是利用陀香力量,打算釋放火戟神器!”
聽見這句話的瞬間,楚元麒感覺麵前的白衣青年如此陌生,他的表情、動作、說話的聲音……不知何時變得生冷。
楚元麒沒再說話,原本因對話逐漸爆出的怒火,也一瞬既散。
藍色的眼睛安靜的看著公孫逸,他終於知道公孫逸為何還要救出樊月熙,他和他說的救,不一樣,終於知道自己好友竟是瞞著自己……
也終是知道很多東西不似從前……
兩人又陷入死寂,深藍的眼睛平靜清冷,黑玉的眼睛深沉隱怒。
像是什麽突然鬆動,原本是一根細繩緊繃,拉到一定程度,便突然斷去。
公孫逸一下輕笑出聲,最後直接仰頭笑起來:“阿麒啊阿麒,我怎能忘了你也是固執之人,也是不輕易認定一樣事物,一旦下了決心,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買賬。”
“你竟試探我!”看到公孫逸笑眼裏濃濃的捉弄之意,楚元麒輕輕鎖眉,但心裏放下了一塊東西。
“我戲演的可好?”熟悉的溫潤目光再次看向楚元麒,嘴角的弧度平和溫暖。
楚元麒盯著公孫逸的臉,半晌才從薄唇裏擠出兩個字:“甚好!”
公孫逸立馬無辜的挑眉,那模樣顯出幾分欠揍:“別這樣看我,我其實隻想你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麽罷了。”
月光透過窗戶打進來,印上白色的宣紙,兩人都從對方眼裏看見了欣慰的光,可是……
“若不能成功救出樊月熙,那麽穹火之戟的複出,才是真正的災禍。”
“我不允許屬雲有事。”深藍的眸子異常深邃。
公孫逸看著自己好友,眉間微微凝聚,歎氣道:“如今隻能以月熙的性命,一賭屬雲的安危。”
猛然抬眼,楚元麒細長的眼睛光芒不定。隨即又垂下眼,淡淡道:“說說是什麽辦法。”
看了眼快燃盡的蠟燭,公孫逸微笑著換了新的,轉頭對上楚元麒清澈的眼。
一個人呆傻的時間有限,明知故犯的時間也有限,樊月熙更是如此,他或許比任何人能忍,但他卻不是什麽都能忍。
夜裏安靜,門外微風撩的樹葉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