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屍109

  【末日喪屍遊:哀求】


  什麽都沒賺到,白挨了一巴掌外加漫長的恐嚇,喬雪傲伏在雪堆裏,眼淚奪眶而出……她何時何地經受過這般對待?


  從小到大,她被所有看得見的親人們寵,周圍的同學都被她欺負了個遍,她甚至可以為所欲為做任何事情。


  這個天堂般的世界,怎麽一到四個遊戲來臨,就變成了地獄呢?

  生命款待裏,她被以龐恪為首的那幫人驅趕出洞,獨自在冰天雪地中瑟瑟發抖,龐恪領著其他人在洞中逍遙自在地烤肉、敲冰作樂,徹夜狂歡,隻有她一人不屬於那個歡樂的群體;


  血色追逐令,她母親被熊斬拓綁架,父親遭到了一番殘酷的折磨,險些喪命,而她本人被熊斬拓的槍指著,當時幾乎嚇昏過去……


  本以為情況不會一直壞下去,結果末日喪屍遊這關一來,她父親就屍變了。也挺悲哀的,喬雪傲沒了父親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唯一的靠山再也沒有了。


  於是她隻好跟著管家出逃,沒想到車開到半路,管家又被一隻莫名其妙飛進車裏的紙飛機**給炸死,連喬雪傲自己也險些死掉。


  再後來她遇見了艾維薇和向虎洋兩姐弟。本想著跟他們一起走,總歸能過得舒坦點。結果後來她被拋棄,隻能自己一個人走。她躲著喪屍,沒敢合眼,緊衣縮食,走了將近三天。


  算是個巧合吧,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會走到什麽地方,隻憑一點點直覺,竟然誤打誤撞來到灰裘。不知龐恪見了她,會作何反應呢?

  其實喬雪傲聽別人提起過灰裘,包括艾維薇也總是和向虎洋討論。反正她也不知道去哪,不如就找個組織加入。所以她才試探性地叫住熊斬拓,並問他此地是不是灰裘——結果換來了對方一個巴掌。


  她剛才看見龐恪和崔鐵全領著一大幫足有三四百人往村子裏跑,知道這裏有組織。倘若她能加入進去,也許她就能像遊戲開始前那樣不愁吃不愁穿,找到一個實力強大的男人養著。


  可她現在呢,渾身沾滿了雪,整個人顫栗著倒在地上,顫栗是因為害怕而不是冷。


  她無助地張開眼睛,腦海中有個名為“求饒”的念頭浮現出來。


  不!不可能的!老娘憑什麽要對兩個低.賤的糙漢子低聲下氣地告饒?這世上隻有別人求我的份,因為我能,我能……不,父親已經死了……


  我什麽都做不到了。


  喬雪傲哭得斷斷續續,淒厲極了。熊斬拓和程雷鏈背過身去,兩人皆對這隻落地鳳凰哭嚎的樣子不感興趣。


  直到那哭聲盡了,淚幹了,喬雪傲由哭嚎換做抽噎,熊斬拓才開口回答她剛剛的問題:“這裏是灰裘,不知你喬雪傲來,有何貴幹。”


  喬雪傲咳嗽了一聲,無力地用手臂支撐自己坐起來。


  熊斬拓看她這副模樣,揣起手,問她:“怎麽了?”


  靜。


  “算了,她不想說。程雷鏈咱們走。”等了幾秒鍾後,熊斬拓果斷拉起程雷鏈,作出想走的架勢。


  “別走——”喬雪傲忽然喊了一聲。


  兩人立定在原地。


  “求……求你們,帶我去灰裘吧。”


  靜了一瞬,程雷鏈突然把手搭在熊斬拓肩膀上,笑了一陣。熊斬拓把他搭肩上的手懟開,笑罵:“手髒,勿碰,尤其是基佬紫。”


  “嘿,睚眥必報啊。行,咱倆算抵消了。”程雷鏈不以為然道。


  喬雪傲睜大眼睛注視他們兩個。


  似乎他們誰都沒有帶她走的意思。


  “喂,喬小姐,請你自己爬起來吧。剛才你也聽見我和熊斬拓說的了,我們都是潔癖,沒法把你扶起來啊。你能起來就跟我們一塊兒走,起不來就自求多福。”程雷鏈說。


  程雷鏈的語氣不及熊斬拓那麽冷,卻比熊斬拓的話更使喬雪傲害怕。


  因為程雷鏈比熊斬拓更絕情。


  字裏行間,程雷鏈花少,卻字字珠璣,每句話都能精準地攻擊到喬雪傲心中的那塊脆弱的恐懼。


  “我隻給你十秒鍾,爬起來。”


  ……


  【末日喪屍遊:醫者】


  時間:晚上6點。


  灰裘診所裏燈火通明。


  診所門口已經人滿為患,近來幾天一直如此。老醫生和他的女兒蝶,父女倆忙活著安排病人,好久也沒消停會兒。


  尤其現在這個點,幸存者們都從別的村趕回灰裘了,診所壓力一下子就上來了。


  老醫生剛給一名暴躁的成年男子紮完針,又忙著給其他病人找藥。他連擦把汗的工夫都抽不出來。


  病人們堵塞了病房,一張病床上最多擠了四個人——全是些感冒紮針,或是沒感冒來打預防針的。


  老醫生上氣不接下氣的同時,蝶也奔波於藥房與櫃台、病房間,不停地在這方嘈雜的、彌散著男性汗臭味與藥品的化學氣味的空間裏來回遊走。這天地下沒一個人是容易的,尤其是從醫的。


  老醫生又給一個病人紮完針,正準備去找藥,忽然一陣頭暈目眩湧了上來。他強撐著扶起櫃台進入藥房。


  見到父親不對勁,蝶立馬放下手裏的藥瓶,扶著父親往藥房裏走。


  “您先坐下歇會兒。”可能是上了年紀,被女兒攙著坐下以後,老醫生猛咳一陣,臉色蒼白。


  蝶倒了一杯溫水,遞到父親手裏:“爸,你太累了。外麵那群家夥也沒誰關心一下你,你還那麽認真給他們治病,有什麽意義。”


  喝了水,蝶拍著父親後背,父親咳嗽起來的樣子,她看了就難受。


  “我沒事,扶我……扶我出去。”


  “爸,你先坐在這兒休息,我出去應付就行了。”“你忙不迭。”老醫生咳嗽兩聲,正準備站起來,忽然身體一陣抽搐,想站卻兩腿發軟。


  “爸!你怎麽了?”


  “咳咳……咳!”


  老醫生捂著嘴,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蝶在旁邊不知所措,隻能機械地安慰和拍背,忽然她看見父親捂嘴的那隻手,指縫間已經溢出了血。


  蝶吃驚地喊:“爸,你咳血了!”“**病……一直瞞著沒讓你知道。”


  “爸你不許再出去了!”蝶又聽見外麵有人砸櫃台,肯定是病人們又都等不及了。不得不說,人們的求生欲真是旺盛,旺盛到連給醫生休息的機會都沒有。


  ……“還是扶我出去吧。生為醫者,不好不救人。”老醫生一邊痛苦地皺眉,一邊顫巍巍地、扶著椅子靠背站起來。


  “爸……”蝶伏在父親肩頭,回想著父親的話,不知為何,眼淚不知不覺就打濕了手掌。


  灰裘本就是個維持不了幾日的小組織,你們這麽賣命,有意義嗎?

  也許對於醫者而言,有意義。


  “外麵的病人快等不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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