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即將到來的調查
不知道過了多久,米拉被一陣吵嚷聲驚醒,接著看見幾個如狼似虎的大漢闖了進來,領頭的獄卒大聲道:「你小子走運,帝都來的調查使第一個就要訊問你,趕快起來跟我出去。」
米拉揉了揉臉,指著辛格的屍體道:「可是,他死了。」
「他死不死不關我的事,只要你沒死就好了,快起來。」
米拉的臉上現出一種倔強:「不,不好生葬了他,我哪也不去。」
獄卒大怒,高高地舉起棍子,米拉瞟了他一眼,沒理會他。獄卒沉默了一會,指著辛格道:「你們幾個,把他拖出去喂狗。」
米拉的眼睛里幾乎噴出火來:「喂狗?他是一個人啊,人,就應該有人的尊嚴,即使是死去,也要有死去的尊嚴。」
「那你想怎麼樣?三牲六供?我再給他磕三個響頭?」
米拉頓了一下:「你至少,至少應該挖個洞把他埋了。」他低下頭,不想讓獄卒看見他眼中的淚水。
折騰了一番后,滿臉怒色的獄卒把米拉帶進了一個金碧輝煌的大房間,寬大的辦公桌上鋪著天鵝絨的桌布,一名頂著紅色捲髮,身穿大紅綉袍的貴族正坐在桌后奮筆疾書,身邊還站著幾個侍衛模樣的人。
忙完了文書處理后,貴族揮揮手把獄卒趕了出去,然後和藹可親地對米拉道:「你就是米拉?我是帝都派來對本次沙漠遠征及渡口戰役進行調查的特派員,你可以叫我溫萊頓子爵。」
米拉傻傻地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溫萊頓忽然驚叫道:「咦,你的身上怎麼沾了這麼多稻草?還有血跡和髒東西?是他們虐待你了嗎?我要稟告皇帝陛下,把這些欺辱囚犯的人全部吊死。」
米拉還是傻傻地看著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溫萊頓望了一眼桌上的公文,又望著米拉的眼睛道:「凱賓斯基城主說你勾結沙盜,召喚亡靈,致使大軍慘敗。不過呢,從他的報告里,我看出了一些問題,所以提出來要向你求證。你告訴我,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米拉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迅速轉起無數個念頭,是馬上反駁求保自己的性命,還是為了翠絲他們的安全承認下來?
或許是看出了他的猶豫,溫萊頓踏上前一步,柔聲道:「我是皇帝陛下的特使,隨時可以解除凱賓斯基的所有職務,可以確保你和你家人的安全,所以,你只管照實回答就好了。現在,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米拉一腔熱血直往頭頂上撞,竟有了一些頭暈目眩的感覺,他正要開口,忽然聽到木釘鬼在腦子裡叫道:「不大對勁,那個凱賓斯基就在這個房間裡面。」
米拉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悶死鬼也出聲了:「對,我也捕捉到凱賓斯基的腦電波了,他們這是在布局陷害你啊。」
看見米拉呆若木雞的樣子,溫萊頓嘴角含笑又問了有聲:「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米拉猛然抬起頭:「是,是真的,這些都是我乾的。」
這下輪到溫萊頓發愣了,他的臉板了起來:「你說話,你在害怕凱賓斯基的報復是不是?你怕他,難道不怕我嗎?」他忽然又用輕柔如風的聲音道:「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你還擔心什麼呢?告訴我實情吧。」
不管溫萊頓怎麼誘導,米拉始終一口咬定這就是實情,終於,房間里響起了凱賓斯基開心的笑聲。他推開暗門走了出來,大笑著走到米拉身前道:「不錯,你不錯,我很欣賞你。」
溫萊頓一見到凱賓斯基,原本的高貴儒雅立刻換成了一臉的諂媚,他彎著腰笑道:「大人此計甚妙,這個人應該已經被嚇破了膽,無論如何是不敢往大人身上潑髒水了。」
凱賓斯基對他倒沒有什麼好臉色:「好了,這裡沒你的事了,出去找管家領了錢就趕快滾蛋吧。」溫萊頓不住地道謝,笑迷迷的去了。
凱賓斯基對米拉看了又看,實在掩不住內心的得意,大力拍著米拉的肩膀笑道:「你很不錯,我必須要獎賞你,說吧,你要什麼?」
米拉想了想,問道:「能把我放了嗎?」
凱賓斯基的笑聲忽然頓住了,瞪著眼看著米拉好象看見了個傻子,但很快他又再次大笑起來:「這個可不行,哈哈,把你放了我到哪再去找個替罪羊?不過我可以吩咐他們,給你做一身漂亮的衣服,讓你打扮得體體面面的去刑場,而且,在你死後,我一定會給你舉辦一個隆重的葬禮,寄託我的哀思,哈哈哈。」
回到死牢,米拉一下子困坐在稻草上,感覺自己幾乎要虛脫了。如果剛才不小心說出了凱賓斯基不願意聽的話,真是不敢想象他會怎麼對付自己。
喘了好一陣,他才低聲道:「謝了,這次要不是你們幫忙,我就上了那個老狐狸的當了。」
木釘鬼哈哈一笑:「這有什麼可謝的,現在我們都還住在你這裡呢,你要是栽了,我們也要跟著倒霉的。」
接下來幾天,米拉一直在提心弔膽中度過,生怕凱賓斯基又想出別的什麼花招。他不知道的是,凱賓斯基已經沒有精力再來管他了,來自教廷和帝都的兩方人馬都已經抵達斯迪威城,城主大人正在盡所有的努力安排一個盛大的接風舞會。
首先入場的是斯迪行省的總督古德溫伯爵大人,這位總督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把領地事務交給小舅子凱賓斯基后就一頭扎進帝都風月不願回來。不過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據說他本人也被帝國皇帝臭罵了一頓,不得不灰溜溜地回來處理善後事宜。
隨後進來的是帝都派來調查督辦此事的特使瑞里克候爵大人,他是皇帝陛下的姑表兄弟,也是皇帝最親近的寵臣之一,為了給他撐腰博面子,皇帝還給他派了三名皇室供奉作侍衛,就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疾風劍聖、炎陽劍聖和昆丁魔導士。
凱賓斯基連忙迎上去,把瑞里克侯爵引到貴族專用的起居室里等候舞會開始,而三位皇室供奉則由一位身著拖地長裙的女士代為接待。不過三人都沒有感覺失禮,反而對這位女士尊敬有加。大家都認出來這就是斯迪行省唯一本土出身的劍聖——明月劍聖,雖然現在年事已高只留在家裡開館授徒,可年輕時卻著實掀起過一陣腥風血雨的,可以說她雖已不在江湖,可江湖中依然有她的傳說。
隨著瑞里克侯爵前來的還有一位黑衣清瘦男子,侯爵只簡單介紹說他是傭兵工會的人就沒怎麼管他了,於是其他人幾乎也都把他當成個裝飾品直接忽略掉。傭兵工會的長老,大盜賊利扎拉姆笑嘻嘻地從果盤裡拿起一串葡萄,偷偷把自己遁入簾下的陰影里,安靜的打量舞會上形形色色的客人。
這次斯迪威城的分會和城主鬧得這麼僵,是總會怎麼也沒想到的,而且,在會長和神聖拜因帝國皇帝的溝通中,發現皇帝陛下也不大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畢竟,要是讓雲遊天下的傭兵之王多洛知道這件事,誰也不知道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要是他發怒起來,天吶,整個帝都都會在絕望中顫抖吧。
經過工會會長和帝國皇帝緊急磋商,決定派大盜賊利扎拉姆低調前來調查事情真相,就連瑞里克侯爵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只認為他是皇帝委派的一個會計員。臨行的時候,皇帝語重心長地對利扎拉姆說,神聖拜因帝國和傭兵工會的友誼和合作淵遠流長,不要因為某一小撮別有用心的破壞分子而影響了雙邊關係,如果這個凱賓斯基城主還是那麼不識時務的話,那就,把他暗殺了吧。
隨著小號再次長鳴,教廷的人終於到了。
走在前頭的是十二大紅衣主教之一的斐麗大主教,她頭戴紫色華冠,身穿大紅教袍,親切地向夾道歡迎的每個人點頭致意。在她身後,左右兩邊分別是達奇主教和柳德米拉主教,而柳德米拉身旁緊隨著一位漂亮女弟子,據說就是今年聖女選拔的有力候選人之一。
隨後進來的是一位金甲的武士,渾身筋肉虯結,刻意袒出來的胸腹現出完整的八塊腹肌,引來不少貴婦人的尖叫。通過司儀的介紹,大家知道了這位就是聖殿七大光明武士中的拳頭,一雙鐵拳能開山裂石,曾經在獸人荒原一拳格斃金毛比蒙,殺得獸人個個害怕,聞拳頭之名,小兒也不敢夜啼。
眾人正在嘖嘖稱奇,門外又走進一個白衣勝雪的年輕人,黑髮黑眼黃膚,看上去竟似帝都華人街上的華國人。經過司儀解釋,大家才知道他不是華國人,而是來自比華國還要遙遠的扶桑國,是什麼柳生劍派的嫡傳弟子,遠渡重洋來到聖殿學道,成為七大光明武士中的長生劍。劍名長生,可是見過的人卻都死了,是個極其神秘可怕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