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商靈
盡管背景是喧鬧的酒吧，但葉漓感覺現在的商靈太過於孤獨，雖然她就坐在她旁邊。
“你要從哪邊開始聽呢？”商靈歪著頭似乎是被眼迷了眼睛，原本就狹長的眼眸，眯成一條縫。葉漓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
見葉漓半天不答話，商靈輕笑：“那我就從我小時候給你講了。”
商靈燃起一支煙，也不抽隻是看著它慢慢的燃燒，煙霧中，商靈進入了回憶。
“小時候對於我來說是最幸福的一段日子了，為什麽呢，因為那時候爸爸媽媽都在身邊啊。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是也過得安穩。隻是有一天，突然來了一群人，說我爸爸欠了高利貸。很狗血是麽？像是那種八點檔泡沫劇，可是我似乎沒有男主角來救我哎。”商靈似乎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盡可能不讓自己融入那個氛圍。
“後來我爸就被打死了，是的，被打死了。在我麵前。”
葉漓看著商靈，她的表情裏沒有一絲悲傷，她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商靈似乎沉浸到自己的世界裏去了，沒有看葉漓一眼，眼神有些渙散：“那些高利貸打死我爸還不肯放過我和媽媽，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出現了。那個人是早就包養了我媽的，還來過我家好幾次，每次都給我帶好吃的好玩的。那時候我非常喜歡的一個叔叔。可是我不知道的是，他在很久之前就包養我媽媽了。那個相夫教子，笑容溫婉的女人。我一直以為我在最幸福的家庭了，卻不曾想到早在很久之前，我爸好賭，我媽被包養的時候就分崩離析。”
“當時媽媽帶著我和那個叔叔一起走的時候，我很開心，我以為叔叔是好心幫我們。可是當我有一次看到那個對我很好的叔叔趴在我媽身上粗喘的時候，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鬧劇。”商靈看著煙頭閃著紅光，“讓我想想，那時候我應該是十四歲吧。”
商靈所說的一切完全不在葉漓的可以接受範圍之內，她不過是從小沒有了爸爸，但是商靈卻在14歲的時候看到了那麽殘酷的一麵。
商靈低下頭，長長的頭發遮住她的眼睛：“後來我就變了啊，變成家長老師口中的壞孩子。媽媽不知道為什麽，但也無可奈何。隻是每次我闖禍之後都會有那個叔叔都會為了把後麵的事安排的穩穩妥妥。可是他越是這樣，我就越是討厭嗬。”
“我十八歲生日的那天喝多了，當時和我玩的很好的幾個男生要把我送去旅館，至於做什麽，你也懂得。有時候我在想如果那天真的被那幾個男生給上了倒也不至於把現在弄得那麽糟。”商靈的語氣開始不穩定，但是她依舊顫抖著聲音說下去，“當我醒來的時候，身上確實有個男人，隻是那個男人是包養我媽媽的那個叔叔。”
“那個男人看見我睜開眼睛，突然笑了出來，吻上我震驚的雙眼，低歎：‘六年了，你終究是我的。’我不知道我是什麽樣的心情繼續和他做完的。結束後他把我抱在胸口問我什麽感覺。”
葉漓捂住嘴，商靈顫抖著聲音說出這段話的時候，她突然覺得自己好殘忍，生生的揭開了商靈心上的那塊疤。看著商靈佯裝鎮定的樣子，突然好心疼，眼淚“簌簌”的往下掉。
商靈卻抬起手擦掉她臉頰的眼淚：“傻姑娘，哭什麽，我都還沒哭。”
抬起手指間快要燃盡的香煙，商靈深深的吸了口氣，吐出一道又一道的光圈：“那時候我沒有說話，隻是心裏在想，如果這樣能讓他萬劫不複，她心甘情願。所以，我就和我媽媽一起被他包養了。隻不過我媽媽不知道而已。那時候的我似乎也陷進溫柔陷阱了，直到那一天媽媽看到我和他全身赤 裸，在臥室。那時候的我腦海裏第一反應竟然是報複的快感。隻是我沒有想到媽媽會這樣精神失常，直接從20樓失足落下去。臥室聽到驚呼聲，才從那男人身下出來，俯身看向外邊。二十樓，摔下去根本隻能依稀看出人形。所有東西支離破碎。”
商靈突然幹嘔了起來，她似乎回到了那時候的場景，紅色的血，白色的腦漿，模糊在她眼前。
“後來我沒有見過他，即使他滿世界的找我，我依舊不想出現。我是把我媽媽推下二十樓的凶手。”商靈深吸一口氣，“也是從那個時候，我開始討厭男人。”
商靈說完之後，葉漓呆了很久，花了很久的時間才消化掉。
“你……”葉漓剛開口就發現自己嗓子已經沙啞，也許是因為幾度哽咽吧。
“對不起。”愣了好久，葉漓也隻是擠出這三個字。完全是因為她的好奇心，商靈把這種經曆似乎是又經曆了一遍，即使她表麵上裝著很鎮定，夾著煙頭不停顫抖的手卻出賣了她。
商靈扔掉煙頭想要端起杯子，卻發現手顫抖的根本握不住。另一隻手抓住顫抖得手，商靈扯出笑容：“著年紀才多大，手就不聽使喚了。”說完眼角卻出現晶瑩的珠子，一滴接著一滴，直到再也止不住。
“我隻是想把他推進深淵，可是最終萬劫不複的卻是我自己，我似乎是愛上他了。”商靈帶著苦笑的哭泣，讓葉漓看的很是揪心，她現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商靈自己知道，壓在她心裏那麽久的事被說出來總要有個發泄期。她咬緊下唇告訴自己不要哭，可是終究是忍不住。也許是有了一個宣泄點，所有情緒噴薄而出。
還好她們找了個比較偏僻的角落，現在酒吧又是放著勁爆的DJ曲，所有沒有人注意到這邊，這個原本活得堅強無比的女人，哭的像個小孩。
不知道過了多久，商靈才抬起頭，有些抱歉的看著葉漓：“嚇到你了。”
“沒有，你.……沒事吧。”葉漓小心翼翼的詢問。
“我沒事。”商靈輕舒一口氣，“說出來似乎輕鬆了很多。”
葉漓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商靈拍拍她肩膀：“就當聽個故事，聽完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