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吃酒作樂

  李世民指了指臨近左手邊的第一個座位,說道:“入座吧。”


  古代以左為尊,宮宴的位置亦有講究。


  李寬坐在臨近陛下的左手第一個位置,也就代表著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極為重要。


  而房瑤漪則是坐在尤為舒適的位置,座上墊著厚厚的布帛,似乎唯恐哪裏叫她覺得不舒服了。


  這麽布置的原因一方麵是因著房瑤漪身懷六甲,另一方麵則也是因為李世民與長孫皇後尤為喜歡這個丫頭的緣故。


  作為一年一度的中秋宮宴,此次的規模僅遜色於年慶,座下三品以上的官員亦是帶了親眷前來。


  待全部入座後,李世民端起酒杯,笑道:“朕今日設宴招待諸位,一是因著中秋佳節日,而另一方麵也是為慶祝我大唐大敗突厥,此乃雙喜臨門啊!”


  座下百官齊齊慶賀。


  又接著說了幾句場麵話後,宮宴便正式開始。


  宮宴,無非就是載歌載舞,吃酒作樂。


  但坦白來說,李寬這頓飯倒是吃的不是很舒服,他時不時去看看房瑤漪,充滿關切。


  在外人看來,倒是一副恩愛的局麵。


  李薰兒坐在不遠處,同樣看到了兩人,不知為何,心中升起了一絲羨意。


  “當真是神仙眷侶啊。”


  “何時我也能嫁得如此好郎君,也叫旁人羨煞該有多好。”


  李薰兒目光微冷,端著酒盞,朱唇輕啟,道:“你在這兒嘀咕什麽呢?”


  程處亮撓了撓頭,賤笑道:“薰兒將軍,你自方才就一直盯著太子殿下那邊,莫不是也羨慕了?”


  李薰兒今日興致蠻好,自然不願與程處亮計較,冷哼一聲道:“你若是皮癢了,我倒是不介意幫你鬆鬆骨。”


  程處亮趕忙撤了撤身子,道:“別,我知錯了。”


  李薰兒瞥了程處亮一眼,幽幽歎了口氣,不再言語。


  隻是眸中卻多了幾分惘然。


  ···

  ···

  “李薰兒過幾日又要走了?”李寬皺了皺眉,疑惑不解。


  李薰兒在這次平亂軍時立下了功勞,父皇也是賞了官職,按說起來應該在長安城安穩待下來才是。


  這怎地又要走了。


  房瑤漪一臉失落,微微歎了口氣道:“薰兒姐姐是自願前往邊疆的。”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李薰兒身為李靖唯一的子嗣,肩負起整個李府的未來。


  李靖乃是大唐名將,不管是為了李薰兒自身的前途,還是為了維護李府的名聲,李薰兒都要離開長安,前往軍中。


  如此一來,才能在朝廷穩固李家的地位。


  李寬悠悠歎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也沒什麽可勸阻的了。”


  待宴會進行一半,歌舞漸歇。


  有大臣吟詩作對,鼓瑟為伴。


  武士彠時任吏部侍郎,自然也帶了家眷前來。


  他主動站起身說道:“陛下,臣女素來習絲竹琴瑟,今日宮宴如此盡興,可否叫小女奏一曲為詩會伴奏?”


  因著這毛遂自薦的聲音,李寬也循聲望去。


  隻見到在其身後,一位身著淡雅規整的玉白色鑲花旗服的少女,約莫十四五歲的年紀。


  麵如滿月,目若青蓮,星眸皓齒,杏臉鶯舍,怎一個美字了得。


  此人正是曆史上唯一的正統女皇帝——武曌。


  李世民自然沒理由拒絕,當即點頭應下。


  武曌微微欠身行禮,而後走到殿中。


  芊芊玉手在古箏弦上宛若舞蹈,發出了悅耳的樂聲。


  李世民微微頷首,朗聲道:“諸位可有什麽好詩?”


  此言既出。


  一眾目光下意識地落在了李寬的身上。


  無論是《明月幾時有》,還是燈火闌珊處,都是一等一的好詩。


  在長安城乃至整個大唐的流傳度極廣。


  李寬一下成為了所有人的關注點。


  說起來,自打月影閣的燈火闌珊處登場後,李寬就再也沒做過詩句。


  此時恰好是中秋,李寬這一路雖有坎坷,但如今已是位居太子。


  想必應是春風得意,不知又會做出怎樣的詩句來。


  武曌垂首撫琴,美眸中亦是閃過一絲異彩,顯然也在期待著。


  這些日子以來,李寬的名聲在長安城可謂是如雷貫耳,學富五車、少年武將,又是當今太子。


  試問這樣的少年郎,又怎麽無人愛慕。


  李寬沉吟片刻,略作思索。


  這又是到了我裝逼的時刻嗎?

  唐詩三百首中,關於中秋的詩句,自然不在少數。


  隻是因著有《明月幾時有》這樣的千古佳句,而且意境又是相同,該拿什麽詩句來作比對呢?


  如此想著,李寬的眼角餘光觸及到一臉平淡的李薰兒,突然間眼前一亮。


  既然中秋意境的詩詞無法超越,不如就拿別的意境的詩來。


  而他腦海中正有一首適合的詩。


  正座之上,李世民自然看出了諸位大臣的心思。


  他的視線落在李寬與房瑤漪的身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


  說來也是,被稱為長安第一才子和才女的兩人坐在這兒,其他人若是主動獻詩。


  待到這二人出手,難免就有些班門弄斧的感覺。


  但若是李寬先行作詩,就算是自己的詩句比不上他,那也不會顯得那麽尷尬。


  如此想著,李世民便點了李寬,說道:“寬兒,你的詩才被稱為冠蓋滿長安,你若是不先開場,怕是這些人都不敢作詩了。”


  “這樣,你便以中秋為詩眼,作一首詩如何?”


  這話裏算是把李寬捧到了很高的位置,餘下大臣也是紛紛應和,稱讚李寬的詩才。


  李寬緩緩站起身,拱手道:“既然父皇如此說,那兒臣便拋磚引玉,獻醜了。”


  “不過今日兒臣在得知薰兒將軍將奔赴邊疆,想請父皇準許兒臣不以中秋為題,而是以送別為題。”


  此話叫李薰兒突然一怔,一臉驚詫地看向那位站得筆直的少年郎。


  李世民聽罷後沉吟道:“送別?”


  突然,李世民笑了起來。


  寬兒這孩子當真是鬼心思多。


  此時要求換題,定是怕做不出比《明月幾時有》更好的詩,丟了臉麵。


  不過李世民也沒點破,他笑著點點頭道:“薰兒將軍為我大唐立下了汗馬功勞,先前又是與你保衛長安,你要為友人餞別倒也無可厚非。”


  “既然你如此說了,那朕就準了。”


  說罷,李世民便抬了抬手,示意李寬開始。


  在武曌彈奏的樂聲中。


  李寬微微合眼,而後緩緩開口。


  “長安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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