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伊麗莎白害怕,真的害怕「天使」會離她而去。
不要回到那種朝不保夕的生活,忍飢挨餓到手會發抖頭會發暈,排泄是一種奢侈,但別人將這種奢侈在原地進行對她就是一種折磨了。尿騷,惡臭……要命的是埃德妮每天都會往她身上塗抹這些「泥巴」,祈求她被獸人捉住時能饒她一命。
她把這些都一一忍受過來了,可她無法忍受同類嫌惡的眼神——令人毫無立錐之地。
經歷過絕望,才明白希望的可貴,她實在是太害怕了,只能竭盡一切來讓這個陌生人不要拋棄他,孰料這個陌生人忽然變成了熟人。
自清晨中醒來,身上沒有氣力,她連做夢的力氣都沒有了,所以睡的很死,很香,她自嘲的笑笑,這真是死香死香的一夜。
仰頭就能看到「羊飛」俊美到妖艷的臉龐,看到羊飛因她寒冷而摟了她一夜。
看到羊飛對她說:「醒了就趕緊起身,你很重的!」
她不滿的往羊飛懷裡拱拱。「撒謊!我現在明明輕如鴻毛。」
「……是哦,能沉水的鴻毛我還是第一次見呢。」
「金子做的鴻毛,趕緊捂好了,別弄丟了。」
羊飛趕忙推開她。
「那你還是趕緊起開吧,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還不想遭人迫害。」
「晚了!本鴻毛已經黏在你身上了!」
伊麗莎白還想鬧一鬧,但她太虛弱了,被已經起身的羊飛拉拽起來。起身時她一陣目眩,昨晚因為飢餓而差點餓死,是因為羊飛才逃過的一劫,下次還能有這麼幸運嗎?
她迎著涼風徜徉道:「……你真的是羊飛嗎?」
「是呀,怎麼了?」
「……你和以前不一樣了,哪個你才是真的呢?」
羊飛笑道:「兩個都是呀,我一三五長之前的樣子,二四六長現在的樣子,十五六歲束髮一個樣子,十七八九及冠又是另外一個樣子。」
「你真的是羊飛嗎?」
「當然是。」
「那……如果我死了,你能滿足我一個願望嗎?」
羊飛回頭看了看她,繼續笑道:「說,儘管說出來,別說一個,哪怕是一百個我都聽得,只是你輕易死了我幹嘛還要遵守約定?如果你不死嘛~~,我興許還能在你的監督下做上一做~~~」
「我大抵是活不成了……」伊麗莎白低頭看看自己消瘦的身體道:「我媽媽被獸人殺死了,姐姐和爸爸被獸人殺死了,全家都死於非命(泰澤:?),這股怨恨在我死不瞑目。」
羊飛嘆了口氣道:「然後呢?」
「我死後你能替我殺一百個獸人嗎?」
羊飛搖了搖頭。
「那八十個?」
羊飛再搖頭。
「五十個!?看在咱倆過往情分上不能再少了!」
羊飛還是搖頭,笑著指了指她身後。
伊麗莎白遲疑著回首,看到一頭山羊大小的瘦削野豬正在不遠處打量他們。
「感謝神!」伊麗莎白驚叫。
野豬受驚轉身就跑,羊飛哪能讓它逃掉!
可惜的是這頭野豬只吃了三天,不是出肉少,再瘦的豬還是豬,肉總是有的。天氣炎熱,羊飛第二天赫然發現死豬身上生出了蛆蟲,連忙全部炙烤,熟肉第三天就酸了,第四天就臭了……
但這隻野豬救了伊麗莎白,令她活了過來。
「羊飛,你能教我魔法嗎?我仔細想過了,我自己的仇恨不能讓別人替我完成。」
羊飛果斷的點點頭。「可以。」
跟著羊飛學魔法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他魔法天賦是有的,但都是瞬發魔法,所以對正統的魔法禱文不甚熟悉。他能義正言辭的將錯誤位元組讀音告訴伊麗莎白,伊麗莎白學不會便回來向他請教,反反覆復原地踏步,羊飛急了,什麼體內元素的感受啊,體外元素的心情呀,你真的是沒有天分啦……伊麗莎白體會了另外一種絕望。
路走多了就會餓,特別是跟著羊飛這樣力量與敏捷均過兩百的人。還有,路走多了總會碰見各種各樣的事情,比如人殺人。
一夥土匪將另一夥衣衫破舊的男女包圍起來,用殺牛宰羊的廚刀進行威逼利誘,屠殺欺凌。羊飛領著伊麗莎白走過去,成功吸引了兩伙人注意。
「喂,這小子是來幹啥的?」
「不知道。」
「帶著小媳婦來送嗎?」「哈哈哈哈。」
伊麗莎白自信滿滿的站在羊飛身旁,羊飛挺胸開口道:「停止傷害,懺悔罪過,我就饒過你們。」
「噗!」
「哈哈哈哈!……」
土匪們學著羊飛的口氣重複道:「停止傷害,懺悔罪過,我就饒恕你們~~~~哈哈哈!他以為他是什麼!怕不是被獸人嚇傻了吧?」
「你們瞧呀!她身旁的小妞沒穿褲子。」
流氓色迷迷的問:「喂!小妞,你為什麼不穿褲子呀!?」
伊麗莎白撅了撅嘴,坦然道:「因為沒有褲子呀。」
「嘿嘿,那你這樣赤果著出來不會害羞嗎?」
伊麗莎白笑了:「鳥雀也是赤身果體的站在樹上,心思純凈姿態便美,若如你般醜惡,璀璨星空也只是黯淡無光。」
「呵呵,看她赤身果體還一臉驕傲的樣子,怕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吧?看老子好好教訓教訓你上下兩張嘴。」
伊麗莎白指著這個人對羊飛道:「擒賊先擒王,王還沒找到,不過他應該有些地位。」
羊飛點點頭,白雷點穿了這人腦袋。
場面驚悚起來,沒見過世面的普通盜賊不明所以,幾位幹部的目光倒是同時朝一個人匯聚。
「幹部在那!」伊麗莎白第一時間察覺出來。
在盜賊首領驚恐的目光中,羊飛朝他揚起了手掌……迫於羊飛壓力,喪失首領的眾盜賊開始四散奔逃。
被拯救的男女們面面相窺,被臨時推選出來的代表剛要向他們表達謝意,卻見伊麗莎白伸出手來。——「食物和衣服統統交出來。」
「「「……!!?」」」
「把衣服和食物交出來啊!」伊麗莎白不滿的催促。
「結果是一丘之貉嗎!?」那人氣的無語凝咽。「……恨只恨我們太過弱小,打不過你們……」
他示意夥伴將食物與多餘的衣服進獻給這對煞星,使伊麗莎白有了褲子,羊飛有了上衣。
「別誤會。」
伊麗莎白與羊飛對著進獻食物大快朵頤,邊吃邊嘟囔:「我們可不是強盜盜賊那種不入流的東西。我是伊麗莎白,是公爵之子艾倫的未婚妻,是公爵家的核心人物之一,現在受了你們供奉就會擔負起保護你們的義務。
你們可以跟我走,我帶你們去石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