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追憶往昔（上）
「老祖，我想辦法打開你的鐵鐐，救你出去吧？」楊湛認真的說道。
「哈哈哈……出去？出去我能去哪裡？小子，我今年已經九十有一了。」狂刀老祖說得頗為無奈。
「可您一把年紀，還被這鐵索鎖著，肯定十分難受，就算不救你出去，幫你砸開鐵索也會使你好受一些吧。」楊湛於心不忍的說道。
「哈哈哈，就這區區鐵索能夠困得住我？」狂刀老祖輕蔑道，說著左手握拳用力一震，手上套著的鐵環頓時破裂開來。
楊湛見狀不禁大讚一聲：「好厲害！」
但狂刀老祖又將破裂的鐵環套回手腕，末了還專門撫平其中裂口，著實把楊湛看得雲里霧裡。
「我曾答應須彌老和尚，安心在此受過。若非如此，就憑這洞天谷能夠困得住我？」狂刀老祖說罷閉目起來，種種前塵往事都因這次和楊湛對話而翻騰出來，有些已經模糊了，有些卻歷久彌新。
「須彌老和尚是誰？」狂刀老祖的故事已經開始讓楊湛聽得入神，老者話音剛落他便接著問了起來。
「你看見對面崖壁下面的那個石堆了沒有？那就是他的墳墓。」狂刀老祖緩緩說道。
楊湛順著狂刀老祖所說望去，卻是心中一驚，那不是剛才自己築窩休息的地方嗎？原來還埋著一個死人。想到這裡楊湛不禁悻悻的吐了吐舌頭。
「那須彌老和尚與我差不多同時來到這洞天谷，算來也陪伴了我三十幾年了。期間他每日幫我採摘果實，照顧我起居，直到死前渡化白猿照料於我。」狂刀老祖回憶道。
「是他把你囚禁在這裡的嗎？」楊湛問道。
狂刀老祖搖搖頭，說道：「須彌老和尚的武功稀疏平常，一百個他也無法做到將我囚困此地。」
「那是誰將老祖囚禁在此的呢？」楊湛更是好奇起來。
「不知道啊。須彌老和尚知道，但是他到死都不肯說。」狂刀老祖仰天長嘆道。
楊湛卻是靈機一動，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他認為狂刀老祖被囚禁之時武功獨步武林，能夠囚禁他的人必定也是一等一的高手，這般人物，自然就該在江湖上有頭有臉，找起來應該不難。其實狂刀老祖何曾不是這麼想過？但曆數當年絕頂高手，根本無出其右者，而當年決戰，更不為世人所知，卻又是誰有這等消息和手段能夠參與進去。
但狂刀老祖卻也並非一無所知，確切的說，他應該記得這個仇家的兩個特點：一是年紀相仿，二是面相上有一段從腦門縱穿下巴的刀疤。因為這個人曾經在狂刀老祖負傷被囚禁后深夜來闖，雖以黑衣蒙面示人，但交手之下仍被狂刀老祖掌刀破面。
「此人覬覦我破魔刀法而來，交手中被我一式「通天魔羅」掌刀劈中面庭后倉惶逃脫。可他哪裡知道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破魔刀法的秘籍。」狂刀老祖得意道。
楊湛卻很好奇，如果沒有秘籍，拿狂刀老祖又是如何學得這種武功的呢？這一切就必須從六十年狂刀老祖前那場奇遇說起。
「流沙客棧被燒后，我死裡逃生，一路逃到沙漠邊緣的一處戈壁藏身，然後在戈壁深處的一個洞穴中發現壁上所刻破魔刀法，便下定決心修鍊起來，這一練便是數年之久。待我再出戈壁，已經所向無敵了。」
楊湛點點頭，直嘆狂刀老祖絕處逢生之妙。
「我出來后第一件事就是只身前往赤馬堂的老巢，雖然殺遍上上下下三百百餘人，但自己卻毫髮無損。而後赤馬堂首領的兄長，也是遼國戍邊大將耶律崇山率八百精銳追殺於我，也被我一套刀法殺的片甲不留。」說到此處，狂刀老祖兩眼發光，因為這樣的經歷為他攢足了威名，漠北之境，誰不對狂刀老祖聞風喪膽？
「老祖自然厲害非常，但是也未免殺人太多，屠戮太重了吧？「楊湛委婉的說道。
「混賬，你幾時變得和那須彌老和尚一樣啰嗦？人家是要取你性命的，你不殺他他便要殺你。連這點道理都不懂，真是白費了這麼多年的糧食。」狂刀老祖呵斥道。
楊湛知道狂刀老祖所講不無道理，唯有默不作聲的繼續聽他講。
「結束仇家后，我已無處為家，便來到中原，希望用我的破魔刀法打出一片天地。我確實做到了，當時我一人敗盡天下九大門派的絕頂高手，而成名之士更是數不勝數。那二十年間，中原武林只有狂刀老祖，狂刀老祖就是中原武林。」狂刀老祖豪情萬丈的說道。
楊湛聽得津津有味，雖未見過江湖，但江湖的故事卻開始如神葯一般讓他心神一振，整個人都變得熱血沸騰起來。
「江湖再無敵手，誠是孤寂。一日，我聽別人講起商陽山神仙的事情，才知其間有位不世高人，便前去找尋。」狂刀老祖一臉嚴肅的說道。
「那老祖找到那位高人了嗎？」楊湛又問道。
狂刀老祖點點頭道：「他是商陽山的劍聖，劍法造詣非同尋常，的確不是一般的人。」
「那老祖一定和那人比試了，結果怎麼樣？」楊湛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狂刀老祖卻不急不緩的說道：「我雖然找到了他，但他卻無意與我一較高下，反倒是和我討教起武學精要來。我道天下武功唯破不破，他卻說天下武功唯道不敗。」
「何謂是道？」楊湛又問道。
「問得好，我當時也是這樣問他的，但是他卻沒有直接告訴我，只說世間萬物相通之處便是道。若依他所講，為何不敢直接與我大戰到底，反而要靠故意激我去強渡劍冢來獲勝？由此看來，道之說簡直是一派胡言。」狂刀老祖不屑道。
楊湛聽得有些迷茫，又有些失望。
「我於是強行出招和他比試了起來，他的劍法、劍氣造詣固然震古爍今，但終究奈我不得，五十餘回合下來他也堪堪和我打得平手。」狂刀老祖稍有不屑的說道。
「那後來呢？」楊湛急急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