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回 尋人不遇
此後二日,楊湛和花玲瓏已快馬加鞭的來到了拜劍山莊,正好見著在庄內靜候來者的元宗諒。雙方簡簡問候一番,楊湛便直入話題的問起慈航庵和靜思的處境來。元宗諒料得楊湛會有此一問,遂將當時在掛月峰的遭遇一一說來。待講到一干武林成名之士對慈航庵窮追猛打,司馬重城對庵內尼姑痛下殺手之時,楊湛早已氣的青筋暴跳,直恨不得一刀解決了這些卑劣惡徒。
「可惜我當時不在場,否則就算拼了這條命,也決不讓司馬重城等人如此殘害她們。」楊湛憤然說道。
「幸虧你沒在場,否則靜思師太連存活的機會都沒有。」元宗諒卻默默說道。
楊湛暗暗一念,事情卻也和元宗諒所說差不多。司馬重城率眾去西台,其出師之名正是慈航庵與危害武林的楊湛勾結,倘若楊湛當時在場,那麼慈航庵所受罪名就被徹底佐證。如此一來,西台一役便就不再是司馬重城一人殺戮慈航庵,而是整個武林都會群起攻之,靜思師太必定不得善終。
元宗諒隨即又將崑崙派的變故講了出來,然後再分析一番,所得結論皆是兩派與楊湛熟識而無辜蒙冤。楊湛聽得心中苦悶,卻又憤慨而無奈,沉默之下,一雙拳頭早已攥的「格格」作響。
「慈航庵和崑崙派都背負了相同的罪名,如今武林群雄莫不視其為仇敵,若不能洗清二派冤屈,只怕他們再無法立足天地之間。」元宗諒憂心忡忡的說道。
「如今江湖人士皆蠻不講理,卻如何為他們洗刷冤屈?」楊湛遲疑道。
「的確,現在的武林已經被司馬重城左右,若他不認可,其他門派也只會一味跟風。但我覺得如果能證明司馬重城是錯誤的,事情就可以徹底扭轉過來。」元宗諒思索著說道。
「證明司馬重城是錯誤的?該如何證明?難道元莊主有什麼證據能指正與他?」楊湛好奇的問道。
元宗諒卻搖了搖頭說道:「我並無指正司馬重城犯錯的證據。」
楊湛難免有些失望起來,但元宗諒卻接著說道:「可是你卻能夠指正與他。」
「我?可我也沒有針對司馬重城的證據呀?」楊湛錯愕的說道。
「其實慈航庵與崑崙派的遭遇皆是因他們與你關係密切所致,眾人誤解你的時候,自然會將與你親近之人一起盤算起來。所以只要你出面澄清與二者確無任關係,那麼慈航庵和崑崙派就不需要背負其他罪名。」元宗諒嚴肅的說道。
花玲瓏卻聽不下去,只拉住楊湛低聲說道:「湛兒,他分明就是要你去臨安送死,切不可聽信他的。」
但楊湛卻顧不得這麼多,只鬆開花玲瓏的手后說道:「花大姐,此事因我而起,才令二派蒙受許多災難,若能還他們一個公道,我自當義不容辭。」
花玲瓏哪裡肯楊湛這麼做,便又欲勸解,但一旁的元宗諒卻即刻拍案贊道:「好!楊兄弟果然是仗義之人!」
但楊湛卻根本聽不見這些虛詞,只沿著元宗諒的話問了下去:「如今整個武林都視我為公敵,我說的話,他們會聽得進去嗎?」
「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只要楊兄弟能當著群雄之面說明自己與慈航庵和崑崙派確無瓜葛,我自有辦法讓二人洗脫罪名。」元宗諒胸有成竹的說道。
楊湛卻也不再多問,在他看來,無論成敗與否,自己這一次都需要前去為二人做點什麼。只要能讓慈航庵和崑崙派不再因他受累,任何的辦法他也都願意去嘗試。
楊湛會如此選擇,完全是自己覺得心有愧疚。但花玲瓏卻並不這麼看,因為楊湛確實沒有做什麼危害武林的事情,也根本談不上與崑崙派和慈航庵有任何牽絆,卻為何江湖中人冤枉了他們,結果還要楊湛去承擔?
只是花玲瓏知道楊湛脾氣,他決定了要做的事情,是無論如何也拉不回來的。既然拉不回來,花玲瓏就只能祈禱他平安無事。
「元莊主剛才說只要湛兒出面陳詞,你就有辦法為慈航庵和崑崙派正名,卻不知是何方法?」花玲瓏警惕的問道。
元宗諒和花玲瓏一向不對味,本來他是不打算理會她的,但見楊湛也有意了解,遂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話音一落,楊湛和花玲瓏卻各自有著不同的看法。楊湛自然撫掌稱妙,因為照元宗諒的計劃,司馬重城必定難辭其咎,如此慈航庵與崑崙派的冤屈就得以昭雪了;但花玲瓏卻直呼不可,因為她知道就算楊湛為二派辯白了,武林群雄依然會以禍害劍門的罪名圍剿於他,屆時楊湛一人對抗各路江湖人士,豈不危險重重?
元宗諒雖知這二人意見相左,但也看得出楊湛才是做決定的那個人,便說道:「楊兄弟謬讚了。當今武林的種種不公之事,全系司馬重城一人專權武斷所致,只要他倒台了,很多事情都可以重新論證。這當然也包括你與他們之間的誤會。」
楊湛點點頭,心想自己不明不白的被人指為武林賊首,完全是無憑無據之事,如果對方能夠聽得進自己的陳詞,能夠靜下心來調查審視,想必事情也不會如此複雜。
元宗諒見楊湛若有所思之態,直怕他反悔了,便急急說道:「靜思師太正在山莊養傷,西台一役她遭受了巨大傷害,如今已失去一條手臂了。」
楊湛和花玲瓏皆震驚不已,連連讓司馬重城領路去看望靜思。
閣樓之外,盡處瀰漫著膏藥氣味,楊湛從中能夠想象得到靜思這些日子所受的煎熬,便對著樓閣愧疚的喊道:「靜思師太,楊湛來遲了。」
元宗諒瞥了楊湛一眼,又看了花玲瓏一眼,這才打開門帶他們進去了。但屋內卻空無一人,只剩床沿橫豎鋪著的帶血的布條。楊湛看到這裡,心中早已凄涼萬分。
「靜思師太?靜思師太呢?」元宗諒一邊焦急喊著,一邊又四處找尋,卻終於在桌面看到一頁墨跡未乾的字條。元宗諒細細看罷,卻忍不住遲疑起來。
「靜思師太說她在屋裡困得太久了,想要到外面去走走。」元宗諒無奈的說道。
楊湛卻並不多追問其他,因為他明白一個人困在這幽暗的房間太久了,總不是一件好的事情,能出去走走看看,或許對放鬆她的心情大有幫助。
「要不我帶你到附近找找她?」元宗諒急切說道。
「算了,就讓她一個人出去散散心也好。」楊湛嘆息道。
楊湛知道花玲瓏與元宗諒不對味,在約好出發日期后便就此別過。此舉對花玲瓏而言自然是最好的,因為她知道楊湛這麼做完全是顧著她的感受,也因為她知道此地距二人重逢之所不遠,故地重遊,自然別有一番美妙回味。
卻如花玲瓏腦海浮現的那樣,楊湛果真去了上回帶花玲瓏治病的山洞居住,雖離去數月,但其中陳設布置依舊和當初一模一樣。花玲瓏見著這些,直感慨當時對著湖面的祈願成真,自己果然和他重回此地。
其實楊湛回到這兒可不是要遂花玲瓏的願望,因為他知道靜思帶傷出走,必定是要回慈航庵去,此地離得近,但有事情也可照應一番。當然了,此地設施一應俱全,又不用任何花銷,也算是個不錯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