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劍門生變
渡船已來,人群隨即四散而去。趙承宗心裡忽然生出許多困惑來,而答疑解困最好的去處便是閱星樓了。
趙承宗這一來一去,已經耗費了兩三個月的時間。待重回臨安城時,他才知道江湖中發生了許多事情。帶著前後種種困惑,趙承宗第一站便去了閱星樓。
閱星樓上,妙筆生依舊些許憔悴,但見趙承宗來,卻頓時神采煥發。可是趙承宗現在滿心疑問,根本無心閑話。妙筆生難掩失望之情,但見趙承宗神情凝重,又叫他心下難安。
「我南下這幾個月,江湖中似乎發生了很多事情?」趙承宗平靜的問道。
妙筆生點點頭,答道:「的確如此,三個月前,有人血洗了巨劍門,盜走巨劍門鎮派之寶巨闕劍;與此同時,大理蒼山派名宿柳清風被前來盜劍的賊人重傷,門人死傷無數。」
「竟有這等事?!」趙承宗低聲驚道。
「還不止這些呢。嘉興曹遇真,洪都陸比鄰,太原蘇密等人皆在這一段時間內集中被殺,據刑案記載,這些人的府第遇害后也是被翻亂一通,似是被劫財所殺?」妙筆生又補充說道。
「這不是簡單的圖財害命。」趙承宗警覺的說道:「這三人都不算大富大貴之人,能有幾個錢?何況他們都是武功出色之輩,能殺他們的必定也是一個一等一的高手,試問這樣的高手何必為區區幾個錢財而大開殺戒?」
「承宗哥哥所言甚是,其實我第一反應也和你一樣。與其說是圖財害命我倒更願意相信是他們幾個人都掌握了什麼秘密,最終被江湖高手所追殺。」妙筆生面生悅色的說道。畢竟趙承宗之前一席話,是他一口氣和妙筆生講的最長的一句話,有心之人焉能不樂?
但趙承宗卻心不在此,只是繼續思考,因為這樣的事情發生必定意味著江湖會有一場腥風血雨。
妙筆生早已習慣趙承宗的冷淡平靜,只覺得與其計較不如幫他分憂更得他的心意,便接著推測道:「曹遇真和蘇密都是早已退隱江湖之人,那洪都陸比鄰近行年來也歸順朝廷,做了個不大不小的判官,按理說是不會再牽涉江湖之事,怎麼會突然間集中被害呢?」
趙承宗似乎有所啟發,忽然問道:「我此行路經長沙之時,曾遇到你們閱星樓的巧簧生談論天下神兵的事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趙承宗的問題讓妙筆生有些為難起來,畢竟行有行規,妙筆生既然收人錢財,就有替人保守秘密的責任。可是趙承宗是他最為在意的人,只要是趙承宗問的問題,妙筆生就會不計後果的為他達成。什麼責任道義,都抵不過情慾二字。
「三個月前,有一個輕功卓絕的蒙面人夜闖我閱星樓,他留下一封關於始皇聖劍的信箋后,又留下一顆南海夜明珠作為酬勞,示意我將信箋上的內容公布江湖。」妙筆生說道。
「輕功卓絕的蒙面人?」趙承宗疑問道。
「是的,此人來到我閱星樓六樓后我才發覺,而且來去無蹤,就這一身輕功看來,絕對江湖罕見了。」妙筆生說道。
「那人年紀幾許?」趙承宗又問道。
「聽聲音年紀應該不會超過三十歲,看身形樣貌更是覺得二十齣頭。」妙筆生亦是頗為好奇的講到。
趙承宗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雲縱天。因為在武林中,除了雲縱天外,再如此年輕有為者。可是趙承宗又有些困惑,畢竟天下幫派多歸附天尊教,巨劍門和蒼山派亦然,雲縱天若要這些寶劍完全不需要鬧出如此動靜。
妙筆生見趙承宗沉默,知道他正在尋思線索,於是又補充道:「這些遇害的門派和個人都屬於江湖劍派,且都各自據有好劍。比如曹遇真早年曾拜鑄劍大師李銓學藝,蘇密年輕之時曾以「論劍家」自詡,對天下神兵和江湖各派劍術頗有鑽研,而那陸比鄰更是「劍痴」一個,喜好收藏各類寶劍,甚至當官后還派人挖便洪都城郊古墳,湛盧劍便是其中的收穫之一。」
「那殺手難道是為了寶劍而來?」趙承宗仍是有些遲疑的問道。
「不錯,但殺手如果只是為得到巨闕、湛盧等上古名劍,需要採取滅門這般大動干戈的手法嗎?」妙筆生又問道。
趙承宗卻忽然想起在潯陽江頭那番聽聞,便向妙筆生詢問起始皇聖劍的由來。妙筆生卻有些尷尬,因為他並沒有掌握多少關於始皇聖劍的消息,所能給出的答覆也大致和巧簧生講述的無二。趙承宗卻並不遺憾,至少經妙筆生之口講出寶藏和不老長生丹,就足以證明此事確鑿無誤。
趙承宗接著又問起日前無名高手大戰商陽山劍聖的事情。妙筆生聽罷只「噗嗤」一笑,便叫趙承宗不要聽信這些。趙承宗大為不解,問清緣由后,才知道這是閱星樓為求將始皇聖劍信息撒布的更加真實而被妙筆生杜撰出來的。
「那你可知商陽山所在?」趙承宗追問道。
「商陽山是大阻秦嶺千里莽原中的一座小山,具體位置無人知曉。」妙筆生有些難為情的說道。
趙承宗有些失望,便又追問起護劍侍的事情來。可惜護劍侍本就是極為神秘的職位,又經過千年傳承,許多信息根本不足為外人所知。對此,妙筆生只能給出護劍侍的來歷和職責,卻無法給出護劍侍的身形樣貌和棲息之所。
趙承宗知道始皇聖劍和護劍侍乃是整個武林最為隱秘的事情,也不會那麼容易就被閱星樓所通曉。如此便就再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個黑衣人還會再來閱星樓嗎?」趙承宗問道。
妙筆生搖搖頭,因為這單買賣已經做完了。趙承宗雖未得到最想要的解答,但聯繫前後,他隱約感覺出江湖上發生的這些事情都是黑衣人一手策劃,如果能將他找出來,一切都將豁然開朗。
妙筆生見正事談完,便溫情脈脈的邀約趙承宗小酌一杯,卻被趙承宗婉言相拒。待妙筆生又要再勸之時,趙承宗早已匆匆趕下樓去,剩得欲要挽留卻留他不住的妙筆生獨自蕭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