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世祖仗勢欺人,語少爺禍起無妄。
二世祖仗勢欺人,語少爺禍起無妄。
三年時間,黃語已經到了九歲年紀,這三年間,黃語只能棄武從文,以他的聰明,又有極為難得的天賦:過目不忘,三年間榨乾了數十位教書先生的能耐,幾乎是一個月便會換一個教書先生。三年時間黃語閱書無數,九歲孩童便能將一位大家辯得啞口無言,黃家眾長輩又看到了希望。
黃強平日里沉默寡言,即便是對著最要好的黃語和黃瑩也是惜字如金,但做事最為認真,最能堅持,忍耐力更是超出常人許多,三年時間,已經修鍊到了鋼骨階段,以他的資質該更快,只因他的家事讓他無法全力投入到習武之中,這完全是因為他父母一直是矛盾不斷,他的父親不務正業,母親也是一位厲害角色,是四大家中鄭家家主偏房的女兒,外面光裡面尖,兩人整日里不能見面,一見面就吵架,甚至動手,黃強為此苦惱不已,或許這也是他沉默寡言的原因。
因為大陸習武的方法極為粗鄙,難有女子習武,黃瑩便是其中之一,她不習武,與黃語一樣是習文的,同時又要習練女紅,整日里忙得很,但是一有空閑就會去找黃語玩,性格開朗,為黃語和黃強排解了許多憂愁,其實她算得上整個黃府最樂觀開朗的。
這一日,三人恰巧聚在了一起。三年時間,那隻小黑熊已經長成了大熊,站立起來足有兩米,很是威武,與黃語最為親近,其次便是黃強,黃瑩二人,其餘人若想要與他親近,定然會受到攻擊。此時三人一熊在一起,準備去玩他們經常玩的遊戲,猛然見聽得一陣紛亂,有幾個距離他們最近的護衛展開了了身形急速奔了出去,似乎有什麼緊急的事情發生,三個孩子的好奇心立即被勾了出來,三人眼色交換之間便悄無聲息地行動了起來。
黃府外圍的院牆極長,極高,極堅固,但是並非每一處都堅如磐石,不可逾越。在挨著那奇特的「半條街」那面牆上就有一個鮮有人知的小洞,那小洞足夠一個成人鑽進來,從那個洞內進來不遠處有一間小房間,裡面是一些糧食和衣物,甚至還有一些銀兩,雖不算是太好的東西,但也都是些極為實用的。小洞和那些食物、衣物、銀兩都是黃語母親授意而為的,為的就是救急,救那些平民,但凡敢越過街中心那條線的,無一不是被逼到絕路上的,又敢進這洞穴的更是急中之極,所以黃語的母親準備了這些救急的東西。現在那小洞卻成為了黃語三人了解外界的唯一途徑,因為自那日黃語遇襲后,所有黃家的嫡系子孫都不再允許擅自出門,即便是由擊准境的護衛保護也不允許。
透過那個洞,黃語看到了他的二叔,帶著三四個護衛堵住了對面一戶人家的大門,那便是平民中有名的賈家大門,而且黃府中時不時又會跑出來一個護衛加入到堵門的行列,至於他們為什麼要堵住賈家家門,黃語距離那裡太遠,根本不可能知道。只是從遠遠的觀察中,黃語知道事情或許不是那麼簡單。三個小孩輪流觀看,最終他們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我爹為人不靠譜,小孩脾氣又發作了。」黃強得出的結論是這樣的,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比個孩子還不成熟,這樣的情況並不一定就表示很嚴重。
「十二個擊准境的護衛,足以剿滅一個百人隊的精英士兵,事情看起來很不一般。」黃語說道,三年的沉寂讓他的氣質變得更為沉穩。
「我們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黃鶯的眼中,大人的命令都不是那麼嚴肅的。
最終三個孩子一一爬過了那個洞,走到了賈家大門附近,現在正是一天中最為熱鬧的時候,那條街的貿易進行得如火如荼,有人看到三個孩子出現也絕不會想去確認他們的身份。
「姓賈的,別看著你在軍中立了那麼點功勞就跟個人似的,老子要買你的東西你就得賣!」黃語三人總算是聽到了事情的起因,三人對視苦笑,果然如黃強所說,他父親的小孩子脾氣發作了。
「不賣,找別家去。」一個渾厚的聲音帶出的是萬年不化的寒意。
「哥幾個,把他的東西搬走,別說大爺不給你錢,拿一錠金子給他。」賈家賣的東西乃是不很常見的海貨,其中一種極大的魚不是哪裡都能買到的,而且整個一條街上都知道,只有賈家的魚才是最新鮮的。
一群護衛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動手,臉上似乎還都帶著笑意,而賈家那邊擁有著渾厚聲音的人已然站起,擺出了一個迎敵的架勢,但這邊的護衛根本就沒有人動手,甚至有的護衛還衝著賈家那人笑著擺擺手,似乎在說,別緊張,沒有事,別太認真。有這樣的情況一來是因為黃語二叔在黃家的威信幾乎沒有,所有護衛都不會把他的命令當一回事,但有他的傳喚不來又不行,畢竟他還是黃家的一位主子,所以來的護衛很多,真正出力的幾乎沒有。二來是因為賈家那人,是一位貨真價實的韌入腹境的武者,他們十二個擊准境的護衛沒有一個敢第一個出手。更何況僅僅是因為買賣上的口角就要見個生死,那不僅是對武者生命的侮辱,更是對武的侮辱,所以一群護衛嘻嘻哈哈根本沒有那種大戰將啟的緊張感。
賈家那人背後,一雙眼睛充滿驚恐,同時又有仇恨正在慢慢滋長,那雙眼睛的主人不大,估計只有六歲,六歲的孩子雖然不明白的東西很多,但已經知道了仇恨為何物,黃語看到了那雙眼睛,如同看到了之前的自己,心中猛地一疼,上前一步,要將這仇恨化解,三年下來,他的學問見長,對仇恨等負面感情的理解也越來越深,知道那絕對不是一個可以滋長的東西,會造成難以想象的改變。
黃語三人靠近這裡並未被那些護衛發現,因為人太多了,吵雜之聲讓那些從軍隊廝殺中退下來,習慣了安逸的生活之後的護衛放鬆了許多,本來繃緊的神經一放鬆下來便不再有之前的警惕了。
「這槍魚少說也有三百斤,至少也要三錠金子,賈大叔,您看我這鐲子可值得?」黃語分開那些護衛,將自己的金鐲子遞到了賈家那人面前。
「語少爺。」那些護衛看清楚黃語三人之後,都恭聲叫道,同時讓開了路,展開了防禦,生怕還有誰會攻擊黃語。
「你們三個來幹什麼?」黃語的二叔可不買賬,厲聲問道。
「爹。」黃強一句稱呼過後垂首立在了一旁,而黃語和黃瑩都是笑著沒有回答,這就是因為黃語的二叔幾乎沒有威信可言。
黃語手舉著自己的金鐲子遞到了賈家那人,動作極為舒緩。黃語二叔自然不甘,直接伸手來搶,但看似輕鬆能夠抓住的金鐲子,卻在黃語一抖手間,讓他抓了個空。
黃語對他居住的城市有種奇特的感情,這樣的感情在他受傷之後才越發清晰,具體來說是他對自己家對面那條街上的居民有著特殊的感情,每日里至少有一個時辰都在關注著他們,他們的忙碌,他們的喜怒都讓他覺得很親切和真實,讓他產生出了一種想要去親近他們的衝動,今天有了這樣的一個機會,他自然是不肯放棄的。
「給我搶過來!」黃語的二叔連抓幾把都無法搶到,氣急敗壞地命令那些護衛,還有他的兒子黃強。
護衛們可以嘻嘻哈哈不動手,但黃強卻不能不動手,不過等他要動手的時候,賈家那人已經接過了黃語的金鐲子,黃語笑了,對著賈家那人也對著黃強。
「黃家少爺的手鐲子自然是精品,一兩也值三百兩,賣了。」賈家那人也不仔細去看黃語的手鐲,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其實賈家那人也不傻,他知道黃家二爺根本不是說話算話的主,更何況他的東西的確是很值錢,但這值錢也是相對的,那條魚分開賣給平民最多只能賣個百兩黃金,那並非是他的真正價值,只是有價無市給逼的而已,有個大戶上門,自然是要賣足價格了。
「黃家高門大戶,二爺還不如小少爺懂事,真是讓人嘆息。」賈家那人有恃無恐,自己的武力絕對壓人一頭,譏諷的又是個沒有威信的二世祖,捧的卻是個前途無量的黃語,所以這話僅僅是惹怒了黃語的二叔而已,一句奚落之語過後,猛然間望向了黃語,一雙眼睛瞪得極為嚇人。
此時的黃語,右手已經收回,遞過手鐲之時曾被那賈家之人手指碰到過手背,黃語也沒有在意,而此時一見那賈家之人雙目圓睜,心中暗道不好,但警覺歸警覺,一個只有韌肌修為的小孩在一個韌入腹境的修士面前像只螞蟻一般。那警覺剛剛產生,就感覺右手一疼,緊跟著腳下一輕,然後整個身子凌空而起,耳旁生風,竟是被人抓著飛奔了起來,身後黃家的護衛大聲吆喝,全力追來,然而境界修為差別甚大,那是越追越遠。
黃語感覺迎面風吹得他睜不開眼,他正是被那賈家之人一手拎著,努力看去,面前一座頗大的山越變越大,眨眼間竟然來到了面前,只覺得那人速度並未有絲毫減慢,黃語心道,看來這賈家之人是要將他撞死了。
賈家那人拎著黃語直直地向那山壁上撞去,竟然直接撞了進去,瞬間消失了蹤跡,竟是沒入了山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