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被強盜攻打的倒霉莊子
愛麗絲回到車上后罵不絕口,一刻也不消停,車夫和奶媽都選擇性地無視了她,只有米拉頗有不平之色。發現這個情況后,愛麗絲也不再傷及他人了,只管著米拉一個人劈頭蓋臉地罵,在她的罵聲里,米拉家族全體雄性都罹患某種器官功能性缺乏病症,全體雌性都與某種肥頭大耳的偶蹄目動物發生過超友誼關係。米拉聽得面紅耳赤火冒三丈,可是小麻雀輕輕一句話就讓他的怒氣全部化作烏有:「別生氣了,我們打不過啊。」
傍晚,馬車在一個小山村旁邊駐紮下來。村子里的長老拒絕了他們進村借宿的要求,不過卻不反對他們向村民們購買食物和水,在經過一間民房時,快腿迪加在土牆上發現了半張告示,立刻讀了出來:此地有強盜出沒,為首者黑旋風利達,此人手持兩把大爹,有萬夫不當之男。
米拉的臉都皺了起來:「你不認字就不要讀了嘛,這麼一小段話還錯那麼多。」
迪加馬上道:「這個不是重點好嗎?奇怪,我才幾個月沒走這條路,居然就有強盜了。」
小麻雀接話道:「當然了,如果不是出現了強盜,人家為什麼會出錢請護衛隊?希望這個什麼利達不要太厲害就好了。」
在獨眼的建議下,米拉選擇一處山坳口扎了營,愛麗絲和奶媽貼著山壁放下睡袋,馬車和兩名車夫在她們外面充當隔離層,緊挨著馬車是米拉和小麻雀尤麗亞,最外圍是獨眼萊爾和大塊頭索林,而快腿迪加和吃貨斯沃分別在上下風口隱藏位置防備有人偷襲。
在呼嘯的風聲里,米拉很快進入了夢想,恍惚中,他又回到了那個火紅色的山谷,烈焰獅王咆哮著向自己撲過來,抓住衣領一口咬向自己的喉嚨。米拉眼看著獅子的血盆大口越來越近,卻雙腿發軟不能移動分毫,全身象篩糠一樣劇烈顫抖起來。
米拉睜開眼來,卻看見一名車夫正在劇烈地搖晃著自己的身體:「醒醒,快醒醒,我們小姐不見了。」
米拉這一驚非同小可,一邊起身扣口子一邊急著道:「怎麼?是強盜殺過來了?怎麼我沒聽到動靜?」
快腿走了過來:「奇怪,我布置在外圍的陷阱全部沒有動過。」奶媽也走過來道:「這些陷阱只能防外敵,我們小姐身上有老師給的好幾樣法寶,她,是自己跑開的。」
一路順著蹤跡找回剛才的小山村,村子里已是一片雞飛狗跳,愛麗絲早已經在這裡問明了方向,還打傷了兩個人搶走了一匹馬。不過看在她扔下沉甸甸的錢袋的份上,村民們也沒有要進一步追究的意思。
來到賈斯汀莊園外面時,天邊已經顯出了一點魚肚白,沉睡的莊園如同深秋的清夢一樣幽靜安詳,薄薄的霧藹如輕紗般飄散來去,偶爾的幾聲雞鳴驚動葉端的露珠,正滴在樹下的米拉頭上。米拉托著下巴思索道:「這裡這麼安靜,難道愛麗絲還沒找過來?」
奶媽堅定地道:「我們連車帶人,肯定不如小姐的馬快,我看她一定已經失手陷進莊裡了。這個什麼爵士要是禮待我們小姐也就罷了,如果萬一傷了小姐,我的老師發起怒來,莊裡的人都要陪葬啊。」
獨眼一揮手道:「想那麼多做啥,直接打上門去要人就是了。」米拉連忙攔住他:「等等,這裡可是人家的地盤,我們要從長計議。」
正說著,眾人右邊的林子里射出一道拖著長長尾煙的紅光,正好撞在莊子的木製寨牆上,瞬間炸出一個大洞,緊接著從林子里呼啦啦衝出來百十號人,領頭的黑漢子揚起手中兩柄門板大小的板斧大笑道:「軍師哥哥說的是,拂曉前這班鳥人果然沒有防備,小的們,且隨我殺進庄去快活耍子。」
米拉大感驚奇,看了看快腿,又看了看獨眼,最後轉過頭問奶媽道:「是你們的人?」
奶媽馬上搖頭:「怎麼可能,我們都是身家清白的人,怎麼可能和這些強盜有瓜葛。」
快腿提醒道:「團長,看那傢伙的架勢,好象就是告示裡面那個黑旋風呢。」
「黑旋風是什麼意思?外號嗎?」
「是啊,現在出來混,沒一個響亮的外號怎麼行,比如說我們的快腿啊,獨眼啊,既有強調又有身份。話說團長你還沒有外號吧?要不要我幫你起一個?一樹梨花壓海棠,誠實可靠小郎君怎麼樣?」
小麻雀打斷他們道:「你們別吵,那些強盜就快要衝進莊子了。」奶媽也抽出了長劍:「小姐肯定已經在莊裡了,我們也趁亂殺進去救小姐。」
被轟破寨牆的莊子,好象掀起裙擺的舞女,把強盜們刺激得眼紅氣喘,嗷嗷叫著拚命往前沖,完全沒有人發現有一小撮準備混水摸魚的傢伙偷偷摸摸地跟在後面。就在他們即將衝進缺口時,一聲鑼響,斜刺里忽然殺出一隊庄丁,當先一人手持花槍大喝道:「哪裡來的強人?吃我豹子頭蓋達一槍。」黑旋風也不答話,揮著板斧與來人戰作一團,強盜們也都呼喝著沖了出去,與庄丁打作一團。
米拉還在悶頭往前沖,冷不丁被獨眼一把拉住,米拉奇道:「怎麼?我們不進莊子了?」獨眼冷著臉道:「正打得厲害呢,你現在過去,兩邊都要砍你。」奶媽也點頭道:「強盜人多,而且打了個措手不及,看起來贏面比較大,我們等他們打得差不多了再混進去吧。」
一行人剛剛在陰影里藏好,場上的局面就已經明朗起來,雖然不斷有庄丁從寨牆後面跑出來,可是有的連武器都沒有帶,有的邊跑還在邊提褲子,很快就被有組織有紀律的強盜們砍翻在地。豹子頭雖然一桿花槍使得呼呼生風,可是身邊的同伴越來越少,他也心虛起來,東張西望地開始尋找退路。
又過了一會,黑旋風打得性起,索性甩掉上衣,現出虯結筋突的黑色肌肉,一雙板斧也不再用什麼招式,只掄圓了往槍桿上砸去,倒把豹子頭逼得左支右絀。快腿迪加從身前的血泊里抹了一把鮮血在臉上,猛的從陰影里跳出來大叫一聲:「強盜太厲害了,前面頂不住了,我們先退進去吧。」說完,他帶頭向著莊裡飛奔,米拉本來還搞不清楚狀況,被大塊頭拉了一把,也就跟著狂奔起來。
豹子頭帶著的十來個庄丁頓時士氣降為負數,全部虛晃一下往回便跑,豹子頭一邊斷後一邊大叫:「後面的人準備弓箭,不要放他們進來了。」此時天剛蒙蒙亮,場面又是混亂不堪,米拉不顧上空嗖嗖的弓箭聲,一頭衝進了莊裡。
在寨牆後面的空地上早就圍了不少焦急的民眾,一個老頭拉住跑在最前頭的快腿:「前面怎麼樣了?強盜打退了嗎?」快腿幾下掙脫他的拉扯:「頂不住了,大家快跑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老頭髮一聲喊,丟掉拐杖跌跌撞撞就往自己家裡跑,民眾頓時亂成一窩蜂,各自逃命去了。
快腿帶著大家七拐八繞,終於鑽進了一間空蕩蕩的大房子里。奶媽警惕地四處檢查了一番,問道:「這裡看起來是個祠堂,估計一時半會不會有人來了,不過你怎麼知道這個所在的?以前來過這個莊子?」快腿還沒答話,小麻雀已經搶先說了出來:「這傢伙是個盜賊啊,雖然撬鎖的本事不咋的,但是對建築布局房屋構造什麼的還是很熟悉的,要不然早就被人打死了,還能活到現在?」
快腿正要反唇相譏,吃貨斯沃忽然開口道:「我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快腿樂了:「沒想到你還有做神棍的潛質嘛,來告訴哥,哪個地方不對了?」吃貨歪著頭想了想:「人數不對。」幾個人對了對眼,一齊大叫道:「團長呢?團長不見了。」
米拉本來是一直跟著大家,可是眼看著快腿越跑越快,漸漸消失在混亂的人群里,而沒拉自己卻被這一頓急跑弄得筋疲力盡,連呼叫的力氣都沒了,只能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好不容易恢復過來,沿著找了幾個街口,卻哪裡看得到人,正在彷徨間,眼角突然瞥到一個熟悉的人影,連忙跟著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