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戰事擱置
沒等樊月熙問出聲,安清低聲念了傳咒語,就看他眉心隱隱閃現一道綠色光點,霎時間,樊月熙眼前一花,熟悉的長嘯想起,他愕然望去。
翠鳳依舊一襲華貴壁衣,絕美的臉龐顯現,緩緩飄於上空,居高臨下的目光,掃遍眾人。
“哼,沒出息的東西,虧為皇帝。”她一出現就開始冷哧楚元麒,看他的眼神也帶著輕蔑,翠鳳抬手一揮,便將那群猙獰狼軍定在原地,統統不能動彈。
楚元麒沒什麽表情,他隻是收了手,緩緩向樊月熙看去,他眼裏隻有那麽一個人,除了他,其餘人都不放眼裏。
察覺到視線,樊月熙先是一愣,發現自己可以稍微動動後,他向楚元麒僵硬的勾勾手指,後者睫毛一顫,唰的就瞬移過來,蹲下身,緊緊抓住樊月熙手。
看著楚元麒原本冰冷的麵容帶了一絲微笑,那赤紅的眼瞳裏散發淡淡激動之意,樊月熙心頭像有什麽東西被紮了一下,他拉過楚元麒頭,把臉埋在對方頸窩,不知怎的他心跳咚咚作響,像是下一刻就跳出來般。
他把楚元麒沒受傷的那隻手拉起,放在他心髒處,明顯感覺到那手頓時一僵,還有點退怯,但隨後還是順著他力道緊貼他胸口,感受他巨大的跳動。
楚元麒整個人有些顫抖,樊月熙的心跳甚至傳到他這兒,跟著對方一起心跳加速,他有些蠢蠢欲動的,呼吸不穩。
“很……你……”很久不曾開口,因為受傷,樊月熙的嗓音很沙啞,他清清嗓子再次重複:“很想你,想得簡直快瘋了,被火戟穿透時我在想,要是我沒了,你可咋辦?我還答應過你,我變成鬼也得纏著你,可是我昏迷的過程中,出現了意外,我甚至不能保證能不能變成鬼,還能不能纏你一輩子,還好……還好我回來了,並且是活著回來。”
他說完這話,就被猛然抱住,那力道很大,楚元麒手臂收緊又放開,怕碰到他傷口,又舍不得鬆手,他糾結的樣子讓樊月熙忍俊不禁,下意識抬手回抱。
楚元麒眉頭緊鎖,像個固執的小孩,一遍遍摸著懷裏人發絲,確認他真的存在。
的確,若是像樊月熙所說,他要是真被陀香反噬,再回不來,楚元麒真不知該怎麽辦了,他坐擁天下,身為九五之尊,他可以得到的東西數不勝數,但他得不到的東西,卻是怎麽求也求不來的。
一個樊月熙,便是他心頭至寶,他愧對他兩次,無論如何第三次是不存在的,所以他不在乎了,隻要能緊隨樊月熙,他就很滿足。
“別再這樣了,我真的快被你嚇死了。”楚元麒那帶著不滿的埋怨,聽在樊月熙耳朵裏,變得十分可愛,他忍不住抬手捏捏對方耳垂,後者一縮,一點不顧忌周圍人,繼續道:“我說過我不會再拋下你,那日若不是我爹,我不可能置你於不顧,我……”
沒讓楚元麒說完,樊月熙猛然雙手揪住他腦袋,對著他姣好的雙唇狠狠一親,其聲清脆響亮,隨後他就樂嗬嗬瞅著僵硬的楚元麒,滿眼笑意。
楚元麒愣了兩秒,雙頰居然神奇的閃過兩坨紅色過去,他一把壓住樊月熙後腦,低低咬對方耳朵:“等著過後被我吃拆入腹吧,我全盤討回。”
這幾個月本來戰事多,情勢緊急,楚元麒根本沒往多餘的地方考慮,這會兒被撩撥一下,他倒是有點兒火燒火燎的。
他眸子閃過狡詐和邪惡,像個耐心的狼,等待獵物被獲。
想著也不再糾結,他平複下呼吸,一把撈起樊月熙,攬著他腰靠著自己,他轉過頭望向翠鳳:“今日多謝大神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謝,以後有何吩咐,不拒。”
翠鳳冷哼一聲,不鹹不淡的走向安清,她眼角瞟著楚元麒:“吾能有何吩咐?隻要以後安清托你什麽事,你不拒絕就可。”
“娘……”
“怎麽?吾說的不對嗎?他姓楚的狼崽子在怎麽猖狂,也是欠了我們人情,還有他那小情人,兩個都不是好東西,到處占盡便宜。”不理會安清為難的目光,翠鳳言語難聽的講著,玉雕的側臉帶著嘲弄與不屑。
樊月熙並未生氣,他突然從心底生出些許疑惑……
雖說翠鳳是受安清所托,不得已才救他們,翠鳳與安清是母子,他也是明白,但他總覺得翠鳳對楚元麒有著不可忽視的異樣情緒,就像是遷怒般,分明無冤無仇,卻總是口出惡言,雞蛋裏挑骨頭。
這種現象顯然楚元麒已經習慣,根本懶得計較,但樊月熙放不下,他感覺翠鳳和安清瞞著什麽不可告人的驚天秘密。
如果後來他知道自己這番猜疑是驚天動地的事件,打死他那會兒也不會再想,可惜沒有如果……
最後,他們一幹人等皆是轉移地方,去了安家大寨,那裏已經空無一人,安老爺和一家老小自上次瘟疫事件後,就被楚元麒送到更安全的地方,於是安清便是唯一熟悉這裏的人。
而被翠鳳定住的那些狼兵,在他們走後半個時辰裏,自動筋脈盡斷而亡,至於宇文霄,更是不知最後情況。
楚元麒沒管,青花洞裏有他老爹和曜在,宇文霄在狡猾,也不會是他們的對手,但一想到百裏漠蒼和宇文霄曾合作過對抗屬雲,楚元麒眉間那抹陰霾,就不禁重了幾分。
就這樣,皇帝等人就擠在了人家的小屋裏。
大戰主戰場因為有楚元麒禦駕親征,很快便不再混亂,而恢複秩序,一舉攻退了鏑國兵馬,留下萬千亡魂和蒼茫煙縷。
帝都的修複需要大量時間,但楚元麒身為皇帝,不可能置百姓生活不顧,他調動狼兵,委托幽君,因此帝都修建的進程加快不少,很快就有了重新樣貌。
至於曾在青花鎮禍亂的瘟疫已查明,是宇文霄利用卑鄙手段,使人產生幻覺,摧毀人意誌,導致狂性大發,簡而言之就是樊月熙嘴裏的精神分裂症。
大概又過了兩個多月,百裏漠蒼突然出現,令人詫異的是,他竟不是來找楚元麒,而是找樊月熙的。
這讓皇帝大人心底湧上惱意,盡管知道自己老爹已經有了曜,是不可能打樊月熙主意的,但他對上次百裏漠蒼擅自帶他離開,而沒救樊月熙的事仍心存芥蒂,二話不說,直接拒絕。
當然,他也是不可能把這些告訴樊月熙的……
百裏漠蒼也是一山之主,跑來安宅找了兩次都被拒絕,他麵子就過不去了,心裏噌噌的竄起火兒。
自己的兒子怎麽能一點也沒尊重之意,看來不發發當老子的威,是不行了!
然而畢竟是父子,論脾氣那是死像死像不解釋,兩人就杠上了,於是就發生下麵這個場景……
“你讓不讓我見他?”百裏漠蒼冷著臉問。
“不讓,你能奈我何?”橫倔倔擋在自己老爹麵前,楚元麒麵若寒霜,表情臭的要死。
於是,倆人又開始大眼瞪小眼,氣氛僵硬得不行,誰也不退讓。
下一秒,百裏漠蒼身影一閃,滑向楚元麒身後,打算翻過院子去找樊月熙。
察覺到他意圖後,楚元麒眸色一淩,蹭的向後飛起,一把拉住百裏漠蒼肩膀,兩人的銀白發絲在空中同時揚起,接著,他們就拳腳相加打了起來。
正準備穿過院子去書房的樊月熙,趕巧不巧的出現,他先是看著空中翻滾的倆身影一愣,然後他嘴角忍不住抽搐,眼神也鬱悶起來……
這是唱的哪一出兒?
老子特來教兒子功法,秘密訓練什麽的?
百裏漠蒼眼尖,立馬發現樊月熙,他冰藍的雙眼猛然一眯,身形虛晃避開楚元麒飛來一腳,朝著樊月熙飛去,嘴裏還警告道:“小子站那不許動!”
“啊?”沒頭沒腦的一句,讓樊月熙一陣迷茫,但還沒來得及多想,他就感覺自己手臂被人拉住,回頭一看,竟是笑容滿麵的曜。
他被曜拉走了,其速度快的樊月熙連周圍景色都沒看清,就到了書房裏。
喘了兩口氣,他緩過勁兒,無奈的扶著額頭問曜:“能告訴我發生啥事兒了嗎?你們一個兩個搞的什麽玩意兒?”
曜火紅的眼瞳笑意滿登登的,最後噗嗤笑出聲來,聲音越來越大,等平複後,他道:“這是個增進他們父子感情的好機會。”
聞言,樊月熙直皺眉,他完全聽不懂:“啥意思?”
“百裏漠蒼是來找你的,據我所知應該跟那時你和他交換的條件有關,他已經來過兩次,加上今兒是三次,可你家皇帝不讓他見你,所以百裏漠蒼是忍不住爆發了,才有你剛才看到的畫麵。”
曜前麵的話,讓樊月熙還麵色一沉,但聽到後麵,他就破攻了,哭笑不得的不知說啥好。
兩人還在說笑,突然房門被一腳踹開,兩人看去,百裏漠蒼一臉陰沉的站在門口,他頭上發冠不見了,額間發絲飄飄灑灑全都滑下來,柔順無比。
配合百裏漠蒼俊美的臉,怎麽看都像是天仙下凡,前提是忽略這天仙臉上惱怒的表情,和身後衣襟大敞同樣憤憤的楚元麒。
“你們……你們這是咋了,能不能好好說話,好歹父子一場,動什麽手啊。”勉強笑笑,樊月熙微微上前一步勸說。
“哼。”百裏漠蒼一甩衣袖,看也不看樊月熙,走到椅子邊坐下,倒了杯茶,咣當一下擱了茶壺。
有些尷尬的收回目光,樊月熙又向楚元麒看去,對方領口處全破了,亂七八糟的敞著,倒有幾分放蕩不羈的味道,看的樊月熙眼睛一直。
也就是他愣神的功夫,楚元麒已經慢慢移過來,將他拉到了懷裏,看著他盯著自己發呆的眼神,心裏有些得意。
楚元麒眸色暗了暗,低沉這嗓音問:“在想什麽?”
回過神,樊月熙被對方這侵占性的眼神弄得心跳一頓,他移開目光幹咳一聲,推開楚元麒,轉移話題道:“你和你爹為啥打架?有什麽不能好好說的?”
這一個問題就將楚元麒的逗弄之心給攪和沒了,他順著樊月熙力道放開他,清冷的開口:“是他閑的來沒事找事。”
一聽這話,百裏漠蒼眉毛一豎,嗬斥出來:“你鬧夠了沒有?都說是有要事找樊月熙,怎麽就是沒事找事了?”
楚元麒臉子一黑就要衝過去,被樊月熙眼疾手快拉住:“你幹啥?”
被樊月熙瞪得沒了底氣,楚元麒癱著臉,負氣似的側過頭。
他那鳥樣把樊月熙逗笑了,他推著楚元麒到桌案後麵坐著,隨手拿了本書塞在他手裏,又倒了杯茶放他麵前:“不許再亂講,想說話就喝茶。”
安撫完,這才過來給百裏漠蒼賠了個不是,便問起對方來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