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昏迷
因為一個人,愛上了一件事,多麼浪漫的情節。
雖然,他是眾星捧月的美術系高材生,她是低入泥里的城市打工仔,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對美的追求,每個人都是相同的。
「第8場6鏡1次,action!」
「張妮兒姑娘又來送畫材啦!」男生們嘻嘻哈哈亂作一團,這個年紀,調侃彷彿成為了他們的必修課。
「我叫張妮!」長安瞪圓了眼睛,氣鼓鼓地道。
一開始,她對自己這個充滿了土氣的名字很是自卑,因為,他們村裡光是叫妮兒的就有七八個,來到城裡,她從來沒有聽到姑娘們叫這樣的名字,那些雯啦、梓啦……(蚊子,哈哈哈)都是多麼好聽吶。
可是後來,當「張妮」兩個字從他的口中吐出來的時候,瞬間變得那麼優雅動聽,從此,她便不許別人叫她的時候帶兒化音了。
「OK,林子在裡面畫畫,你把東西放他旁邊,錢我們先付了。」
「好。」姑娘拿了錢,把東西放下,卻還是戀戀不捨地不願意離開。
男生們似乎早已經見慣了這個場面,互相對視一眼,帶著戲謔道:「唉,我們什麼時候有林子一半兒的魅力就好了,怎麼是個女的見了林子都走不動道呢?」
姑娘那裡見過這樣的調侃,頓時雙頰漲紅。
「我、我沒有,你們別胡說,我只是喜歡看他畫畫兒而已。」她的爭辯在那些人的耳中是那麼的沒有說服力。
「你喜歡畫畫兒?」有人問道。
「嗯。」
「來一張?」其實,男生們只是想跟這個羞澀的姑娘多說兩句話而已。畢竟,她雖然衣著樸素,身上那件呢子的外套還是她姑姑穿舊不要了的,但是,遺傳自母親的長相還是讓男生們願意親近。
「我?可以嗎?」她有些不太自信,更不敢用那些很貴的顏料和白生生的畫紙來作畫。
「沒關係,畫吧。」有人已經鋪好了紙,甚至擠好了顏色。對畫筆的渴望到底還是抵過了內心的膽怯,她坐在桌子前,靜靜的畫了起來。
最開始,男生們的眼睛只是盯著姑娘漂亮的臉蛋,看到她認真的表情才把目光轉向她的筆尖。這一看,他們立刻便愣住了。只見那紙上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了一幅已經盎然的江雪圖。黑色和白色的極致對比,在姑娘的手中發揮到了極致。
這一刻,他們的目光中再無調侃,均是滿滿的認真。這真的只是一個賣顏料的小姑娘嗎?如果說,現在賣顏料的商人都可以厲害到這個地步,那麼他們美術系的學生們,還有什麼驕傲的資本呢?
男生們發出極大的抽氣聲,而女孩好無所覺,已經沉浸到了自己的畫作中去。
那位被叫做林子的男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她的身後,看著她的畫作,目錄讚許:「不錯,不,是非常好。」
姑娘像是收到了什麼驚嚇,猛地站了起來,身子因為一時的重心不穩向後倒去,林子伸手扶住了她的肩。
「我、我,我只是……他們……」
「以後,來這裡,一起畫吧。」
「啊?哦,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的姑娘高興地、重重地點頭。
「cut!」
「漂亮,太好了!」導演有些喜不自勝,不僅僅因為他們自然的表演,更因為長安的畫。原本,他還想著,這一幕拍完之後,從美術系找人來做個手替,完成那張據說讓美術系才子瞬間陷入愛河的畫,可是,當他從攝像機里看到長安的畫之後,便知道,用不著了。
那麼流暢的線條、自然的手法,自然不是新手能畫得出來的。而那群男生剛剛的表現,也是恰到好處,當然也不是因為他們的演技已經爐火純青,因為第一次見到長安的手藝,被震驚了而已。那個時候,他們已經不是在演,而是「本色出演」了。
「好,下一場!」
傅恆終於有機會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眸底的愛戀表達出來,那般的火熱和誠摯,讓人幾乎要溺斃其中。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按道理來說,傅桓是他的哥哥,這麼久未出現,他也應該為其擔心才是,但是,想到長安擔心的模樣,一陣陣怒氣就往上涌。
明明最開始,他就是因為好奇傅桓和長安的關係,想要通過長安了解傅桓的弱點,才接近她的,為什麼,現在,似乎一切已經不受他控制了。
明亮的畫室內,男生和女生肩並肩坐著,除了清風偶爾拂過窗帘、綠植,就只有筆尖摩擦紙張的沙沙聲,畫面靜謐而和諧。
女孩在藝術上靈氣十足,但畢竟只是自己偷偷聯繫,沒有專業的畫材,更沒有受過正規的教育,因此,仍然稍顯生澀。
男生便不厭其煩地從最基礎開始講起,告訴她握筆的正確姿勢,顏色的最佳配比。
對於張妮來說,他就像是一個源源不斷的寶庫,裡面有著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知識。很奇怪的是,當年在學校里,面對博學的老師,她卻並沒有這種崇拜的感覺,只是覺得困,想睡覺。但是聽他說話,卻讓人有一種享受的感覺。
當然,更多的時間,兩人都是無言的畫畫,誰都不說話,靜靜地任時光流淌,讓歲月定格。
就這樣,長安飾演的有藝術靈氣的打工女、傅恆飾演的美術系才子以及蘇洛冰飾演的美術系系花,這三個人之間自然而然地產生了人物關係、劇情發展。
拍攝還在繼續,長安突然感到脖頸上的玉墜兒一陣刺骨的冰冷,接著就是滾燙地灼熱,許久沒有動靜的它,這乍冷乍熱的變化,讓長安承受不住地一陣眩暈,然後朝後倒去。
傅恆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卻見她渾身無力,雙眸緊閉,渾身顫抖,似乎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長安,你怎麼了?」傅恆焦急地出聲詢問,回應他的卻是她更加緊蹙的眉頭。
傅恆一咬牙,將她一把攬在了懷中:「快叫救護車!」低下頭,對昏迷中的長安道:「我這就送你去醫院,堅持住,一定不會有事的!」
……
長安在拍攝中昏迷被送往醫院的消息立刻登上了各大媒體頭條,其中的原因也被人們胡亂的猜測著。
有人說長安是因為整容臉部出現問題才去的醫院;有人說看到有男人陪在長安的身邊,難道是懷孕了,而且孩子還不一定是傅桓的?
五花八門的猜測要多離奇就有多離奇,網路社會就是這樣,很多言論並不需要負責人,畢竟只是一個ID而已,因此,人們發表意見的時候總會更加的肆無忌憚。
這時候,一個據說十分靠譜的原因出現在大眾面前。美國媒體爆出傅桓將與地產大亨King之女Alisa訂婚的消息,(King在美國明面上的身份是地產大亨)這一定與長安入院有一定的關係。
這下,很多人覺得自己終於勘破了真相,原來虞長安爆出整容的消息之後,傅桓無法忍受,與她分手,然後轉頭去娶地產大亨之女,將她拋棄。
這下子,長安似乎有些格外惹人可憐起來。
但是,網民有時候卻很是奇怪。儘管也有人為長安打抱不平,罵傅桓變心太快。但還有人多很惡毒地說,這就是整容女的下場,被拋棄,活該!
如果傅桓本身沒有那麼大的家業的話,應該還會有人罵他拜金,為了財富拋棄女友,但是,現在,大家卻更多的認為,這是一次強強聯姻而已。
這大概就是輿論的悲哀吧,在什麼都不清楚的情況下,就這麼胡亂猜測原因,把公眾人物的私生活品評地一塌糊塗。
好在,陷入昏迷中的長安對這些都一無所知。
而遠在美國的「傅桓」,也終於在國內新聞版塊看到了關於長安的消息。
#傅桓與富家女即將訂婚,虞長安心碎昏迷入院#
「呵,這就受不了了,內心這麼脆弱還想要嫁入豪門?」他剛剛用嘲諷地語氣品評了兩句,就感到腦中一陣刺痛,胸中一陣憋悶,然後,就不受控制地從已經住了大半個月的病床上走了下來,披上外衣,就要朝外走去。
「傅桓」驚恐地發現,現在自己還是有意識的,但是身體卻已經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了,自己就好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看著自己做著這一系列的事情,看著自己的雙腳一步一步地踏出房門。
「兄弟,等等,有話好好說,這樣不由分說地走了,你怎麼跟King和Alisa交代?」
身子仍是不聽使喚,繼續朝前走去。
「停!那丫頭出事了,我當然也不會不聞不問了,你放心,我回去,這就回國去,但是好歹,要給King打個招呼,不是嗎?你相信我,哎呦,哥們兒,我說,你能不能遇到長安的事兒不要這麼任性!」
終於,雙腳停了下來,「傅桓」驚恐與對方對這個身體的控制能力竟然超越了自己,卻手下不停地開始打電話,先是告訴King自己在國內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現在身體好多了,想要把國內的公司事務處理好,再回美國訂婚,然後再給Alisa打電話告別一番,眼看著自己的雙腳又有不聽使喚朝外走的趨勢了,才匆匆掛斷電話,順著身體的意識,朝機場走去。
可以說,這簡直算是傅桓有史以來最狼狽的打扮了。裡面還是藍白條的病號服,外面披著一個長及膝下的大衣,獨身一人,沒有任何行李地回到了國內。
首都機場,留守在這裡的狗仔們眼疾手快地拍攝下了傅桓略顯匆忙的照片,然後追上前去,問道:「傅總,您這次回國看似很匆忙,不知道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傅總,您的女友虞長安現在還躺在醫院,有消息說您已經跟她分手,不知是否屬實?」
「傅總,您似乎還身著病號服出現在機場,之前您是生病了嗎?」
無數問題劈頭蓋臉地朝他扔了過來,與上一次那種較為「文明」的採訪模式相比,這一次的記者們,眼睛似乎明亮了許多,想要挖掘猛料的渴望也強烈了許多。
此時的傅桓,已經奪回了自己身體的主動權,似乎站在中國的大路上,更有利於他回復精神和體力。
「我和長安沒有分手,其餘的都是無稽之談,之前受了點小傷,不礙事,這次回來,就是為了看看她。」
這時候,有一個記者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傅總,上一次您回國,說是為了找一個人,那麼這個人,您現在找到了嗎?」
此問一出,四下皆靜,屏住呼吸等待傅桓的回答。
只見他唇角似乎勾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紋:「找到了,長安,就是我要找的人。」
「啊!」四下嘩然,這一把狗糧,撒的猝不及防,這下子,那些什麼分手、拋棄的傳言被徹底擊碎。原來那麼久之前,傅桓就已經在為了長安而尋尋覓覓了。
「那麼,請問您關於您將要同富家女訂婚的消息,您怎麼看……」
「傅總……」
還有人追逐著想要打聽到更多的消息,已經有車開過來,有人攔住記者們的追問,護送傅桓上車,離去。
當他感到病房的時候,長安仍然還處在昏迷之中,而傅恆則獃獃地坐在她的旁邊。醫生們經過一系列檢查之後,只是說應該是過度勞累加上積鬱成疾所造成的昏迷。
此時她的手臂上輸著液,臉色蒼白看起來十分脆弱。
「長安,醒醒,長安,你怎麼了?」傅桓的聲音有些顫抖。
此時,傅恆似乎才看到了他闖了進來,捏起拳頭,朝著他的臉頰上就是一拳。
傅桓絲毫沒有躲避,被結結實實地打了一拳,右臉立刻便浮上一層淤色。
「混蛋,她怎麼了?她天天為你擔心,而你呢?在美國********在懷,現在才知道回來了?你回來到底幹什麼?看她被你傷得有多深是嗎?」
「傅恆,不是你想的那樣。」
「還能是什麼樣!」傅恆胸中怒火陣陣,正要掄起拳頭再揍他幾下,跟在傅桓身後的大衛連忙道:「別打了,老大先前受傷了。」
他的話止住了傅恆的拳頭,但他仍然對他怒目而視,彷彿傅桓不說清楚,這一同教訓便絕不會避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