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消弭

  事情發生的太快，秦冀還來不及悲痛驚訝，便發現自己可以掌控自己的身體了，但是，那又有什麼用呢？

  他掙扎著打開車門，拽出昏迷的秦羽笙，將其放置在安全的地方，等他想回頭將父母也救出來的時候卻被秦羽笙拽住了衣角。


  他回頭，看到秦羽笙正盯著他瞧，手裡拽著他的一截衣角，臉上半點表情都沒有。


  猛然間，身後發出衝天的一聲巨響，熱浪從他的身後襲來，秦冀卻仿若感覺不到一般，他張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


  這一切他早有預感，只是再一次經歷還是讓他覺得揪心，他，原本是沒有這一段記憶的，他只記得父母死於一場車禍，卻想不起半點細節。


  『『是你做的。『『


  秦冀將自己的衣角從秦羽笙的手中扯出，所有的細節串聯在一起，他對秦羽笙已經沒有什麼期望。


  『『是我，你不問為什麼嗎？『『


  秦羽笙仍是小小的模樣，微歪著頭，卻顯出一種天真的殘忍。她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沒什麼意義了，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錯誤，只有我徹底消弭，這一切才不會發生。『『


  秦冀輕嘆，他終於明白自己的宿命，並且並不想逃避。


  『『你在說什麼？我才不會讓你消失，我會讓你變得更加強大，可以像我一樣，擁有永生永世的壽命。『『


  秦羽笙眼裡有些慌了，她身體微微前傾，又像是生怕秦冀厭惡一樣，最終只保持了一種恰當的距離，她仰起頭，模樣格外惹人憐愛。


  『『我不想擁有那麼長的壽命，也不想要你說的那些，我手上已經沾滿了罪孽，就是死也無法贖罪，所以我不該存在。『『


  秦冀搖頭，是他創造出了這樣的秦羽笙，一切都源頭都是他，但是他沒辦法與秦羽笙動手，更打不過秦羽笙，所以他只有一個選擇。


  『『為什麼你不肯陪我？以前你從不厭煩我，是因為那個女人嗎？『『


  此時秦羽笙已經有些暴躁，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秦冀，但是秦冀現在竟然說他不想活了，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她就這麼讓人厭煩，厭煩到以死相逼？

  『『不是因為她，是因為你。『『


  『『我只想要你變回原來的樣子，如果沒有我，你一定會生活得很好。『『


  秦冀已經從幻境中掙脫出來，他看著正常的秦羽笙，甚至還寵溺般地揉揉秦羽笙的發旋。


  『『不會，我不會好的，如果沒有你，我會把地球上所有人都毀滅的，你不要走，你不要文淺洛了嗎？『『


  秦羽笙瘋狂地搖頭，她很恐慌，因為一遇到秦冀，所有的未來都是模糊的，她確信自己可以從任意的時間洪流中找到秦冀，但是從靈魂深處傳來的恐懼感無法消弭。似乎，似乎她這次真的再也找不回秦冀。


  秦冀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沒有絲毫動搖的意思，只是片刻，他便消失在秦羽笙的視線里，乾乾淨淨，一絲痕迹也沒留下。


  什麼也沒留下，就連氣息也消失得乾乾淨淨，秦羽笙失魂落魄般後退了兩步，她什麼也看不到了，不管哪個時期的秦冀，他從沒有出生過，也從沒有存在過。


  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秦羽笙從沒有教給秦冀如何擺脫她的控制，就連她交給他的功法也做不到這個程度，但是地上那枚黑色的尾戒卻彷彿在嘲笑著失控的一切。


  她早就失去了情感，時間能湮沒一切，但是她卻下意識地想要抓住秦冀，因為只有秦冀才能讓她感覺到自己仍舊是個活人，所以她才想要將他身邊的一切障礙都清除，父母，朋友，到最後是整個世界，她需要秦冀的眼裡只有她一個。


  其實這樣的情況已經上演了無數次，每次秦冀都無法原諒她，於是她便一次次地回到過去與秦冀相遇。


  她曾經阻止過秦冀的，阻止那些人遇到秦冀，但是每一次，每一次秦冀知道她的真面目都會選擇逃避，更無法接受她的禁錮，所以這一次她選擇了遠觀。


  然而，就是這一次，她再也找不到秦冀的蹤跡，她沒法再回到過去，更沒有感受到秦冀哪怕一絲一毫的氣息，她，怕是再也找不回秦冀了。


  秦羽笙覺得她大概是病了，不然怎麼會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想做，甚至有了就此消失的念頭。


  也許那是一種什麼新型的病毒，侵蝕了她，以前她也遇到過，很早以前了，她沒用多久就解決了，但是這次她覺得自己解決不掉了，也提不起興趣去解決了。


  以前她會為了去見秦冀維持自己最好的形象，所以她不允許自己身上出現任何異樣，但是現在秦冀都不在了，她做那些還有什麼用呢？

  她就這樣一直坐在秦冀消失的地方，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她病了，她需要休息。


  那些下屬看到他們的將軍竟然一動不動地坐在滿是灰塵的地上，眼皮微闔，什麼動作也沒有，安靜得仿若一尊人偶。


  有人壯著膽子喊了秦羽笙一聲將軍，卻良久得不到回應。


  秦羽笙不知道自己在原地呆了多久，她懶得去算，只隱約記得那個叫文淺洛的逃出來了，而且還向她詢問秦冀的下落，她怎麼回答來著？


  『『他死了，徹徹底底的消失了。『『


  說完，她便覺得索然無味，原本還想看看文淺洛當時的表情，突然就覺得沒什麼意思了，於是繼續在原地當她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