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馬車走的很慢，用了三天時間才緩緩駛離大陸中部地界。
進入南方后，車上的貨物逐漸增多，很多東西需要運回家鄉的。塞尚在採購家鄉的短缺物資。
伊麗莎白在車上無事可做，興奮的膩歪羊飛。
「羊飛羊飛，我們來玩吧？」
羊飛作為十六歲的小夥子起初並不排斥與她玩，奈何伊麗莎白過份的聰明，玩什麼都是輸，態度就逐漸冷淡下來。當然，塞尚也會陪伊麗莎白玩，但這種玩耍的溺愛成份相當高，與羊飛的愛答不理形成鮮明對比。
經過比較，伊麗莎白逐漸喜新厭舊，更喜歡膩歪年齡較為相近的羊飛了。
羊飛經過夢中的那次奮勇抵抗，確實沒有再夢見過董全，卻依舊無法在現實中施放魔法。他這幾日正為此納悶不解，伊麗莎白粘過來令他有些心煩。此外，他總能在伊麗莎白身上瞧見些許墨慧君的身影，兩個同樣聰明的影子交織在一起，時常勾起他的傷心事。
這種種原因都加重了他的淡漠，躺在車斗里的羊飛翻了個身，不予理會。
聰明可愛的伊麗莎白一直被人慣著寵著，頭次見到這種冷漠態度，更加歡喜到無以復加。
「吶~吶~我們來玩嘛~~！」
伊麗莎白推著羊飛後背，令羊飛無法入睡。
羊飛無奈的爬起來相當不滿：「你想玩什麼？車斗里也沒啥能玩的不對嗎？」
伊麗莎白開心道：「我們來玩猜謎呀，你問我答，你若問住了我，我就讓你休息。」
羊飛想了想，出題道：「兩對父子去買帽子，為什麼只買了三頂？」
伊麗莎白思索了一會便想到了答案：「是爺爺爸爸和兒子去買帽子，兩對父子三個人，所以只買了三頂帽子。」
羊飛眼角抽搐。
「你們女孩子這麼聰明很不討人喜歡的，你知道嗎？」
「沒有哇！」伊麗莎白委屈的張口：「大家都說我很可愛的！」
「好好好，你贏了你贏了。」羊飛生氣的背過身重新躺下。
伊麗莎白則繼續糾纏他。
「不要！你還沒贏我，我們繼續來玩嘛~！」
馬車很是時候的停下了，塞尚掀開帘布對他倆說道：「前面有條河，我們在這休整一下。」
「有河！？」伊麗莎白雙眼冒出光來，立即舍了羊飛躥下馬車。
塞尚笑著問羊飛：「小女很不好相處吧？」
「……也不至於。」羊飛正過身來。「只是問她什麼都難不住她，讓我感覺有些挫敗。」
「是吧~！」塞尚一副我懂我懂的樣子點點頭。
「她就是鋒芒太過畢露了，雖然受我們這些長輩的關愛，卻缺乏同輩的朋友，被我們寵的久了，連規矩都有些不太懂了，我怕她將來會吃虧，你能多幫幫她嗎？」
羊飛想了想，遲疑著點點頭。
塞尚去給馬匹喂水，羊飛也躍下馬車活動筋骨。
前方是條由東向西南方向流淌的清河，伊麗莎白正在對面的河灘上揮舞雙手，挽起褲管站在淺水裡好像捉到了螃蟹。
羊飛走過去，她興奮的向羊飛展示成果，一些只有一截指骨那麼大的小螃蟹正在張牙舞爪。
羊飛心中一動，問她：「你知道為什麼河的南岸是河灘，而北側則較為陡峭嗎？」
一句話勾起了伊麗莎白好奇，自詡為天才的她思前想後，最終服輸的搖搖頭。
「你贏了，我不知道……不過如果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也不能算你贏！」
羊飛終於鬆了口氣，這丫頭太過聰明，在她面前很容易喪失年長者的驕傲，這下也讓他找回了點面子。
「因為地球有偏轉力。」羊飛為一頭霧水的伊麗莎白講解：「我們腳下的土地是一個巨大的球體，它在不斷的由西向東旋轉，由於旋轉，所以會有白天黑夜，因為旋轉，所以會產生偏轉力。
我們位於球體的北部，產生的偏轉力向右，水流會形成逆時針的漩渦衝擊右側河岸。套用在這裡就是對北側的沖刷力較大，久而久之北側陡峭，而南側較緩。」
饒是聰明的伊麗莎白一時間也難以接受這種「先進理念」，陷入到沉思之中。
馬車繼續行進，上車的伊麗莎白徹底沉浸在思考的世界里，駕車的塞尚一個下午居然沒有聽見她說一句話，不安的掀簾探視了三次。
夜晚在野外燃起篝火，三個人圍火而坐分食肉粥。
伊麗莎白遲疑著問：「……你是說，我們腳下的土地是圓的嗎？」
「不僅我們腳下的土地是圓的，天上的月亮和太陽也是圓的。」羊飛開心的笑了，小丫頭顯然對天文地理不甚熟悉。
他倆的對話引起了塞尚注意。
「……這樣的話你們倆盡量少說，我雖然不會限制你們，但你們的談話內容明顯違反教義。」
「好的父親……」伊麗莎白嘴上應允，卻忍不住內的好奇，還是沖羊飛詢問：「你能告訴我更多嗎？」
羊飛在塞尚警告的目光中想了想，便將兩小兒辯日的故事告訴伊麗莎白，分散她的注意力。
「你覺得太陽早上離我們近還是中午離我們近？」羊飛問。
伊麗莎白很快找到了兩小孩理論的不足之處，分別駁倒了他們，但她同樣搞不清楚太陽何時離地近，何時離地遠。
她只能用可憐巴巴的眼神求助羊飛。
羊飛得意洋洋的為她講解，太陽在夏季離地近，冬季離地遠……打開了話匣子，必不可免的將太陽系的運轉規律講解給伊麗莎白聽。
伊麗莎白聽的極為認真，很快思考起日心說這一理論是否站得住腳。
塞尚在一旁絕望的警告：「你們的談話到此為止！今晚的談話內容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羊飛你知不知道，你荒謬的言論如果捅到教會那邊，是會被綁上火刑架燒死的！」
兩人知錯的點點頭，鋪床睡覺。
第二天清晨，伊麗莎白看羊飛的目光變得尊敬起來，行為也規矩了一些。
「你說的對。」她開口道：「日心說的論述是站得住腳的。」
「不是站不站的住腳，是真理就是這樣。」羊飛聳聳肩。「儘管它現在不被人所接受就是了。」
伊麗莎白卻極為認真的說道：「但也有一種可能：地球是宇宙的中心，其他星體在圍繞地球轉。」
「呃！？」羊飛猝不及防。
伊麗莎白鄭重的將她心中所想統統傾倒出來。
「因為地球是神明創造出來的，是神明最鍾愛的地方，你口中發光發熱的太陽，和激發人美好嚮往的月亮，都是在為我們服務。」
羊飛嘶嘶的吸了口氣，感嘆思想真是個神奇的東西。21世紀的文明告訴他日心說才是世間真理，但他卻無法駁倒聰明伶俐的伊麗莎白，伊麗莎白竟總結出了一套屬於她的理論。
她承認大地是圓的，是個球體，也從羊飛這裡承繼了地球這一名詞，卻開創性的創造出地心說來，這讓羊飛始料未及。
不過結果如何，羊飛都從伊麗莎白這裡博得了尊重。
註：太陽夏天離地球近其實是錯誤的……奈何羊飛記錯了，是羊飛記錯了，不是作者記錯了……
作者說，羊飛，這個鍋你給我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