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音痴
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奇葩，五線譜就算了，簡譜基本上上過音樂課的小學生都會唱幾句「哆來咪發嗦拉西」吧，長安竟然說，她不會？更重要的是，她演唱的時候，氣息綿長、情感到位、音調、音準都不在話下，這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不懂樂理知識的人吶，世界玄幻了！
林楓蹙了蹙眉，沉吟半晌，道：「不會看樂譜不要緊，我幫你錄小樣，這首歌，聽了你唱的那段，已經再找不出更適合的人選了。」隨後，半拖半拽地拉長安入伙。
長安只好撥通了小魚的電話，告知她自己晚上有事，不回公寓了，讓對方不要擔心。二十分鐘后，老韓開著低調的保姆車出現在夜市附近，三人隨即朝著寰宇傳媒的音頻製作分部而去。
寰宇的實力雄厚，儘管音頻部除了被挖過來的幾個藝人之外，現在還沒有如其他幾家那般紅極一時，能夠在華夏音樂圈中佔據一席之地的天王天后級巨星，但是有如此頂尖設備的加成，以及豐富資源的堆砌，天王天后的出現是遲早的事兒。
林楓運氣不錯，在寰宇傳媒組建之初進入公司，並且小有潛力頗得看中。因此，雖然待遇不及長安，但起碼擁有了一間可以隨時使用的錄音室。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此時，三人便聚在屬於他的這間錄音室里。其實按照林楓對音樂的痴迷，絕對是有了靈感便不分晝夜埋頭苦幹的，哪管他白天黑夜，是飽是飢。但是，今天顧及有長安，還是採購了大堆的水果和飲料，起碼營造了個不錯的環境。
「喂，小兄弟，你這麼晚了不回家，家裡人會不會擔心啊，要不，用我的電話給他們報備一下？」林楓詢問道。
「不用了，我以前晚上經常出來打工，奶奶已經習慣了，不會太擔心的。而且，家裡也沒有電話。」程俊說得很是隨意自然，因為這對於他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日常了。但林楓聽在耳里，卻有些不是滋味兒，同樣是熱愛音樂的年輕人，自己被家中所有人支持，從小學習音樂，甚至去過世界各地尋找靈感、學習不同的文化。而面前的這個比自己柔弱得多的肩膀，卻獨自撐起了本不屬於他的重擔，並且能日復一日地堅持著，不放棄自己的夢想，這，又是何其珍貴。
於是，程俊對林楓的音樂素養心服口服敬佩不已，林楓對程俊的天賦以及堅持讚嘆不已，兩個「看對眼」了的人一個捧著吉他，一個按著鋼琴，時不時拿起紙筆記錄著什麼，偶爾在電腦鍵盤上敲擊，鼓搗著長安完全看不懂的合音軟體。
他們時而相談甚歡，時而爭執不休，而長安，則在一旁閑閑地捻起草莓櫻桃，吃得正歡。反正，既然她「不懂」，那就坐在一邊當擺設好了，等到兩人定好曲子，再學著唱不遲。
可是，時間卻好像是在跟人捉迷藏一樣，那邊討論得熱火朝天的二人總覺得時間不夠用，可長安已經無聊地打了好幾個哈欠了。早知道，她才不會一時心軟跟兩個熱血十足的大男人來什麼錄音室呢，他們討論好了明天自己再來錄不就好了。可惜林楓工作已經認真固執到了一定的程度，所有的女聲部，他都需要根據長安的歌唱效果重新定調、修改，不厭其煩得讓人嘆服。
肚子已經被剛才的肉串兒、小菜加上面前的水果塞得飽飽的了，長安靠在柔軟的沙發上，隨手披了件外套，美美地小憩起來。沒想到，當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那邊的兩個人還是之前的動作，似乎她並非睡了兩個多小時，而只是幾秒鐘一樣。
長安有些不解，她不懂兩個人何以有這麼大的熱情和精力僅僅為了幾個和弦、半個音調而爭得面紅耳赤。她再次合起因燈光刺激而有些略微不適的雙眼，這首《錯過》，除卻在地下通道唱的那幾遍，在這間錄音棚，她也已經在清醒和睡著的狀態下聽了無數遍了。因此，可以說，對每一句都幾乎能夠倒背如流。
現在兩人討論的就是對尾音的處理，林楓重技巧，他所提的方案華麗而不繁複，千迴百轉、娓娓道來，而程俊，卻更希望尾音能以最樸實的狀態漸弱，象徵愛而不得、漸行漸遠。
眼看二人僵持不下，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也許熬到明晚也不一定能有結果。長安睜眼、掀開蓋在身上的外套，起身，走至二人身邊。「我覺得，林楓所說的尾音處理，可以放在副歌的結尾，男女合唱的部分，我想，這種技巧再加上和聲，應該會效果不錯。至於結尾，程俊的提案不錯，可以保留。還有，前面女聲這段的3至8小節，是不是可以提高半個音調，我想那樣可能會更有味道。還有，我建議能加上古琴的前奏，或者間奏，你們看呢？」
原本已經被二人「Pass」的「樂理白痴」突然間出聲，而她的建議似乎還很有道理，兩人更是像見了鬼似的，齊齊一震。
不過，事實證明，長安的建議很好，二人的爭執也終於落下了帷幕。至於古琴的間奏，原本林楓是要下載插件用軟體合成試試效果的，長安看看時間，已經晚到了一定境界，如果再讓他鼓搗，這一晚上還就真的什麼也錄不出來了。於是，她保證自己明天可以帶古琴親自彈奏找感覺、試效果。
經歷千難萬難，曲調和伴奏終於大致定了下來，三人進入正式錄製狀態。其實，女聲的部分很少，只有前面短短的兩句話，以及合唱部分與男聲的和音。讓程俊激動的是，作為初出茅廬的無名「小歌手」，他原本只希望在歌曲出版的時候，能夠在詞曲欄上填上自己的名字就好了，根本沒有奢望自己也能夠參與歌曲的錄製。畢竟，這也算是一首情歌對唱，如果變成兩男一女，算怎麼回事兒啊。但林楓竟然給了他參與演繹的機會，雖然不是主唱，但是，根據他的音色特點，林楓專程為他設置了另一個聲部的男聲和聲。
在很多首歌中，都會有多為助唱專門錄製的和聲以豐富音樂的表現力，因此，也就說得通了，不會顯得不倫不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