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回 心繫離人
話說楊湛在草地休憩好了之後,便也快馬加鞭的奔赴五台山,一兩日後便也趕到了京兆府屬地。邊關自古是非之地,楊湛也明白這個道理,便一個勁的只管趕路。
只是老天往往在這個時候偏要弄出些己所不欲的事情來。楊湛騎著馬兒馳騁之時,便發覺四周有人朝著自己聚攏過來。見對方人多勢眾,楊湛卻也不打算跑,索性來個信步由韁的自由晃蕩。
其實楊湛若真要走,也未必走的了,因為早已有另一隊人阻在前方隘口。這些人見楊湛停下馬兒,卻也不緊不慢的圍了過來,最後才由一個細眼大鬍子的壯漢單獨上前發話。
「小子,你再跑跑試試?」大鬍子壯漢凶神惡煞的說道。
楊湛素來鄙夷這樣的歹人,便懶得理會他們。見楊湛如此舉動,這些人只道他是心生畏懼,連話都不敢說了。
「識相的乖乖把這匹馬和身上錢財留下,否則我便讓你死的好看。」大鬍子壯漢得意洋洋的說道。
「看來你們今日是要吃定我了?」楊湛緩緩說道。
「爺在這片草原上稱霸二十年,殺過的人何止成百上千?難道今日卻擺不平你小子了?」大鬍子壯漢狂傲的說道。
「那便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了。」楊湛不屑的答道。
此言卻正合大鬍子心思,只見他取出背上大刀,便欲廝殺上來。卻在此時,一個帶著骨質項鏈的瘦子縱馬急急趕來,見到大鬍子后便得意洋洋的說道:「老大,那頭來了一隊迎親人馬,看架勢必定有不少彩禮。」
「待我收拾了這小子,躲了這匹快馬不遲。」大鬍子說道。
「一匹馬兒算得什麼?那些彩禮,還有那新娘子不知比它好多少倍。」瘦子卻焦急的說道。
「我看你是惦記那新娘子心裡發癢吧?」大鬍子不耐煩的說道。
「嘿嘿,老大你昨日劫得美嬌娘,自然說來輕巧。」瘦子羨慕的說道。
「不急,且看我三招之內取了他性命,再去搶那新娘子給你不遲。」大鬍子卻是自信的說道。
雖然瘦子不大情願,但沒有大鬍子發話,其他人卻也不敢擅自與他同去,便只好一旁觀戰了。
大鬍子提刀便對著楊湛迎頭劈去,卻不料楊湛大手一揮,寬短的鬼眼狂刀便已當空劃過。只聽得一聲清脆聲響,大鬍子手上的大刀便被削去大半。眾人皆未看清是怎麼一回事,只有大鬍子明白自己對戰之人身手不凡。
大鬍子卻尷尬非常,因為他之前與眾人誇下海口所要三招之內解決他,可這還沒有一個來回,手裡兵器便被他廢去了。大鬍子看了看驚愕的眾人,頓時臉上無光,卻是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口氣給掙回來。
大鬍子於是丟棄斷刀,又回身取來兩把大刀,然後左右揮舞著廝殺過來。楊湛卻收起鬼眼狂刀,然後立馬探出一掌,便在瞬間打出兩道刀鋒。大鬍子一聲慘叫,便兩手癱軟的跌倒在地。
瘦子和其他人皆大為震驚,待跑過去查看之時,才發現大鬍子的兩個胳膊上各有一道深長的血口。
「都給我上,一起殺了他。」大鬍子痛苦著大喊道。
其餘人等便蜂擁而上,大刀林立之間,果真有些快刀斬亂麻的意思。楊湛不願多殺人,但這些人此刻都如亡命之徒一般嗜血而來,卻也沒有其他辦法。
一番短兵相接后,楊湛外圍早已是一圈橫屍景色。原本飛揚跋扈之態的大隊人馬,如今卻只剩七八人,他們只好帶上受傷的大鬍子悻悻離去。
楊湛見這些賊寇走後,便又再騎馬到前面去查看了一下迎親隊伍,又遠遠陪同一段路,確定他們安全之後才掉頭離開。但這番好意卻也給他帶來了麻煩,因為先前離開的賊寇,如今已經召集更多的人衝過來了。
「褚掌門,便是這廝傷了鄺老大。」那個掛著骨質項鏈的瘦子指著楊湛氣沖沖的說道。
此刻,一位黑衣道人卻飛身到楊湛跟前,便是那崆峒派掌門褚精良了。
「小子,可是你傷了我義弟?」褚精良冷冷的問道。
「你是說那個眯著眼的大鬍子嗎?」楊湛不屑的問道。
「正是。」褚精良怒目答道。
「是又如何?此人慾要奪我馬匹在先,又欲劫人彩禮在後,我不殺他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楊湛鄙夷著說道。
「你用暗器廢我義弟雙手,我褚精良今日也必定取下你雙手來做補償。」褚精良說著便已抽出腰間吳鉤來。
「原來是崆峒派的掌門。」楊湛卻是有些失望的說道。
楊湛出道江湖以來,多少聽說過一些江湖門派之事,崆峒派位列武林九大門派,在西北一帶素與崑崙並稱,如此來頭的門派,想不到卻與這些草原流寇為伍。
「哼,既然你認出是我,那今日我便不止要斷你雙臂了。」褚精良冷笑一聲道。
楊湛卻忍不住大笑一聲,堂堂崆峒掌門,為了掩蓋串通賊寇之事,竟然想出殺人滅口的法子。如此宵小,卻位居九大門派之列,著實讓人氣憤不已。
褚精良一展吳鉤,便已飛身襲來。楊湛見他身法老成持重,又覺他吳鉤斂盡鋒芒,卻也知他非范范之輩。楊湛於是躍下黑馬,然後御出掌刀與褚精良對戰起來。
褚精良一對長短吳鉤使得十分賊溜:長的吳鉤在前開路,削刺撩撥之間,皆轉換的行雲流水;短的吳鉤著伺機突進,如刀如箭,每每出人意表。二者相輔相成之下,卻與楊湛對壘十餘來回而不落下風。
褚精良卻心中暗暗驚訝,因為與他交手的青年迄今為止還未使用兵器,僅憑一對雙掌便與他平分秋色,倘若他用上兵刃,豈不如虎添翼?而讓褚精良更加驚奇的是,這青年所使用的掌法不似武林中任何門派武功,且交手之下,還隱隱覺得他是在以掌代刀。若是如此,可就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楊湛雖然御出掌刀,但始終內力不及與他,僅憑掌刀一時間也敗他不得。楊湛與褚精良再過數招后便取出鬼眼狂刀來。
只見楊湛手中的鬼眼狂刀奮力一揮,便打出一式破魔刀法來。褚精良但覺眼前有一陣刀鋒奔涌而來,卻是生平未見的猛烈,捉摸不透之下,便只得就地御起吳鉤來回挑撥。待他將這刀鋒徹底化解乾淨之後,楊湛早已逼近身來了。
鬼眼狂刀本就勢大力沉,加之破魔刀法精妙絕倫,便又使它變得迅捷靈敏。如此情景之下,褚精良的一對吳鉤攻不得勢,守又守不住,三兩個來回后便被震得虎口刺痛起來。
見褚精良落入下風,周圍的人紛紛焦急起來,而崆峒派的弟子們則躁動不安,開始對著楊湛使出小動作來。先是暗器偷襲,未得手后索性加入陣中與自己的掌門來個以眾敵寡。褚精良自知非楊湛對手,卻也默認了門人弟子所為。只是這樣一來,他今日就必須要殺死楊湛,否則日後如何面對江湖流言?
但楊湛素來不憚力戰群敵,而破魔刀法也堪稱以一敵眾的絕佳神技,待楊湛打出十路魔刀法時,這些圍攻而上的崆峒弟子悉數變成刀之亡魂了。
褚精良對楊湛使的這一套刀法頗為驚駭,但見門人弟子多被他所殺,便也顧不得其他了。褚精良大吼一聲,便號令所有的人一起圍殺楊湛。
楊湛此刻亦是殺紅了眼,便御起凌雲渡之功直插人群。目光所及之處,刀光劍影相交折射出的不是雪白鋒芒,而是一片片暗色猩紅。但活著的人卻看不到這些,反而更加瘋狂的拼殺過來,於是草地上便又再多添些血色。
楊湛殺退周身劍士后,便兀的突進到正欲殺來的褚精良跟前,卻連發四式破魔刀法。褚精良雖使盡渾身解數,卻也只得勉強抵擋其中三式,而接下來的一路破魔刀法,便只得眼睜睜的看著它朝自己傾瀉而來。
卻聽得褚精良一聲慘叫,他手中的一對吳鉤便落入地上了,再望去之時,卻見他雙手捂著脖子,痛苦而又說不出話來。如此耗了片刻后,褚精良便頭重腳輕的栽了過去,從此一命嗚呼了。
剩餘的五六個人卻忽然不知所措了,是繼續上去圍殺楊湛?還是趕緊逃跑保住一命?楊湛於是手中奮力一抖,鬼眼狂刀隨即發出一陣沉悶聲響,刀上沾染的血跡亦瞬間被甩落在地。
敗盡賊寇后,楊湛忽然想起鄺老大與瘦子所說昨日劫得女子之事,卻暗暗擔心花玲瓏起來,這邊關多事之地,她一人獨行可真是危險重重。想到這裡,楊湛忽然叫住對面那驚魂未定的人群。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這五六人見楊湛看口,頓時齊刷刷的跪地求饒。
「想要活命的話,就老老實實照我說的去做。」楊湛狠狠的說道。
「大俠請吩咐,小的一定照辦。」這五六個人急急答道。
「我問你,先前那瘦子說狂大鬍子昨日劫來一個女子,她穿什麼衣服?年紀幾許?長什麼樣子?」楊湛急切問道。
「那女的身穿杏色衣服,大約二十齣頭的樣子,白白嫩嫩的,卻是美艷的緊。」其中一人說著說著便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
楊湛卻是心中一急,花玲瓏所穿不就是杏色衣服嗎?美艷而且又白又嫩,不就是花玲瓏嗎?如此一想,楊湛便橫刀在手,狠狠說道:「馬上帶我去見她。」
眾人望著楊湛手中銀亮、詭異的大刀,皆是膽戰心驚,只得爭先恐後的帶起路來。
「花大姐,你一定不能有事。」楊湛焦慮的在心中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