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劍峰
“你別過來！你要是再動手，我就要自衛了！”
李寬又倒退幾步說道。
此刻的裴矩已然沒了剛才的氣勢，整個人開始出現了頹勢。
他無精打采的說道：“楚王，你別怕，我不會再動手了！”
不僅是說話有氣無力，萎靡不振，就連身體都有些站不穩腳了，和剛才進來的樣子大不相同。
看到裴矩這種情況，李寬心裏一慌。
【完了，這老頭情況不太好啊！】
他趕緊上前走去，把裴矩給扶住了。
“裴大人，您沒事吧？”
“我無礙，就是有些累罷了，剛才是我衝動冒犯了。”
裴矩這時的樣子十分慈祥，他伸手摸了摸李寬的臉。
這次李寬沒有抗拒他，並且他的大腦也在快速的運轉著，想著要怎麽應對眼下的情況。
在上一世，李寬就遇到了不少像他這樣的病人。
那些人都和裴矩一樣，都是退下了高位。
他們在單位的時候公務繁忙，盡忠職守，忽然退休後，雖然身體是輕鬆了不少，可心裏卻是空落落的。
這心氣下去了，那之前硬撐著的毛病都開始出來了。
在這心理和生理的影響下，這些老人很快就會撒手塵寰。
雖然裴矩隻是剛開始有這個預兆，可他年紀太大了，所以極有可能在這第一波的心裏變化上挺不過來。
李寬在心裏估算著，哪怕裴矩能堅持從他的府上離開，卻很有可能活不過明天了。
【我得做些什麽才行！】
作為一名心理醫生，李寬十分清楚，裴矩這是有了心病。
都說心病還須心藥醫。
如果想讓裴矩重新振作起來，那他一定得說些什麽。
不一會兒，李寬就想到了辦法。
他看向裴矩的眼睛，神色鄭重道：“裴大人，難道您真的覺得，陛下讓您告老還鄉，是真的讓您回家嗎？”
此話一出，裴矩的神情露出一絲的不解：“那不然呢？”
察覺到裴矩的情緒有了轉變，李寬就明白，自己剛才說的話起效了，於是他繼續乘熱打鐵。
“那肯定不是啊，您不會真想著，陛下會覺得我比您更合適這戶部尚書吧？”
“不是這樣的，是陛下對裴大人您有了新的安排。”
“是嗎？是什麽安排？”
看到李寬一臉認真的神色，裴矩開始思考了起來。
“裴大人您最擅長什麽，難道您忘了？”
看到裴矩深思的樣子，李寬也不著急了。
雖然裴矩現在已經有了想法，可是過往的經驗告訴他，這時候若是讓裴矩把想法說出來，那效果就更好了。
“莫不是，陛下打算要對突厥下手了？”
許久，裴矩才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說起來裴矩的這一生，讓他最自豪的就是自己縱橫大漠草原的那一段時光，如今被李寬這麽稍微的提醒，他就立馬明白了。
【果然這老頭就沒忘記國大漠草原啊，這麽快就想到了！】
李寬順著他點頭道：“渭水之盟，陛下哪能忘記啊，再說了，對著突厥的熟悉，整個大唐有誰能熟悉得過裴大人您呢？”
“確實是如此！可陛下為何要罷我官呢？”
裴矩一臉自豪的回答。
當年他就是用了離間計分裂突厥，借內削弱其中的實力，從而就減少了對中原的威脅。
完全可是說若不是裴矩，隋末大亂時，突厥直接南下了，而不是像如今這般騷擾威脅。
雖然此時裴矩的語氣有些質疑，可他的精氣神已經都恢複好了。
李寬當然是不會放棄剛才的成果，繼續小聲說道：“裴大人當年做的事，整個大漠草原那是人人皆知，你想想啊，若是陛下直接讓您過去，這會有用嗎？”
“還真是這樣，陛下真是良苦用心了啊！”
李寬的這一句十分合情理，而裴矩這下也終於是完全相信了。
“真是多謝了楚王為老頭子我解惑啊，剛才是我冒失了！”
裴矩又和李寬道歉一句。
雖然是道歉，可他現在整個人的精氣神十分充足，又回到了容光煥發的模樣。
“裴大人無須跟我客氣，先前沒和裴大人商量這件事，也是我們考慮欠缺了！您就先回去等消息吧，陛下他自由安排！”
李寬適可而止，麵帶笑意的送裴矩離開楚王府。
這時他心裏已有了計較，經略西域，分化突厥這是遲早要做的事。
雖然之前自己決定好要到了薊州再行動，可如今薊州是去不成了，可未必就不能行動啊。
要說之前自己一直沒行動是沒有找到好的人選，而自己又懶得想這件事，可眼下，裴矩就是最好的人選。
看這裴矩那硬朗的身體，心病沒了，那再活個七八年還是可以的。
如此一來，裴矩有了牽掛，又能幫自己賺錢，簡直就是兩全其美啊。
“老臣覺得，楚王還是讓人把我給趕出去吧！”
裴矩被李寬引導後，連頭腦都開始靈活了起來。
既然要做戲，那肯定就是要做全套啊。
就是讓這天下人都知道，李家父子把他裴矩給拋棄了，這樣的話，他再次前往突厥做事，就方便多了。
聽到裴矩這麽說，李寬眼眸微亮。
【這老頭子果然不簡單啊！】
【怪不得楊堅到楊廣兩代隋帝打仗都會帶上他，那他身上一定還有別的秘密！】
李寬想的沒錯，這裴矩確實不簡單。
並且裴矩在暗中，還掌握著一個情報組織‘劍峰。’
河東裴氏起源於秦桓公之子，後子針。這個情報組織正是由後子針親自創辦的，為的就是要收集各國的情報，執行各種機密任務。
而大秦能橫掃六國，這‘劍峰’的功勞可不小。
之後秦滅漢起，‘劍峰’不再屬於朝廷，而是成為了河東裴氏的秘密。
靠著‘劍峰’，東征西討勢不可擋，到了魏晉之時河東裴氏和琅琊王氏同盛於一時。
隨後到了這一代，這裴矩就成為了‘劍峰’的掌控者。
當晚，裴矩氣急之下闖入楚王府，卻被趕出來的消息，徹底傳遍了整個長安。
一時間，整座長安城內人皆嘩然！
無數個信鴿衝天飛去，飛往了大唐的不同方向。
各大氏族的人都把長安發生的這些事情，匯報給了自家家主，而李寬的名字也被那一封封家書寫了進去，出現在了那些世家家主眼前。
可是，對於李寬，各大世家都沒怎麽在意，在他們眼裏，李寬隻不過是一個不被看好的平庸皇子，隻是被李世民當做是顆棋子，拿來試探各家的反應。
並且在世家看來，李家宗室和河東裴氏的反擊，並不是靠著一個小孩就能抗的下來的，兩人之後的大朝會上，肯定會把他打回原形。
這時的長安震動，絲毫都沒有影響到李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