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回 掌法對決
對於湘西二老的話,場下不少人紛紛點頭贊同,畢竟經過剛才一番對決,大家都發現太湖四友單體武功並不算太強,如果照著湘西二老的辦法,便可輕鬆應對。但楊湛卻不這麼認為。
「陣法之妙,應當從自身出發,盡量打出自己陣法的訣竅,如果只從對手路數出發去應對,便再研究陣法做什麼?」楊湛不以為然道。
靜思和靜覺都點點頭,便對接下來的比試更加有信心了。
陣法比試與個人比試交錯進行,太湖四友勝了湘西二老后,便在台上觀看郭元剛的比試了。只是郭元剛前番不足十招敗退柳殘照,一身蓋世武功畢露無遺,場上的其他門派卻哪裡敢再上來獻醜。
郭元剛環視一周,卻仍無人上來應戰,便多少有些拘束起來。司馬重城心中焦慮不已,因為這郭元剛的武功只怕不在自己之下,貿然上去對戰的話難免另生差池。但如果再無人上去挑戰,等下眾人齊聲擁戴,這盟主之位豈不就被郭元剛坐上去了?司馬重城只得手握長劍的望了望趙承宗,卻看他能有何計策。
司馬重城這番焦慮其實也正是趙承宗心裡的困擾,雖然覺得司馬重城乃是有二心之人,但趙承宗始終有辦法制住於他,而這位置如果讓郭元剛坐去了,那他就徹底沒轍了。
但趙承宗又覺得不好馬上前去應戰,畢竟四周還有少林、太虛等重要門派還未出場,而武功最高的雲縱天也還在作壁上觀,趙承宗過早使出殺手鐧只會讓局勢愈加脫離掌控。
趙承宗於是思量片刻,然後默默的看了妙筆生一眼。
妙筆生果然心領神會,便起身說道:「今日比試大小門派皆已登台表演,可謂精彩紛呈。丐幫郭幫主武功蓋世,力壓群雄,卻不知台下還否有人上來挑戰?」
妙筆生一席話說出后,眾人雖交頭接耳,但卻始終沒有一個人上台。便在此時,場下有人高聲說道:「郭幫主武功蓋世,只怕非少林、太虛能敵。」
此言一出,全場皆點頭讚許。妙筆生見四座如此反應,便大大方方的說道:「高手對決,素來是習武之人的一大快事,卻不知了障禪師與太虛三清是否願意賜教?」
但了障禪師卻雙手合十的說道:「郭幫主降龍十八掌剛猛精進,老衲自愧不如。」其實了障禪師的般若禪掌未必不如郭元剛,他只是不願參與盟主爭奪,所以才這般謙虛說辭。
而太虛觀靈虛真人亦稍後回復道:「太虛觀此來只為聲援遇害劍門,並無心爭這盟主之位。」
兩個最有分量的門派卻如此作答,場下眾人皆難掩失望之情,趙承宗於是又對著雲縱天抱拳相邀。郭元剛記得日前丐幫內訌悉是雲縱天指使,便早對他恨的牙痒痒,如今能親手交戰,自然最為解氣。如此郭元剛便也對雲縱天憤慨約戰起來。但云縱天卻似乎看他不大上眼,只略略說了句:「庸碌之輩也佩與我交手?」
郭元剛自是氣憤非常,但他不出手,自己總不能上去和他打吧?需知這一下台可就是主動棄權認輸了,郭元剛既然上了台來,就是希望憑真本事替丐幫打出一片威望來的,便是再恨也只能暫時忍著。
既然豪強皆不出手,趙承宗便只好上台說道:「郭幫主的降龍十八掌威猛至極,著實讓人佩服。趙某不才,也恰好學得一門掌法,便想向郭幫主討教一番。」
趙承宗話語未落,全場的目光都齊刷刷的朝他望來,江湖盛傳迎龍山莊莊主武功蓋世,如今正好能看個究竟,豈不是一大幸事?雲縱天見趙承宗登台,便也十分期待的觀望起來。
「趙莊主不吝賜教,郭某實在三生有幸。」郭元剛難掩激動的說道。
二人自上次合解丐幫之危后,郭元剛雖對趙承宗感激非常,但也知道趙承宗實乃競爭武林盟主的勁敵,便也極想知道他的武功修為。現在有機會親自領教,郭元剛實在求之不得。
「能與郭幫主這等高手過招,我亦三生有幸。但在比試之前,趙某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便是我此次上台單純以武會友,無論誰勝誰負郭幫主都繼續接受其他豪傑的挑戰。還請各位英雄做個見證。」趙承宗朗朗說道。
「趙莊主若是勝了,便就由你去接受後面的挑戰者,郭某豈是那種輸不起的人?」郭元剛卻是坦蕩的說道。
「趙某單純是技癢,並無看不起郭幫主之意。如果郭幫主能夠答應在下這個請求,咱們現在便可以開始比試。」趙承宗誠懇的說道。
與趙承宗交手的機會實在難得,郭元剛便只好答應下來。一場武林頂尖高手的對決即將開始,全場的氣氛也驟然凝聚起來。
郭元剛雙掌微微提起,便對著趙承宗發招而來,但見他雙掌所至,俱是疾風勁舞,內力之強實在讓人感嘆。
趙承宗也不甘示弱,他先是御起履塵功步法迎上前去,然後使出一招定風手架住了郭元剛的迅猛雙掌。這定風手本來就是壓制對方強勁攻勢的,而趙承宗又以深厚內力驅動,自是精妙非凡。郭元剛只覺得自己掌力彷彿憑空被限制,便忍不住對趙承宗這一掌暗暗稱奇。
驚奇的又何止是郭元剛一人,便是雲縱天也對趙承宗這一式掌法大為讚賞。如此,雲縱天便忍不住期待接下來與趙承宗的對決了。
但降龍十八掌卻並非單純的一掌一式,郭元剛一掌發出,另一掌便又急急跟來,卻是勁力更加猛烈起來。趙承宗感覺的到其中剛猛氣息猶勝前一掌法,便雙手交互著朝前一掃,卻正好打出一式翻雲手來。
郭元剛只覺得雙掌推出之後便飄忽難定,如此情景卻是之前從未遇到過的。郭元剛的掌法一旦發出,後續的掌法便就越加迅猛的傾瀉過來,勁道蒼遒之間,大有摧枯拉朽之勢。
趙承宗明白這降龍十八掌乃威猛掌法,自然不願強行對接,唯有不斷使出大悲手中的化力掌法與之周旋,雖是后發卻也每每用的恰到好處。二人就這樣在場上激烈的過了十多招,卻誰也奈何不得誰。只是這樣精彩的掌法對決,早已把場下眾人看的如痴如醉了。
「降龍十八掌果真以猛烈稱著,而那趙莊主的掌法卻也精妙絕倫,得見這兩位高手比試,實在不虛此行。」楊湛情不自禁的說道。
「卻不知誰會勝出?」花玲瓏困惑的問道。
「二人武功在伯仲之間,只怕難見分曉。」楊湛答道。
確實如楊湛所說的那樣,場上這兩人的對戰打得難分難解:趙承宗能以精妙的掌法化解郭元剛的招式;郭元剛也能以通過勁道逼迫趙承宗變招。只是如此酣暢淋漓的戰鬥,卻看的了障禪師皺起了眉頭。
伴隨著場下一陣陣驚乍贊語,二人已經交手百十回合,但剛猛的依舊剛猛,精妙的依舊精妙,卻還是看不出任何一方有要佔得上風跡象。
郭元剛平生從未與人打得如此痛快,卻是精神為之一振,便越戰越勇了起來;趙承宗亦是第一次遇到這樣勁敵,便細細尋思取勝之道。
便見趙承宗掌上勁道一變,卻也和郭元剛那般強勁起來,但凡接掌對掌之間,皆能聽得陣陣沉悶之響。一番硬碰硬的對抗之後,二人皆是掌心酥麻起來。
「降龍十八掌竟然軟硬不吃,果然是一門奇妙武功。」趙承宗心中念道。
而郭元剛亦是暗嘆起來:「趙莊主的掌法能柔能剛,變幻莫測,委實不輸我降龍十八掌。」
二人稍稍運掌之後,便又再對攻過來,只是這一次,趙承宗卻不再見招拆招的出掌,而是御起全身內力盡數打出二十四路大悲手。郭元剛頓覺對方手上武功有一瀉千里之快意,便也盡情打出自家的全套掌法。場上的對決隨即變得更加激烈起來,二人出手之快,勁道之猛,招式變壞之妙皆在同一時刻達到極致境界,旁觀者但凡眨一下眼睛,恐怕都會因為錯過這無以倫比的對決而遺憾終生。
便見得趙承宗使盡渾身內力的推出一式萬佛朝宗手來,瞬間便有萬千鐵掌劈頭蓋臉的朝著郭元剛打去。郭元剛眉頭一緊,卻也沒有見過這般出奇的招數,更何談化解?既然化解不了,何不使出自己的絕學與之一較高下?如此一念,郭元剛便也雙手交互著向前猛然一推,雙掌便硬生生的在對方無盡掌路中開出一條路來。
只聽得場上傳來數道悶響,郭元剛便硬生生的挨了這一式萬佛朝宗手,雖然代價太大,但自己的那一對雙掌也直取趙承宗胸膛了。趙承宗大為駭然,這才意識到郭元剛是要和自己來一個魚死網破之爭。只是郭元剛的這一掌比之前所有的發招都更加迅猛,趙承宗卻哪裡還能躲避開?
便見郭元剛一對威猛掌法直擊趙承宗胸口,但奇怪的是郭元剛這一掌拍下去之後卻無任何聲響。相反的,他還覺得自己雙掌猶如探入泥漿之中,非但前發出的力道遁空無形,連自身內力也不受控制的朝這淤泥中灌輸。如此情形卻是讓郭元剛大為驚訝。
而場下的人也看的駭然不已,尤其是司馬重城,因為趙承宗硬受這一掌時所用的武功,怎麼看都像他紅蓮教的歸元大法。
但趙承宗卻忽然卸去內力,反而被郭元剛雙掌的蒼勁餘力震退一旁。
而郭元剛卻仍舊未從先前的情形中恢復過來,畢竟這吸取他人內力的功夫太過邪惡,趙承宗乃正派人士,怎麼會去學?
其實那日司馬重城在迎龍山莊傳授歸元大法后,趙承宗發現這歸元大法微調一番能有借力之妙,乃暗自鑽研起來。只是趙承宗也知道這武功必定為外界病垢,遂再三提醒自己不得展示,但剛才形勢所逼,便不由自主的施展開來。
但不使用也使用了,趙承宗只得略略掃了眾人一眼,然後才捂住胸口說道:「郭幫主好雄渾的內力。」
只是郭元剛依舊不解剛才的情況,便忍住胸口劇痛問道:「趙莊主剛才……」
「我剛才以真武玄功硬受你一掌,卻不料反受郭幫主掌力所傷,趙某甘拜下風。」趙承宗急急說道。
「真武玄功?」郭元剛喃喃念道,但隨即便吐出一口鮮血來。
趙承宗望著郭元剛點點頭,然後便捂著胸口下台去了。剛才一番激烈對決卻瞞不過雲縱天的雙眼,因為他分明看出郭元剛已露敗跡,分明看出趙承宗有汲人內力之能。可他卻故意認輸,目的何在?卜運算元見雲縱天心思重重,便也猜出其中蹊蹺,如此他便在雲縱天耳中細語一二,總算讓雲縱天明白過來。
場上二人雖然戰罷,但場下看客卻意猶未盡,只盼能再見到這樣精彩的巔峰對決來。但閣中卻有幾個人心思不在這裡,比如司馬重城。經過趙承宗剛才那一式施展后,司馬重城已經確信趙承宗學會了歸元大法,心裡便是五味雜陳。一來自己外泄本門秘訣,此乃重罪;二來他也發現趙承宗是極富心機之人,只怕這盟主之位不那麼容易到手。
了障禪師也是心不在此之人,因為他隱約覺得趙承宗所用的大悲手,與少林寺失傳的一種掌法極其相似,果真如此,那少林寺的一樁懸案就有望真相大白了。
郭元剛受了趙承宗一式掌法后,可謂傷的不輕,便見他吐完鮮血后便就地打坐運息起來。幸好這擂台比試多了一場陣法對決,他才得以調息修養,否則若再來個高手卻如何應對的了?
只是郭元剛這般一弄,場下各個門派之人皆看出他身受重傷,便紛紛欲要上去挑戰一番。
「真是去的太早了。」柳殘照拍案悔道。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絕對的實力不一定敵得過機緣巧合,或許這就是世事無常之道。
場上的比試隨即轉到陣法對決上來,但靜思、靜覺等人卻有些緊張起來。楊湛看出其中端倪,便輕鬆的說道:「師太只需打出自己路數即可勝出他們。」
靜思點點頭,便微吐一口氣息,然後就帶著靜覺等五六人上台去了。只是場上素來少見女俠身影,如今一上去就是六個,卻著實讓四座看客眼前一亮了起來。便見古塵封扳著指頭數了一通,然後高興的說道:「這尼姑有六個人,只怕要反過來拆得太湖四友各自為陣了。」
「如此豈不最好,也讓他們嘗嘗人少被人多欺負的滋味。」彭宇老得意的說道。
「西台慈航庵前來領教太湖四友高招。」靜思恭敬的說道。
太湖四友見是一群尼姑上來,卻也沒有太當一回事,便只簡簡的答覆一聲:「請。」
靜思與靜覺等人隨即長劍出鞘,便已一字排開的列好陣了,便待靜思一聲號令,這六個尼姑便齊身踏步飛刺而來。
蔣直松等人放眼望去,卻並不覺得這群尼姑的陣法有過人之處,便也一字排開的迎了上去。
但這六個尼姑卻在齊刺出一劍后便聚攏一處,太湖四友看不明白,只好合圍上來。只見靜思喊了一聲:「寒梅綻放。」,這原本聚在一起的六人便瞬間四散而開,卻正好站在了擂台四邊的欄杆之上了。
蔣直松這才恍然大悟,便暗叫不妙了起來。原來靜思等人剛才仗劍上前是要切近距離,待太湖四友上來之時她們便分散在東南西北各個方位,如此一來,太湖四友便處於這六人的合圍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