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奪嫡的開端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露出一絲訝色,李寬的大名或許在長安城以外的地域不是很有名氣,但在七宗五姓的人耳中,卻是如雷貫耳。


  “此子非同尋常。”灰袍老人歎了口氣,說道:“才學暫且不論,關鍵是創造能力極強,聽聞最近他又調配出一種叫做肥宅快樂水的酒水,被各官吏讚不絕口。”


  灰袍老人一語中的,與其他人驚歎李寬的才華不同,老人單單指出李寬的創造力。


  “也就是說,我們要趁著這妖孽還沒成長起來時,將他除之為快。”有人根據兩位的說法,總結道。


  可誰知此言一出,便遭到了灰袍老人的反對,“此法不妥,楚王身份被暴露的這些時日以來,有不少禍端皆落在了楚王身上,但每次都被他化險為夷,甚至於更加助長了他的威勢。”


  “那你說如何?”被反駁的人回懟道,“難不成要我們巴結於他?”


  灰袍老人點了點頭道:“範陽盧氏、滎陽鄭氏都在與東宮勾結,我太原王氏又何嚐不能扶持楚王?”


  “好一個扶持。”灰袍老人對麵坐著位中年人,聽到老人的話,頓時冷笑道:“既然叔父這麽說,不如將您的孫女嫁入楚王府,不是更方便您與楚王接近?”


  “反正憐兒與楚王年歲相仿,也並未婚配。”


  “王珩,你,你出言不遜!”灰袍老人氣得嘴唇哆嗦,伸出手指著中年人說道:“我隻是提出意見,大可不聽,何須出言譏諷!”


  “我也隻是提個建議,叔父覺得刺耳,也大可不聽。”王珩聳了聳肩,說道。


  王珩所處的王氏一脈人丁興旺,在朝堂也有諸多依附者,所以自然有恃無恐。


  而老人這一脈雖也是主脈,但近些年子嗣多為女性,所以逐漸的在王氏話語權開始薄弱了起來。


  爭鬥這種事,不止在朝堂,世家大族之間也同樣激烈。


  “你別以為老夫不知道。”灰袍老人也是氣極,竟一時有些口不擇言,“王珩,你這些年可沒少巴結東宮,甚至!!!”


  “敬義!休得胡說!”話未說完,王長京狠狠拍了下桌麵,厲聲爆喝道。


  王敬義被這一聲暴喝吼得瞬間回過神,趕忙噤聲。


  太原王氏一直沒有表露過站在哪邊的態度,若是這話傳出去,隻怕是日後即便站向其他皇子,也會因為這謠言而不得重任。


  “王珩,敬義是你叔父,憐兒又是你的妹妹,你怎能這樣說話?”沒有偏頗任何一方,王長京作為族長,但還算合格。


  王珩被斥責後,眸中閃過一絲怒色,冷哼一聲便不再言語。


  議事堂內陷入了片刻寧靜。


  便在這時,一封密報送到了王長京手裏。


  打開後,王長京看著密報陷入了沉思。


  過了許久,王長京最終還是長吐了口氣,說道:“敬義,你想辦法聯係楚王府,表達一下我王氏的誠意。”


  “為何?”王珩蹭的一下站起身,王敬義說的沒錯,這些年他確實一直在暗中聯絡東宮,隻是並未放在明麵上。


  但誰承想突然來了個李寬,將原本平靜的皇城,攪成一團渾水。


  王長京沒有說話,而是將密報丟在桌上,說道:“陛下先是借楚王的事對崔氏下手,又讓楚王抓長安書局,又放任楚王與東宮鬥,難道你還看不出來?”


  “陛下素來便想打壓我們,而東宮與世家牽連太多,楚王卻恰恰相反。”


  “我說的夠明白了吧!”


  此言落定,議事堂內一陣嘩然。


  過了不知多久,終於有一道顫抖的聲音緩緩響起。


  “皇···皇上,他這是想要重新立···”


  話未說完,便戛然而止。


  似乎是提到了什麽極其避諱的事。


  ——


  賀蘭楚石的方印被侯君集掏出來,李承乾等人自然也意識到了事情敗露的現實。


  李承乾不以為然,他相信賀蘭楚石不會傻到出賣東宮,讓自己陷入腹背受敵的狀態。


  但李元昌顯然不這麽認為,一旦賀蘭楚石被坐實了罪狀,牽扯到東宮,那麽李寬在陛下的心中地位,必然會再次提高。


  所謂的奪嫡,說到底不過是看陛下更恩寵誰罷了。


  但如今該怎麽去挽回現在的局勢,顯然成為了一大難題。


  為什麽要扶持李寬,太原王氏議事堂內所有人都清楚,這是族長與陛下的一場暗中較量。


  陛下想借李寬來根除七宗五姓的勢力。


  而太原王氏則借李寬來消除其他宗族的勢力,甚至若是可能的話,太原王氏極有可能發展成唐朝勢力最大的宗族。


  況且,假若李寬接受了太原王氏的幫助,那麽陛下又該如何?


  這是王長京的一步明棋,他不但要扶持李寬,而且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在李寬被東宮威脅時,是他王長京!


  是太原王氏站在了他李寬的身邊!


  而這,是他王長京的豪D.u。


  不能坐以待斃,這是東宮現在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既然這場奪嫡的大戲已經開始,就不存在全身而退的後路。


  “勞煩侯大人,派人去刑部打探情況,立刻馬上。”事不宜遲,李元昌立刻對侯君集說道,“我們最起碼先要摸清楚,賀蘭楚石有沒有承認是東宮指示。”


  即便賀蘭楚石為東宮做事是眾所周知的事,但這件事還沒有按在東宮頭上,隻要讓賀蘭楚石將這件事獨自扛下來。


  雖然不能徹底挽回局勢,但最起碼能讓陛下的責罰輕一些。


  這已經是東宮所能做的最後的努力了。


  ——


  陳家村外的小路上,李靖的馬車緩緩行駛著。


  自從他聽過李寬的計謀後,除了驚歎於此子的膽大和D.u性,還多了一份無奈。


  李寬這小子,不對,楚王爺居然拉著自己的女兒也參與其中了。


  薰兒這孩子也是,這件事往小了說,就是個互相鬥氣。但往大了說,可以說是奪嫡的開端。


  這種事可不是輸了也就輸了沒什麽後果,恰相反,這種事是在拿性命在du。


  最不濟,也是拿仕途在賭。


  “薰兒這孩子一定是又被所謂的俠義心腸給衝昏了頭腦。”李靖幽幽地歎了口氣,打定主意要把李薰兒拽回家。


  他自認為自己是個聰明人,所以在朝堂上,在沙場上,從不會做出什麽逾越,或是功高過主的事。


  所以在奪嫡這件事上,他亦不會如此。


  馬車緩緩停在了陳家村,大老遠就看到房玄齡幾人圍著賀蘭楚石,不知在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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