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破門計劃
「任務獎勵,給予前往福瑞世界修行的機會一次……」
張祿當即大叫起來:「不要啊……能不能換成劍法秘笈?!」這穿越的獎勵是再穿越,要不要這麼沒品啊!
風赫然歪著頭問:「張祿你需要劍譜?」黎彥超趕緊「噓」了一聲,示意他們稍安勿燥,繼續聽太癲魔說下去。
「……福瑞世界形態奇異,有利修行。今賜符一道,四人共同度入真氣,即可前往修行十日……」
離開玄奇界之後,張祿頗感鬱悶。從前讀過的無限流小說當中,經常按照任務完成度來換算積分,然後用積分自由兌取各種秘笈或者寶物,選擇餘地非常之大,誰想輪到自己,初始只能指定種類,不能具體到某事某物……倘若永遠如此還則罷了,偏偏自己想要換劍法的時候,卻被告知,此次任務獎勵固定!這太癲魔是故意要跟自己作對嗎?
他在孤島之上,抽出腰間的「電光影里斬妖風」——啊不對,如今該叫「電光影里斬春風」了——仔細摩挲。劍身材質不明,透亮近乎水晶,摸上去寒氣侵骨,彈之有若龍吟虎嘯,無需注入真氣,只是隨手揮舞,便遇木木斷,遇石石開,確實是一柄上佳的好劍,即便不算神兵異寶,也是修行途中可以長久使用的利器了。然而手中有劍,心中卻無劍術,要是繼續修習「裂石」、「柔雲」兩套劍法,簡直象用大型計算機求取十以內加減法的答案,完全沒有意義啊!
只好暫時棄劍不用,繼續專修真氣運行之術了……就不知道何時能夠返回大陸,東黎侯府又肯不肯授他秘傳劍術呢?
登上山崖,盤膝而坐,可是心卻總是靜不下來,那句「你是,我們的,希望」一直縈繞在他心頭。妖龍這是什麼意思?是一種心靈秘法,想要蠱惑自己嗎?
把自己在口袋地球世界修道求仙,直到如今的經歷,以及所見所聞全都串聯起來,或許能夠得出一種相當恐怖的推測……然而張祿實在不想遵循此道走得太遠。他原本以為人類是地球上經過長期進化而生的智能生物,但古仙遺留下來的影像卻告訴他,原來自己是人造人……啊不,仙造人來著……
其實這倒也無所謂,原本在地球上就有各種人類是外星人創造,或者得到了外星智能生物DNA片段的猜想。人就是人,不管是地球上土生土長的,還是人造種、外來種,都無損於人這個物種本身的尊嚴。
然而為什麼不僅僅地球,就連其它三維世界上也有人呢?即便體質並不完全相同,氣脈、穴道存在著微小差異,但外在相貌和身體結構卻並沒有太大區別呀。就目前張祿所接觸到的不同三維世界中的人類,其區別大概比尼安德特人和智人之間的區別還要小得多,若按地球上的科學分類法,應當屬於同種,也就是說不存在生殖隔離的問題……
他們有共同的祖先嗎?還是說由單一的原型創造而成?地球人是非自然造物,誰又能保證天垣人、鈞天人、虛梵人不是呢?那麼最初的原型又在哪裡?
張祿不知道,那句「你是,我們的,希望」,究竟只投射在自己心中,還是同伴們全都有所感應?基於本能,他並沒有敢問,也沒有某個同伴主動提起過。按道理來說,母本和克隆體之間並沒有本質上的差別,克隆體和克隆體之間就更不用說了,那麼地球人和天垣人之間的差別,會造成某個亞種單獨成為妖龍意念中的「希望」嗎?
究竟是啥意思?
越想越是頭疼,腦海中混沌一片。好在張祿並不是喜歡鑽牛角尖的人,最終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決定暫時把這些問題全都拋諸腦後吧——等將來找機會再問三無和尚好了。
在孤島上修鍊之餘,張祿多少有點兒閑得發慌,於是開始研究數學問題——他打算觀測一下大地曲率,嘗試計算出這天垣世界究竟有多大來。雖說測量和數學都不算他的強項,但如今身處魔法世界之中,很多參數都可以通過玄而又玄的方式得到,而且他已入無我境,大腦的記憶力和運算速度也非常人可比。就這樣,利用一些散碎時間,經過大概兩個多月的觀測和計算,最終得出的結論是:這可能是一顆規模很小的行星。
天垣朝所在的大陸面積,略小於東漢王朝本部——也就是沒算西域都護府,而只計十三刺史部——根據看到過的地圖和觀測到的曲率來推算,有可能這塊主大陸約佔星球表面積的十分之一強,也就是說,倘若並不存在什麼未被發現的新大陸,則海洋麵積是大陸的九倍。和地球相比,海洋佔比較大,但論海陸總面積,天垣星球恐怕還不到地球的十分之一。
那麼這星球直徑,估計也就地球直徑的三分之一強吧。
呃,其實算出直徑比來並沒有什麼意義……關鍵是海洋麵積九倍於大陸。天垣世界要上了無人境才可能飛行,但根據張祿此前讀書所知,就算無人境巔峰,也不可能跟天上呆太長時間,再加上氣流和氣候的影響,直接環球飛行是扯淡的事情。但就古已有之的海上飛行——而非飛越——記錄,並沒有顯示除天垣大陸外,更存在什麼新大陸。那麼要在如此浩瀚的洋麵上發現一座孤零零、十三不靠的小島,即便有星圖作指引,難度也是相當大的吧。
即便以東黎、西黎、唐府再加流雲宗四大家的實力,也不可能派出船隊在汪洋大海上一走就兩三年來尋找自己……張祿開始擔心,要是黎彥超他們始終找不到自己,光靠著幾門粗淺的功法,枯坐冥思,自己能不能在有生之年突破無人境,甚至破境飛升呢?
原本還寄希望於從天、魔處得到高級功法,但那無恥的太癲魔竟然不讓挑選獎勵,這簡直是要斷自己的生路嘛!
倘若在此孤島上化為朽骨還則罷了,若有再度飛升之日,老子定不能與祂善罷甘休!我不管那傢伙在超三維世界有多高的地位,有多大的權勢,都必要將其轟下呀!
張祿覺得自己實在是孤獨、寂寞得快瘋了——話說在口袋地球世界修仙的時候,卻完全沒有類似感觸——所以才故意找點兒目標出來,鼓勵自己不要頹喪,不要沉淪……飛升這目標都不夠大,得轟滅天、魔,才夠給力!
不過好在,兩次任務的間隔基本是半年左右,距離下一次任務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張祿終於迎來了四家聯合的遠航船隊。
說是船隊,其實規模並不算很龐大,也就不同規格的九條海船而已,當它們在地平線上出現的時候,張祿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急著堆積枯草腐葉,燃起了衝天的濃煙,船隊漸行漸近,果然飄揚著東黎、西黎等家的旗幟。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張祿才突然想到:海上是有蠻族海寇的呀,倘若是海寇先發現了自己……
最前面的海船距離岸邊尚有數十丈的距離,張祿手搭涼篷,遠遠眺望,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就連四肢都忍不住微微地顫抖——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過類似感受了,上一次這般激動,貌似還是十幾歲的時候在地球上,下載某個期盼已久的電腦遊戲……
突然之間,就見一黑一青一白,三道人影從海船上猛然躥起,直向岸上躍來——那自然就是三名同伴了,穿黑的是黎彥超,穿青的是唐麗語,穿白的是風赫然。但是因為距離太過遙遠,未至岸邊,身形便開始下墜,只見黑、白兩道人影輕點海面,彷彿觸及大地一般,借力再起;青色人影卻並未能完全止住下墜之勢,雙腿直沒入水,一直超過膝蓋,這才重新騰躍……
——先不說體重了,唐大小姐力大招猛,有所長必有所短,輕功比同伴們都要差得多啊。
「嗖嗖嗖」,三人陸續躍上海岸,張祿趕緊從山崖上縱身而下,與同伴會合。四人拉著手,各自唏噓——雖然就理論上而言,他們分開也還不到半年而已。
黎彥超等三人躍上海岸的同時,海船上也放下了幾條小舟,奮槳破浪而至,隨即就有水手在張祿的指點下砍伐樹木,尋找合適地點搭起來一座棧橋。黎彥超他們並不是船隊首腦,四家都派了無我境中階的長輩高手坐鎮,但既然是長輩,又是高手嘛,當然不可能急如星火地、毫無風度地縱躍上岸啦。直到棧橋完成,海船靠攏,諸高手才背著雙手,翩然而下。
上岸與張祿見禮以後,他們別話不提,先問寶藏所在。張祿隨手指點了方位,說你們自己進山洞去分配、搬運吧——我還得繼續跟幾名同伴傾訴別情哪。
等到身周再無旁人的時候,風赫然首先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來,遞給張祿。張祿接過來一瞧,只見封皮兒上寫著《流雲十三劍》幾個字——啊呀,這不是流雲宗享譽當世的無我境劍法嗎?你這是幾個意思?
風赫然反問道:「你不是說想要一套劍法?」
張祿趕緊雙手奉還:「我不是流雲宗弟子,怎麼好要這個……」風赫然擺擺手:「無妨,這又不是門內秘傳劍法,以我的許可權,完全可以傳與外派之人。」張祿說非常感謝,但是不用啦——「你們既已抵達,我很快便能返回大陸,到時候東黎門中自有無我境劍法傳授。」
黎彥超微微搖頭:「東黎就一定會傳你劍法嗎?」
風赫然趕緊解釋,說雖然通過我等的努力,已經收回了對你的通緝,如今你又能將一大筆財貨運回東黎,足以將功折罪……張祿一瞪眼:「我何罪之有?!」風赫然聳聳肩膀:「若按軍法,主將失陷,部卒當斬——到我們出航的時候,尚沒有黎公世傑的消息,東黎門內輿情洶洶,都認為你應擔負相當大的責任。尋得堂陽季寶物,可以將功折罪,暫時不會將你開革,可要他們還傳授你侯府秘劍……恐怕希望渺茫啊。」
張祿微微一皺眉頭,心說此言有理。這回東黎派來了兩名無我境中階的高手,都是黎氏本族,見了自己本該好言撫慰的,結果話都不肯多說一句,對自己的態度還沒有唐府之人來得親近——由此亦可見一斑也。
風赫然說他們現在著急去取寶,就怕誰晚了一步,被先去的瞞報了總額,到時候瓜分的時候少個半斤八兩的。等到財寶分配好了,東黎之人估計還會來審問你,詳細質詢當日巋山山谷中發生之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呀。
張祿恨得一咬牙關一跺腳:「真逼急了老子,老子便反出東黎去也!」
黎彥超雙眼一亮:「可願來我西黎?」
張祿沉吟不語——其實天垣世界人才流動很頻繁,他僅僅是東黎一個內門弟子而已,也沒有重要職司,也沒有什麼權柄,想要說BYEBYE是很簡單的事情,不算破門叛徒,也不會遭人追殺,被清理門戶啥的。但問題西黎、東黎,雖出同姓,素有齟齬,東黎之人叛歸西黎,必然引發昔日同門的忌恨啊。究竟值當不值當呢?
唐麗語笑道:「黎兄,咱們一路上不都商量過了嗎?張兄即便離開東黎,三五年內,也不可能投你西黎……」先自己出去打拚一段時間,等東黎侯府都差不多把這人給忘了,他再投奔西黎,或許可行。但問題是,張祿才剛入無我境,在沒有傳授的情況下孤身打拚三五年,能有什麼成果?這三五年基本就等於白白浪費掉了呀。
風赫然道:「我們商議的結果,張祿你最好來我流雲宗……」其實要說張祿脫離東黎侯府,最佳的投奔目標是唐府,東黎和唐府結盟,只要唐麗語央告唐侯,請唐侯開口索要,張祿就可以直接轉會啦,不會引發東黎上下的絲毫不快。但問題唐府向不以劍術見長,就連那些客卿、供奉裡面,都沒有合適傳授張祿劍法的人選,張祿若往唐府,除非打算棄劍而轉習它兵。
這在問道境尚有可能,已入無我,武道的途徑基本上固定了,複習它技,就幾乎等同於廢掉一身武功,從頭再練起了。
流雲宗倒是以劍法稱尊,可問題風赫然在流雲宗里的地位,又無法跟唐麗語之於唐府,或者黎彥超之於西黎相提並論。固然他是年輕一輩弟子中的佼佼者,很有機會競爭下任或者下下任門主的,但目前輩分尚低,也沒有強有力的靠山,就不可能請得流雲宗主主動向東黎要人,而且張祿若往流雲,算是帶藝往投,一般情況下很難受到重視。
唐麗語說了,所以我們幾個經過在航程中仔細商量、研討之後,幫你想定的最佳途徑是:首先由唐侯向東黎要人,你先以唐府客卿的身份,練著流雲宗的「流雲十三劍」,等個三五年後,再由唐府轉投西黎,或去它處。當然啦,是不是決定脫離東黎,是不是遵循我們的想法去辦,還得張兄你自己拿主意。
張祿沉吟良久,拿不定主意,最後只好說:「且等返回大陸,再作商量……」
唐麗語眼神略一閃爍,說:「我七叔尚有要事待與張兄商議……」唐麗語的七叔名叫唐時章,是這回參與遠航的無我境中階高手之一,剛才也跟張祿打過招呼——「不過在此之前,趁著他們還在計算、分配、搬運財寶,咱們要不要先去一趟福瑞世界?」
「究竟什麼是福瑞世界?」
「應該是一處碎片天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